《第七街区档案》呆蒲

3、第 3 章

　　旧钟表店的齿轮墙突然发出刺耳的卡嗒声，江野猛地将沈砚拽到工作台下。子弹穿透百叶窗的瞬间，沈砚看见玻璃碎片中倒映出江野绷紧的下颌线，以及他后颈新添的抓痕——三道血痕蜿蜒如蛇，正渗出诡异的黑紫色液体。
　　"是程叙的变异体。"江野扯开衬衫下摆缠住伤口，布料摩擦皮肉的闷响让沈砚喉头发紧。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轰鸣，整栋建筑都在震颤。古籍在沈砚怀中发烫，封皮篆字突然化作流动的光纹，投射出钟表店地下密室的结构图。
　　"跟着光走。"江野将刻满符号的钥匙塞进他掌心，猎刀已经出鞘。沈砚摸到钥匙凹槽里干涸的血迹，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进心脏。当他们撞开暗门时，腐臭的风裹挟着齿轮油的气味扑面而来，通道尽头，幽蓝的应急灯照亮了排列整齐的机械人骨架。
　　"这些是..."沈砚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
　　"程叙的半成品。"江野用刀尖挑起某具骨架的手臂，关节处露出嵌入皮肉的芯片，"他在活人身上做机械改造实验。"他的瞳孔突然收缩，猎刀闪电般挥出——黑暗中，某个机械人骨架的手指动了动，眼窝处亮起猩红的光。
　　战斗来得猝不及防。沈砚扣动扳机的瞬间，江野已经腾空跃起，猎刀劈开机械人脖颈处的电路。火花四溅中，沈砚看见江野后腰的绷带渗出黑血，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明显的迟滞。当第七个机械人倒下时，江野单膝跪地，剧烈的喘息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嗡鸣。
　　"快走！"他将沈砚推向通道深处，自己却转身迎向涌来的机械潮。沈砚跑出去三步又折返，抓住江野沾满油污的手腕："我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两人背靠背作战时，沈砚闻到江野身上浓重的铁锈味。古籍突然剧烈震动，封皮光纹组成新的密码，对应着通道尽头的齿轮锁。"逆时针旋转三圈！"沈砚大喊，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江野猛地踹开机械人，染血的手指精准拨动齿轮，密室大门轰然开启。
　　门后是堆满文件的档案室，墙面上贴满泛黄的实验报告。沈砚在某个铁柜底层翻出父亲的日记本，扉页上的字迹被水渍晕染："他们在寻找能操控时空的能量源，而第七街区的钟楼...就是关键。"话音未落，档案室顶灯突然爆裂，数十个机械蜘蛛从通风口涌出，腿部关节泛着诡异的蓝光。
　　江野拽着沈砚躲进铁柜，温热的血滴在他手背上。"这些是追踪者。"江野撕开伤口处的绷带，黑紫色液体已经蔓延到腰际，"程叙在我体内植入了定位芯片。"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带着资料先走，我来断后。"
　　沈砚摸到口袋里父亲留下的钢笔，金属笔帽上刻着"第七钟楼"的缩写。当他抬头时，江野的瞳孔已经泛起幽蓝，那是变异体失控的前兆。机械蜘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砚突然抓住江野后颈，将钢笔尖狠狠刺入他后颈凸起的骨节。
　　"啊！"江野闷哼一声，芯片被挑出的瞬间，所有机械蜘蛛同时停止动作。沈砚看着掌心蠕动的黑色芯片，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光与暗的交织，往往藏在最脆弱的缝隙里。"
　　档案室的地面突然震动，天花板开始剥落水泥块。江野抹去嘴角血迹，抓起沈砚的手腕："钟楼在地下三层，程叙的实验室就在那里。"他的目光扫过沈砚怀中的古籍，"而这本书，或许就是启动钟楼的钥匙。"
　　当两人冲出档案室时，第七街区的街道已经陷入混乱。警车与改装车在雾中追逐，变异体的嘶吼声混着枪声回荡。沈砚看着江野在路灯下摇晃的身影，突然发现他耳后的月牙形伤疤正在发光——和古籍封皮的光纹频率完全一致。
　　暗处，程叙透过望远镜注视着两人的背影，金丝眼镜下的眼神冰冷如蛇。他转动着手中的怀表，表盘内芯赫然是缩小版的钟楼模型："终于上钩了，江野。"他对着对讲机低语，"启动第二阶段计划，这次...要活的。"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沈砚与江野在雨幕中奔跑。怀中的古籍开始发烫，封皮篆字组成新的坐标——正是第七钟楼的位置。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钟楼深处，某个沉睡二十年的秘密即将苏醒，而这场追逐，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