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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预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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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铜铃碎成三更漏,我摸黑翻上翰林院的飞檐时,绣春刀的玄铁鞘正抵着后颈——那支狼毫笔的笔尖,差点挑断我喉管。】
我是陆昭宁,锦衣卫最没正形的暗桩。
上头让查前朝余孽,我蹲了半月,倒蹲出个新科状元沈明远。
那家伙穿月白襕衫站在案前,袖角沾着墨渍,偏生眼尾红得像被揉碎的桃花,说话时声儿发颤:"大人...这是要抄我的诗稿?"
谁能想到,这副软得能掐出水的模样底下,藏着本染血的旧账?
他父亲当年被污通敌的卷宗,我在诏狱翻了七遍;而他藏在书箱夹层里的血书,墨迹未干——写的竟是"复宋"二字。
更荒唐的是,我腰里的绣春刀没砍下去,倒先被他案头半凉的桂花糕绊住了脚。
那夜他缩在廊下替我裹伤,指尖碰着我刀疤时轻得像片云:"陆大人,你可知裴砚之...他送我的那方端砚,刻着的不是'勤敏',是'靖康'?"
原来我们都在局里。
那个总替他研墨、替他誊诗的同窗,那个说"明远若中状元,我必作你最得意的贺客"的裴砚之,袖中藏的不是狼毫,是前朝龙纹令。
我摸着他腕间那串被冷汗浸得发潮的佛珠,忽然明白——这局棋从他爹被斩的那夜就开始下了。
而我这把见惯血的绣春刀,如今倒要替他挡箭;他那支写惯八股的状元笔,竟能在乱局里画出最狠的杀招。
"沈修撰,"我叼着他塞来的蜜饯,刀尖挑起他被血染红的衣袖,"等平了这场乱,你可敢同我去金陵?
我教你耍绣春刀,你教我写...写封休书给皇上?"
他耳尖红得要滴血,却反手攥住我持刀的手。
月光漏进破窗,照见他眼底翻涌的火:"陆昭宁,等真相大白那天——我要你替我研墨,写一篇最长的祭文,烧给我爹。"
檐角铜铃又响了。
这次我听清了,风里卷着金戈声,也卷着...某人藏在诗稿里的半阙词。
(暗桩的刀,状元的笔,原是要一起捅穿这世道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