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跟我闯江湖吧！》睿纤

13、第十三章：

　　前面有一座城镇叫奉山城，奉山城北有一条河叫丹流河，河水清澈透明，围绕着奉山城缓缓向东流去，奉山城南有一片山，称奉子山，奉山城坐南朝北，背靠环山，面朝河水，是座风水宝地。
　　萧茹远远地就看到那条丹流河，正午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莹莹，如碎金流动，萧茹立刻高兴起来，终于见到有河水，至少可以洗洗脸休息一下，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灰头土脸，原本自己还有一点洁癖，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切都乱了套。
　　这个该死的原始社会，萧茹不止一次在心里骂道，如果能回去，她会毫不留恋地抛下这里的一切转身而去，就冲着这个世界连抽水马桶都没有。
　　河水细润冰凉，透着一丝大自然的清香，萧茹痛痛快快地在河水中洗着脸，河面折射的光芒耀眼闪亮，萧茹抬头迎着阳光向河水的下游眯眼看了看，意外地发现百米之处的河岸边仿佛有什么东西，黑乎乎地随着水流荡漾。
　　她正准备向那个方向走去，小夜狐兴奋地跟在她的身后。萧茹回头指着它道：“你不能去，乖乖地呆在这里。”小夜狐立刻乖巧地坐在地上。萧茹赞许地点点头：“真乖！”说罢，好奇地向前走去，越走近越清晰，等到萧茹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却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人。
　　萧茹惶然想：是死人吗？
　　如果是死人，她一定会装作没看到逃得远远的，她自己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惹上这么晦气的东西。
　　她远远地绕着走到那人的前方，试着探头看了看，看不清那人的面部，但是一身蓝黑色的劲装像是一个男人，那人一只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萧茹想了想，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用力朝他扔了过去，石头砸在那人身上，那人居然发出一声很微弱的呻吟。
　　还活着！
　　萧茹立刻冲上前把他从水里拖了出来，将他翻过身平躺在地上。那是一个半大的男孩，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稚嫩清秀的脸庞这时候已经苍白无血色。
　　“喂！”萧茹唤着，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还有呼吸，她试着在他身上摸索着，想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了伤。“喂！”她试着又叫了一声，男孩毫无反应。
　　溺水后应该怎样急救呀，萧茹恍惚记得在电视里曾经看到过，这时候才有些后悔当时开着跑步机一边看电视，根本什么都没有记住。
　　情急之下，萧茹用手拍男孩的脸，“喂！醒醒！千万别死了！”
　　“啪啪”拍了几下后，那男孩还是没反应，萧茹看到他的肚子鼓胀胀的，难道是喝了太多水，喝晕了？萧茹想都没想，拿手压他的腹部，一二三！二二三！
　　男孩嘴里吐出几口水，幽幽呼出一口气，他动了动眼珠，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萧茹欣喜问道。但是话音刚落，一把锃亮的匕首就抵上自己的脖子，萧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再看那男孩，一付垂死挣扎的样子，眼神却透着一丝凶狠。
　　“喂~我救了你好不好……”萧茹小声道。要知道刀在人家手上，萧茹还是知道分寸的。
　　男孩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刷地收回匕首，虚弱地又倒在地上。
　　萧茹开始后悔了，学雷锋有错吗？“那个，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要是活过来了，我先走了。”萧茹说着站起身。
　　“等等……”身后男孩开口轻唤道。
　　萧茹转回身：“干嘛？你不用感谢我。”
　　男孩虚弱地支起身：“刚才……得罪了，我以为……”他艰难地呼吸了一下，欲言又止，抬头又道：“这位姐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萧茹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着，脑子里开始分裂剧场版，正反两派萧茹唇枪舌战。
　　看！人家都叫你姐姐了，你还能弃之不理？
　　萧茹，这是彻头彻尾的糖衣炮弹，你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吧。
　　做人要厚道，好事做到底呀。
　　呸！好事，有什么好处呀？
　　谈什么好处，俗气！
　　高风亮节能当饭吃，没好处谁干呀！
　　……
　　萧茹轻咳一声问道：“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像？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我是女的？”
　　男孩轻笑一声，随即痛苦地捂着左肋，用力喘了口气道：“因为你一开口说话，便是女人的声音。”
　　萧茹挫败地叹口气：“好吧，什么事？”
　　“我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姐姐能送我去吗？”
　　萧茹犹豫了一下：“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把你骗走了然后卖掉？”
　　男孩微微一笑：“我年轻，可是我不傻，我看得出来姐姐是好人。”
　　萧茹嘲讽地笑了笑，好人的潜台词一般都和傻子划等号：“可是我怕你是坏人，你我素不相识，万一你劫财又劫色，对我图谋不轨，我上哪儿去哭呀。”
　　男孩的表情很是无语，他有些无辜地眨着眼道：“姐，我不是坏人，我真不是坏人。”
　　萧茹一脸讨价还价的样子道：“坏人脑门会写着‘坏人’两个字？”
　　男孩沉默不语了，末了抬头道：“谢谢你救了我。”说着挣扎地想站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萧茹又心软了，道：“那个，你要去哪里？”
　　男孩有些欣喜道：“你答应了？”
　　“先说要去哪里，如果顺路，我就考虑载你一程，看你伤得不轻，救人救到底吧。”
　　男孩感激地笑了，道：“往北有一座无名山，我要去山中寻找一位世外高人，江湖人称天机神算子。”
　　“往北？”萧茹想了想：“顺路倒是顺路……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男孩愣了一下：“好处？”
　　“废话！没好处！我凭什么免费给你当车夫？”萧茹杏眼一瞪。
　　男孩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末了，他的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他想了想，将匕首送上：“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现在送你！作为报酬。”
　　萧茹犹豫不决地接过匕首，在手中掂了掂，挺沉的，阳光下刀身闪着淡青色的寒光。
　　男孩道：“这把匕首是世间一宝，传说百年前天上落下一颗星星，星星落地后发出青色的寒光，有人用那块星星炼成了一把宝剑，宝剑削铁如泥，，吹毛立断，锐不可挡，剩下的星星碎片就被人炼成了这把匕首。”
　　萧茹好奇地挥动匕首，心想，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命大，可能就丧命于这把小小的匕首之下了。“这刀有名字吗？”萧茹问道。
　　“有！金月刀。”
　　“这名字真难听。”
　　男孩有些难堪地愣了一下。
　　“既然现在是我的了，我就重新给它起名字，叫它青龙刀。”萧茹扬眉笑道，顺口又问道：“那颗星星不是还炼成了一把剑，那剑叫什么名字？”
　　“天下第一剑——流采霄影剑。”
　　“看看人家的名字多气派。”萧茹一边说着，一边将匕首另在腰间：“我收留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迟疑了一下，道：“成叶。”
　　“好吧，成叶，你现在能自己走吗？”
　　男孩艰难地想站起身，萧茹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了他，道：“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受伤的地方呀，但是为什么感觉你伤得很重？”
　　“我受得是内伤。”
　　“哦，那是我的马车。”
　　马车边小夜狐警惕地冲着成叶呲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喝声，见成叶要靠近马车，小夜狐露出牙齿，叫了一声。
　　萧茹立刻喝住它：“布布！要友好点！”说着扶着成叶坐上了马车，“那个，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我这里有一些干净衣服，放心不是女人的衣服，但是可能穿在你身上有些大了，”萧茹随即严肃道：“但是你不能挑剔，不能让这身湿湿的衣服弄脏我的车！”
　　成叶笑了笑：“在下求之不得。”
　　萧茹抱着小夜狐站在河边，背对着马车，摸着小夜狐的毛，嘴里叫道：“好了没？”
　　过了一会儿，成叶应道：“好了。”
　　萧茹转过身，看到成叶套着那身宽松的白色衣装，有点滑稽，忍不住捂嘴笑道：“真丑！”
　　成叶有些难为情地笑了。
　　萧茹拍拍他的肩，爽朗道：“好吧，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弟弟，我叫萧茹，这是布布。我们出发吧，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城镇。”
　　成叶道：“有的，这附近不远处就是奉山城。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成叶指着地上那滩湿衣：“我要把它们埋起来。”
　　萧茹眨眨眼，这娃……有来头吧。

　　奉山城，林源客栈。
　　小二露着八颗牙，殷勤地迎上前：“二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萧茹扫了一眼客栈，大堂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我们住店，替我把马车照料一下。”
　　“好咧，客倌，您楼上请。”
　　和成叶在客房内安顿下来，萧茹一屁股坐到床上伸展了一下腿脚，“布布，过来。”她拍拍床边唤着小夜狐。小夜狐乖巧地蹦上床偎在萧茹身边。
　　成叶放下包袱问道：“萧茹姐，为啥只定一间客房？”
　　萧茹摸着小夜狐，回道：“这一路上多了一张嘴要吃要喝，能省就省，你给的报酬也只是让我把你送到无名山，可不包括这一路上的饭钱和住宿费，你要想一个人住一间房，就得另外再算酬劳。”
　　成叶委屈道：“可是，只有一张床呀。”
　　萧茹拿眼一瞪：“这是我睡的，你睡地上！”
　　成叶呵呵笑道：“萧茹姐如果去做生意，一定发财。”
　　“多谢你的吉言，夸我也没用，糖衣炮弹这个东西，吃多了我腻得慌。”
　　成叶一本正经道：“我可没夸你，我是说你这么抠门，不做生意真是屈才。”
　　萧茹脸一虎：“你说什么？”
　　成叶讨好地笑着，俊俏的一张小脸上显出一对酒窝：“我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当真。睡地上我是没所谓了，可是你就不怕睡到大半夜我欺负你？”
　　萧茹一瞪眼：“你倒是敢！我有保镖的！”
　　成叶好奇道：“谁呀？”
　　萧茹神秘地笑了笑：“布布，晚上你得看着他，知道不？如果他敢欺负我，就咬死他。”
　　小夜狐瞪着成叶，喉底发出“呼呼”的威胁声。
　　萧茹一边摸着小夜狐的毛，看着它的眼神俨然有些奇怪。小夜狐的奇异表现萧茹并非没有留意到，只是现在事情多了，她没有时间好好琢磨，再说了，小夜狐对她倒是很忠心，所以，萧茹也暂时将那件奇怪的事放在一旁了。
　　成叶冲着小夜狐做了一个鬼脸，道：“我去找小二挪一床褥子，能省钱就省钱，睡地上就睡地上罗，我现在是求人矮三份，只不过我担心……”成叶说着，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极犀利的神色，而后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窗外。
　　萧茹好奇追问道：“担心什么？”
　　成叶立刻回神，牵强地笑道：“没什么。”说罢扭头出门。关上房门，他站在客房的走廊上警惕地左右看着，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几间客房门前侧耳听了听，直到确认没有危险了，他才走下楼。
　　古人倦夜长！
　　这是一个没有计算机、电视，DVD和KTV的时代，束发插簪、宽袍大袖的人们用什么方式打发漫漫黑夜？或秉烛夜游，或欢歌夜宴。
　　萧茹最喜欢的是睡觉。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睡觉，黄昏时分饿醒了，身边小夜狐正睡得很香，黑黑的小鼻子一呼一吸。睁开眼发现成叶坐在地上正在闭目调息，她颇为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这个男孩究竟是什么人？萧茹开始有些后悔，对这个陌生的男孩不知根底，居然就这么同意带他一起去找什么神算子。萧茹呀萧茹，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大胆，如果他是坏人，路上劫财又劫色，或者杀人越货，卷走银两，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但是转念一想，她自嘲地轻笑一声，秦海那个家伙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偷偷跟着自己，如果自己真的遇上坏人，相信那家伙不会不理吧。
　　她脑海闪现秦海大笑起来的样子，心念道：这家伙其实还是蛮不错的，虽然嘴贱了点，但是心眼真不坏，唉，要是腾大哥在就好了，武功又高，跟他一起走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想到这里，萧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短短几天遇到的事甚至比她活了二十年遇到的事还要惊险，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回想起出事前那一夜的情形，恍若隔世，萧茹对未来仍然很茫然，等到自己到了武陵关，然后呢？究竟要怎么样解开契约，如果解不开，自己是不是就要永远呆在这个世界里？那真是祸不单行呀。
　　她又叹了一声，翻过身侧卧在床。
　　“萧茹姐？”成叶的一声轻唤拉回了萧茹的沉思。
　　她翻身坐起：“你怎么样了？好些没？”
　　成叶浅浅一笑：“多谢萧茹姐关心，这内伤多调息几次应该能撑得住。”他说着，面露难色道：“萧茹姐……”
　　“啥？”
　　成叶委屈道：“我肚子好饿……”

　　三菜一汤，两人在客房内吃晚饭，席间，萧茹好奇地问道：“成叶，你从哪里来？”
　　成叶想了想答道：“星回。”
　　萧茹用一脸茫然回馈了他的话。
　　成叶有些意外地道：“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萧茹塞了一嘴的饭菜，眨眨眼道：“我为什么要惊讶？”
　　成叶一脸被打败的表情：“我难得告诉你实话，你一点都不惊讶，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出过门？”
　　萧茹不以为然地挑眉，“我是很少出门，这算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吧，以前我根本没来过这个地方。”
　　很显然成叶理解这句话是有偏差的，“难怪了，你从来没有来过赞月？”
　　萧茹假笑一声：“算是吧。”她给自己碗里盛了一大勺汤，又道：“这里是哪里？”
　　成叶道：“这里就是赞月国，是中原最大的王朝。”
　　“然后呢？这里只有一个赞月国吗？”
　　成叶一脸挫败，“萧茹姐，你是哪里来的？”
　　“我？”萧茹用力嚼着米饭，眨眨眼道：“我原本就是赞月国人呀。”
　　成叶摇头叹道：“你以前一定在家被憋坏了。”
　　萧茹眯眼笑道：“还真被你说对了。”
　　成叶又道：“赞月国东北面是火印国，北面是宿玉，西面是星回。”
　　萧茹再次用茫然回馈了成叶。
　　成叶更茫然：“怎么了？”
　　“没！你刚才说的星回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我要惊讶？”
　　“因为赞月很少见到星回人。这里每个国家之间的人们并不友好，如果被人知道我是外族人会有麻烦的。”
　　“那你为什么肯对我说实话？”
　　成叶小声道：“我以为萧茹姐一早就知道了，刚才是故意在试探我，我怕我说了假话，你会讨厌我。”
　　萧茹忍不住想笑，阴错阳差，瞎猫撞见死耗子。“你受了伤，谁伤了你？”
　　成叶神色凝重道：“坏人！”
　　“那个，你多大？十五？十六？你这么小就开始闯荡江湖吗？”
　　“不是，我是……”成叶正准备开口，立刻想到什么，止住话：“萧茹姐，你就别问了，行不？”
　　“行！我不问就是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早些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赶路的。”
　　“萧茹姐，今天晚上……”成叶欲言又止。
　　“有话说话，最讨厌说一半咽一半的人。”
　　成叶严肃道：“今天晚上，无论你听到什么，或者见到什么，都要千万不能惊慌。”
　　“为什么？”
　　“原因我以后解释给你听，但是你先答应我。”
　　萧茹吸进一根菜梗，点点头：“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