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莫溺霓

24、第 24 章

　　俞念一挑唇，有些不太满意席玉的回答。这样模棱两可，似乎和以往的问候没什么两样。

　　席玉走得迅速，平缓地扫了俞念一一眼，便大跨一步上了车，一路拐出了巷子。

　　家里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给宝宝留的食物几乎消灭了个精光，尿砂也存了不少。

　　俞念一把围巾原封不动地放进衣柜里，收拾完自己立马把宝宝放了出来，宝宝还有些昏昏欲睡，看到俞念一的脸，似黑豆一般的双眼定定看了几秒，又被周围其他东西吸引。

　　宝宝实在可爱得紧，正赶上正午，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宝宝的毛发照得毛茸茸的，从侧面看，还可以看到清晰卷翘的眼睫毛，比玩偶还要更加可爱漂亮。

　　俞念一心里实在喜欢，抱着蹂躏了半天，才把笼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

　　直到将近一点，俞念一才走回自己的创作室，打量着自己的画。

　　趁着今天下午没有安排，正好把作品再画得完整一些。

　　她径直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张昨天拍的席玉的照片。

　　席玉单手插兜立在照片正中央，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脸面向镜头，神态平静。有些萧条巍峨的雪山似乎都成了背景，那一抹黑静静伫立在原地，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那么惹人眼球。

　　俞念一两根手指落在屏幕的人身上，指尖擦过屏幕上人的脸，随后轻轻使力将其放大，直到席玉的脸撑满整个屏幕，她才缓缓收手，眼中弥漫起笑意。

　　昨晚席玉靠近说话的场面似乎就在刚才，空气中似乎又出现了那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气息。

　　俞念一攥紧手机，看着屏幕里的人，毫不避讳地舔了舔唇。

　　叮铃——

　　玄关有节奏地传来两声铃响，俞念一回神，下意识起身。

　　“……您好，外卖……”

　　俞念一狐疑，回想着自己似乎并没有点外卖，但也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外面的人。

　　穿着明黄衣服的外卖员脸上似乎很是焦急，怀里抱着格外宽大的外卖包，正盯着门口嘟囔，见没人开门，又按了下门铃。

　　叮铃叮铃

　　“……是503没错啊，怎么没人呢”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俞念一拿起，看到是席玉的名字。她眼中划过一丝讶异，迅速按开接听。

　　“走的时候着急，给你点了景和饭店的午饭，都是一些不出错的，估计快送过来了。”

　　俞念一眉毛一扬，再看外卖员怀里的大包，立刻明白了，当即拉开了门。

　　正欲按第三下的外卖员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一下没说出话来。

　　俞念一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忙接过外卖员手里的东西，笑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谢谢啊。”

　　外卖员愣愣地点头，“没事没事，是您的外卖哈”

　　俞念一连连答应，感谢了半天才把门关住。她将外卖放到桌上，才朝电话说：“谢谢席玉姐，我刚刚还疑惑呢，明明没有点怎么会送外卖，还那么大个箱子，怪奇怪的……”

　　电话那头的席玉“嗯”了声，“有安全意识是好的。刚刚有事在忙，我应该早告诉你。”

　　俞念一摆了摆手，顺势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勾唇笑：“席玉姐这么忙还记得我，我好开心啊……”

　　她靠在椅背上笑得满脸桃花，接着道：“你怎么知道我刚刚也在想你，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手里里没有再传来席玉的声音，俞念一拿开手机侧脸看，还是语音通话的界面。

　　“你是席瑶的好友，自然不能亏待。”

　　席玉的声音清晰可闻，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俞念一勾唇“嗯”了一声，当即道：“如果不是我，换成别人，也这样吗？”

　　“……”

　　“嗯。”

　　俞念一胳膊撑在桌子上，脸彻底趴了上去，撇着嘴没说话。

　　“还有事，你先休息。”

　　俞念一慢吞吞地看向手机屏幕，手机上显示着和席玉的聊天界面，已结束的五分钟零六秒的语音通话在最底下一层。

　　她趴在胳膊上，盯着席玉的头像看了好久，最后有些不忿地曲起指头戳了戳。

　　手机震动两下，显示“我拍了拍席玉，并牢牢抱在怀里”。

　　俞念一眼睛一瞪，瞬间精神了。

　　她忙不迭坐起，看着屏幕上那一小行字。

　　俞念一最初和杨舒雨在一起的时候，就爱搞这些东西。当时正赶上有这些新功能，小情侣总喜欢暗戳戳的一些特别回应，当时她给杨舒雨的就是这句话。

　　每次两人闹了小矛盾，也总能被这个化解。

　　她低头忙点了撤回，又退回设置页面，指甲在屏幕上操作很久，又进去和席玉的聊天界面，指尖戳了又戳席玉的头像。

　　嗡嗡

　　聊天界面底部再一次弹出，“我拍了拍席玉，亲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还要咬一口”。

　　俞念一盯着屏幕上一长段文字，唇里缓缓呼出口气，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

　　手机屏幕还亮着，席玉一动不动，垂眸静静地盯着聊天界面上那一小行分外突兀的字眼。

　　还未过多久，对方又显示撤回。

　　席玉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频率很慢地颤了颤，她没有收回目光，刚刚发亮的屏幕逐渐变暗。

　　车子依旧缓慢地行驶着，黝黑色的窗帘遮盖了外面正午的阳光，车内光线昏暗，分外安静。

　　蒋晨坐在主驾，听到没动静后，才轻声开口：“陈总已经前往席总和赵总的主家了，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到了。”

　　席玉嗯了一声，双腿交叠，抬手请抚了抚眉间：“陈叔倒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坐不住。”

　　“我们还有多久？”

　　蒋晨道：“半个小时。”

　　席玉：“好，不急，先让他说个痛快。”

　　桌板上的手机屏幕忽地亮起，界面底部弹出一小行字来。

　　席玉视线落在上面，手机静静躺在那里，直到屏幕再一次熄灭，她才拿起手机，滑开查看。

　　看清字迹的瞬间，席玉眼神凝滞了几秒，眸子定定地落在屏幕底部，看不出喜怒。

　　突然车子猛地刹车，外面吵闹了一阵，传来路人的说话声。

　　蒋晨额上划过一抹虚汗，她看向后座的席玉，忙道：“抱歉席总，路口有个突然冲出的人。”

　　“你没事吧？”

　　席玉没说话，双眼依旧盯在手机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蒋晨下意识握紧方向盘，驱车重新行驶起来。

　　她偶尔透过后视镜观察席玉，正看到席玉握紧手机，胳膊搭在桌板上，侧头看着窗户……的黑布。

　　蒋晨：“……”

　　她幽幽收回目光，体贴地按了窗帘的按钮。窗帘哗啦啦地敞开，露出外面刺眼的光景来。

　　席玉眯了眯眼，回过神来，盯着主驾上的蒋晨。

　　蒋晨只觉后背一阵凉意，她轻呼出口气，承接了席玉三秒的视线后，又按了开关，窗帘再一次合上。

　　席玉收回目光，捏着手机的一角随意地敲打着桌板，车厢内发出似快似慢的清脆声音。

　　“还有多久？”

　　蒋晨干咳一声，不敢再往后看一眼：“二十分钟。”

　　“如果您着急的话，我可以再快一些。”

　　“不用，不急。”

　　蒋晨默默点头，没再说话，车子缓慢地行驶着。

　　主家。

　　“大哥，嫂子，我今天来也确实是想你们了，自从您两位歇在家里，把事情慢慢交给大小姐去做，我就越来越怀念咱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了。”陈安叹了口气，眼角几缕皱纹愈发清晰，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大小姐从基层做到现在，可是为咱们干出不少大事，厂里的老人们没有一个不是竖大拇指的。”

　　“可是唯独有一件大事，我是不吐不快啊，这事我是白天想晚上想，是每晚睡不着觉啊！”

　　陈安坐在宽大结实的红木椅子上，双手来回搓弄着，唉声叹气地看向旁边的一男一女。

　　席华年眉毛一扬，抬手朝陈安摆了摆，随即和一旁的赵晓兰对了下眼神。

　　“大小姐最近一直说的那个‘线控转向’，我们也是研究了很久，实在是觉得风险太大了！现在这个转向就已经很好了，再把它改成纯电信号，咱们最后的一点物理连接也没有了，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这怎么能行？!”

　　“我们晓华集团这些年打出来的口碑，可就实实在在的功亏一篑了！”

　　望着席华年和赵晓兰无比严肃的脸，他咽了口口水，接着道：“我也是为咱们公司着想，厂里的老人们哪一个不是跟着您半辈子过来的，那经验可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有出过错，要我说这才是最稳妥最保守的，也是我们晓华一直以来的依仗啊！”

　　席华年没说话，扫了眼沙发上的手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赵晓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镜片下的双眼却异常锐利，她等着陈安把茶杯放在桌上，才温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都是我和华年身边最亲近的人，没事，等席玉回来，一切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