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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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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上篇】
【世界交汇之处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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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沉寂
这是被生命遗忘的角落
纯白无尘的停尸床安静地悬浮于尚有余热的尸堆中间。红与白交织,沉默控诉这一切
她睁开眼
世界在她的视网膜上分裂、重组。她看见永恒流动的虚无,也看见亘古不变的色彩。两个世界的碎片如DNA双螺旋般纠缠,在眼前一遍遍地失焦又重合,却最终殊途同归
她的睫毛下意识地一颤,不知是眼泪还是记忆的一滴液体裹挟着眼中的色彩从眼角滑落。世界在视网膜上完成最后一次分裂
少女缓缓地坐起来,出神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看着无数重影在眼前晃动,却最终重合成更模糊的存在
她用力握拳,掌心感受到一阵令人安心的疼痛,但她看不见自己透明的指尖
向上仰视天花板,一片空白在眼前无限延伸,冷的刺眼向下打量自己的身体,毫无褶皱的制服斗篷与身下的停尸床一样苍白,干净得不像活过
向四周环望,她试图翻身下床,但发现周围的地板早已被七零八落的残骸占满,无从下脚
她微微一皱眉,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斗篷的领口。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忽地腾空而起。我为什么会飞?随着这一念头刚一冒出来,她便狠狠地跌落下来,从床上滚进尸堆里,切实地接受了重力的拥抱
她踉跄地爬出尸堆,狼狈地站起来。本想拂去灰尘的手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仍是一尘不染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去思考原因,很快便又浮空起来,飘过了一地残骸,在太平间的门前稳稳着陆
她这才有时间回望。只见那些被随意堆叠在角落的躯壳——或躯壳碎片,与整齐停放的停尸床一起,被一层缥缈所覆盖着。她伸出手,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她不知道自己与那些东西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她看来,那些真实存在着的残躯,要比模糊的自己更像活着
但来不及思考存在的真伪了,少女警觉地注意到,自门外很远的地方传来些许声响。环顾四周,她的视线很快锁定了某具尸体上插着的一把长刀。她悬浮过去,将长刀一把抽出。这一幕令她感觉似曾相识,但不等她回味那股既视感,紧接着便发现刀身已断的事实
??无语
她冲着虚空无奈一笑,转身将断刀护在身前,紧贴在门旁低空悬浮,屏息等待着门外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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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具,左心室贯通伤。刀刃角度37°,为单开刃刀具。”
顶着一头棕色微分碎盖的男性医疗兵从走廊的一头走来。每走几步,都分俯下身查看路旁同事的遗体,记录死因,再编码归档
“喂,苏木,你看这滩血迹,像不像我们从天穹裂缝中看见的天空?喂,别记录了,看我啊!”
在被称为苏木的医疗兵身旁,一头红发的男性战斗队员上蹿下跳,直到被不可抗力——其实是苏木的无情铁手——一把拦下
“闭嘴星白,你很吵……”苏木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任务的危险等级有多高,你自己看看这些曾是同事的东西就知道了,不用我多说,绷紧点。”
星白眨了眨琥珀色的双眼:“可是苏木,正是因为这样才好玩啊!你想想,上面把我们当做凑数的炮灰派过来送死,结果我们却是解决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更别提还有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未知……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兴奋可以,小心别死了。”苏木移开目光,避免与星白炽热的视线对上,“…反正最后还是我救。另外,根据救援守则第二百一十四条之规定,我们不被允许去‘想’。”
“知道了知道了!你果然关心我!”星白笑着选择性耳聋。两个人就这样在充满死亡气息的走廊里上演一出没有观众的荒诞戏剧,直到他们来到太平间的门口,一切悲剧的开始
苏木做出干涩的吞咽动作,右手悄悄给白色手枪上了膛。而星白的嬉闹声也戛然而止,他右眼下本来如彩虹般闪烁的半弧形视觉终端也被激活,显示出狙击枪的全息瞄准镜“准备……”
通迅终端里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话音刚落,门就刚远程解锁,两人立刻破门而入
“放下武器!”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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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有两道身影同时闯入太平间内,少女瞳孔一缩,此刻她面临的痛楚如此真实,让她眼前的世界终于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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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星白率先向门后开了一枪,随后立即以4 5 度切角侧跳,避开可能的反击路径。然而,预想中的弹道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模糊的白影,以远超人类的速度逼近——钝击!
“唔————!?”
来不及疑惑,那身影再次击中了星白,甚至快过了星白扣下扳机的速度。而苏木抬枪就是一套“莫桑比克”射击法,却被尽数躲过
“扫描完毕。敌方为生物单位,无防具,批准使用特制弹药。”两人的通迅终端里传来路渊的报告
虽无时间相视一笑,但两人不约而同地提高了自信
星白歪头一笑,连续战术翻滚拉开距离,同时抬手补射三枪——故意打偏。子弹撞上天花板,随即炸开一片毒雾,雨幕般笼罩了三人
“哈哈哈,苏木,这下不能说我————咳咳!”
“闭嘴!毒雾对你也有效!”苏木低骂,两人同步开启空气过滤面罩后撤
然而,白影直接冲破毒幕扑来,星白被狠狠掼倒在地。他闭眼哀嚎,嘴角却疯狂上扬———
砰!
苏木的枪响了。一发精准贯穿弹撕裂星白右肩下战术服的纤维,在皮下形成瞬时空腔后破体而出,狠狠钉入白影躯体
“呃啊————”星白咬牙嘶吼着,被子弹带得踉跄半步,却借着后坐力顺势翻滚起身,染血的
枪口稳稳指向身下人。纳米止血凝胶从作战服创口处自动渗出,在伤口表面形成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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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击中了
仿佛自天穹降下的一道精准打击,将少女自云端狠狠钉进大地
……痛苦
这就是……存在的证明吗?
少女闭上眼,在无尽黑暗中细细品味着痛苦的余韵
“喂苏木,你说这次怎么算?第几回牺牲我来达成目标了?真是的……”
“有本事下回别笑。”
她听见这样的声音
奇怪…感觉不像有危险的样子
这样想着,她猛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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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啊啊喂!她动了啊!”
星白夸张的跳起,快速地躲到苏木身后:“你你你怎么不慌???”
苏木不耐烦地推开他:“比起你,我更信任我的子弹。没有任何污染体能够在被我的子弹击中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听我们在这里拌嘴———如果有,那就说明那不是敌人。”
而地上的少女缓缓地眨了眨眼,仿佛在印证苏木所言
“抱歉了,之前那样对你。”苏木扯开星白染血的战术服领
口,露出内衬的相位编织层——纳米级记忆纤维在接触空
气后立即收缩止血,而肌肉组织上蠕动的血织者基因改造
菌丝正吞噬血液,在弹孔处交织成临时组织,“所以据你
所说,你是在这里苏醒后发现自己的失忆,并且这把断刀
也和你毫无关系是吗?”
少女轻轻点头
苏木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指尖的纳米医械钳精准夹出嵌入肌肉的弹片,「血织者」立即涌上填补。他微微斜眼,用余光打量着面前人
少女一头披肩白发,在白皙如雪的面容中镶嵌着两颗天蓝色宝石——那是她正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
少女的制服也和她本人一样,是与身边尸骸格格不入的纯白。除此之外,还有制式短斗篷,制式长靴,通体纯白,辅以蓝色纹路——等等,通体纯白?
苏木的眼睛猛然睁大:“小姐,你身上的伤呢?”
少女无辜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伤口已经愈合了呢,你看。”
接着,她虚化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虚化。她的发丝突然无风自动,在凝固的气氛里扬起冰晶般的弧度,整个人的轮廓开始溶解,连同斗篷与制服一起崩解成蓝白色粒子。然而长靴却依旧清晰,靴筒上的蓝色冰裂纹闪烁如呼吸频率,仿佛将少女固定在此刻的锚点
星白好奇想摸,一伸手便穿过少女的身体。指尖传来微凉的刺痛,让他迅速缩回,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刚才就是这样————”少女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声音波纹在粒子流中产生细微震荡,她突然咳出一丝淡蓝色雾气,麻醉弹从她虚化的左肩叮当落地,“你们的小玩意儿就这样掉下去了。”
“别担心,你们是唯一能让我感到熟悉的存在,我对你们很感兴趣,不会出手伤害的。”
和预想中一样,苏木看见星白一幅“我就知道会这么有意思”的得意神情,而他自己则绷紧了神经
“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又没有什么立场与你们作对,不如就结伴同行?”
接下来这句话让苏木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句话确有道理,于是他选择放下敌意,但留个心眼
“跟我们走吧,这里很危险——呃,虽然你好像更危险?啊不管了你那把断刀很帅诶我可以看看吗啊啊啊啊啊痛痛痛苏木轻一点!!!”
少女笑了笑,把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断刀轻轻交出。星白本想接,但却被苏木夺去。他接过断刀,交接的瞬间,刀处与少女眼眸同色的蓝色纹路顿时黯淡无光
苏木握刀走向一旁,留下两人闲聊。他挥手招来扫描机器人,沉默着分析
“分析完成。该刀刃弧度与数据库数具尸体伤口匹配度89%。检测到刀身由高熵合金制成,断口处裂痕疑似被非物理手段切断。”
“警告。检测到碳-14衰变异常,推测该刀具锻造时间与当前时代偏差300年以上。推测该刀具原长170cm,为制式苗刀。”
“根据动能模拟,造成记录中的伤口需要持续22.7N压力,而该少女的握力峰值仅12.3N."
“猜测……”
即使快被成灾的数据屏淹没,苏木仍能听见不远处两人聒噪的声音
“你刚才虚化好帅啊!可以再来一次吗?”
“你想玩啊,当然可以~”
“呃,别靠那么近——哇,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了诶!”
“好玩吗?”
“当然,再来!”
……
苏木稍稍一侧身,在数据屏的夹缝之间直勾勾地盯着虚化穿过星白的少女。他看见后者的身体逐渐失焦成一个个完美的正二十面体粒子,如雨雾般游动,接着又重构,只在空间中泛起难以察觉的涟漪
扫描机器人捕捉到了这一波动,但无法解析
“错误,错误————”
苏木将它扇开,关上了所有显示屏,站起身来 “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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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稀释的硫酸,慢慢腐蚀着城市的轮廓,将建筑残骸的阴影扭曲成囚笼模样。三人踩着这废
墟的碎片前行,每一步都激起细小的、带点金属光泽的尘埃
一座断裂的磁悬浮平台斜插在前路中央,反重力引擎早已熄灭的它再也不能重回天空,与地面融为了一体。一种散发着诡异白色气息的花覆盖了这天空的残骸和地面的遗体,蔓延在三人面前一切物体的表面
“唔…理之歌已经开这么多了?看来这次潮汐的确严重。”仿佛是为了印证星白所言,从天空的一角轰的坠落下来天穹的一片。它自云端坠落,投向重力的怀抱,在阳光下折射出光的所有可能颜色,最后归于尘土,没入一片纯白“……潮汐?理之歌?”
少女露出费解的神情
星白笑着冲上前,登上断裂平台的边缘,对着晨光张开双臂:“哈哈哈哈———欢迎来到被理念世界腐蚀的废墟!”在他脚下,名为理之歌的花丛无风自动,“你所看见的一切都是会腐朽的表象,但在每种事物的现象背后,我们看不见的理念世界里,还存在着号称永恒完美的‘理型’。 ”
少年跳下平台,靴底带起一串发光孢子,那些理之歌的花粉在空中短暂勾勒出正二十面体的轮廊,又在转瞬间消散
“‘理型’是在理念世界中永恒存在的,我们这些转瞬即逝的现象,全都是对它的拙劣模仿。”星白苦笑着,缓缓坐下来,“所以我们这些劣质的复制品,此生能对那绝对完美的理念世界惊鸿一瞥,是多么荣幸的事!”
他再次张开双臂时,远处又一座磁悬浮平台轰然倒塌,声浪掀起花瓣的白色潮涌,但他仍情绪高涨:“看吧,这就是理念世界的侵蚀痕迹,它用潮汐当注射器,把理之歌这种毒药打进现象世界的血管————”
“而你我,都是即将被代谢掉的废弃物。”
他俯下身,捧起一朵理之歌用鼻尖轻蹭:“这小毒药,就是潮汐到来的预告,会在潮汐前夕出现在现象世界被影响的范围,并且永远无法被我们这些现象物质所摧毁。”他接着轻蔑一笑,突然捏碎手中的理之歌,然而在他张开手后,那朵理之歌仍完好无损,用它简洁的几何形状嘲笑众人的混沌复杂
少女也盘腿坐下,学着星白的样子贴近一朵理之歌细闻。鼻翼捕捉到微弱气息的瞬间,她仿佛坠入一个无止境的梦,仿佛看见虚化时周身的正二十面体尘埃,但很快被星白的自嘲吵醒:“喂,别闻了。”
“我们这些劣质现象,怎么有资格接触伟大理念的真相呢?哈哈哈……在潮汐中献身,成为现象世界的污染体,是我们离理念世界最近的方式了。”他抬起手,托起少女的脸庞,用拇指轻轻刮过上面沾染的白色花瓣,低语道,“所以认清现实吧,认清楚,谁才是污染,谁才是万恶之源。”
少女轻笑,任花瓣从嘴角滑落,越过星白炽热的目光,她看见身后苏木眼神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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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监测仪总在少女虚化时报出乱码,并在最后总停止在17——柏拉图质数,与理之歌同频
苏木的视线躲过两人,掠过少女虚化时残留的蓝
雾,无视了身边不断闪烁的终端屏幕“污染度91%”
———这个数据足以让星白当场扣下扳机
星白突然凑上前:“听啊,这机器在咳嗽————它吞了太多‘理型’的灰尘,像我们一样消化不良。”
在他靠近时,监测仪的屏幕如往常一样又闪烁着高了几分也许是路渊的暴力改装又一次让这破机器当场宕机了,但也许不是
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怀疑到底
苏木忽然转过身,作战靴碾碎一地花瓣。那些花瓣化作尘土飞舞,又在瞬间逆熵重组为新的一朵
“别磨蹭。”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路渊的耐心和这机器的寿命一样短。”
背在身后的手精准钳住三朵完好的理之歌,藏入弹夹暗格时,指腹被花蕊的几何棱角刺出血珠
——这血会在17分钟后凝固成标准正二十面体,他太熟悉这种伤口了
【第一章·下篇】
【谁人的回忆·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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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鬼日子
不枉我费尽心机从那群人手中夺得了来到上层的机会———现在,让我享受这份应得的安稳吧,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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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舒适的生活节奏,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么,需要思考的只有如何分配他们施舍的自由
只是搞不懂这些人的思想
明明只要伸手就可以拿走多余的生活物资,他们却以此为耻,甚至像信徒供奉祭品一样把物资让给我?
看这群傻子被同化得多么彻底啊
这里的阳光都是冷的,连同空气一起,都是被筛选过的配给物
不过我不后悔到上面来,我从不后悔。后悔是仍有选择之人的奢侈
毕竟没有人与我争夺野心,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是我的——只要我愿意伸手去拿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无忧无虑
可我有点倦了,毕竟连一个敢反抗我的人都没有
唾手可得的东西永远比不上抢来的,我得给自己找点对手最近听一群同学讨论着“人生来平等”
哈,别自欺欺人了,有的人就是生来高贵!
生来高贵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平等的伪君子!
如果人真的不分等级,那请你们解释——
为什么我必须在地下集中营出生,必须靠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爬上来,而你们自出生起就活在温室般的乌托邦里,甚至天真到相信这种幻想?
可笑
他们邀请我加入那个叫“新月”的平等社团,是看出我的低贱身份了吗?
以“我总是独来独往”为由?
??真是温室花朵的思维方式
不过,这个社团还有让我在意的东西
我是新学期统一入学的,身份也容易隐藏。但这学期中期,还有两个家伙也从下层爬上来了
他们当然接受了社团的邀请
有意思
这两个人,会成为有趣的对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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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怎么连那两个同类也被那群傻子同化了?
我们明明都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为什么要和制造地狱的人和谐共处?
真以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哈哈哈……
就连乌托邦的“免费配给”,代价也是你的一生!
他们给了我如此悲惨的出身,那我从他们身上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反正…他们还挺乐意的?
这一生是属于我的,我的选择定义我的人生
我选择的“舒服”是一把刀————刀柄在我手里,刀刃在别人脖子里
不过,那两个家伙逐渐成为了新月的核心,在他们的带领下,或许生活会更有趣些?
———那就让我看看,这场戏能演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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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我的小乐子
今天他们不知从哪里翻出些古代文献,兴奋地展示一种叫“命名”的仪式
————“名字”?
我嗤笑。编号不够明确吗?
"B-107”——清晰、精确、永不重复
可他们固执地递给我一个词,说它像我的发色
————“颜色”?
呵,果然是同类,还没被乌托邦剥夺分辨色彩的能力
虽然我从未想过,这种无用的能力竟会在更无用的地方派上用场
我忘了我被给予的名字,但那不重要———反正我不会接受那两个同类————不,现在应该叫“子昭”和“万鬼生”了(“万鬼生”?真是拗口,果然名字都是累赘)————
像领头羊一样,带着那群无知的羔羊在迷雾中“前进”,却不知道我才是牧羊犬
我不会用“名字”称呼他们————除了我的同类
拥有名字是罪
我的乐趣,就是看着罪人如何被自己点燃的火焰焚尽
我死死盯着子昭的眼睛,玩味着其中不屈的光芒
那是唯一能刺痛我的东西——
它让我想起集中营的血锈味,想起那些被我踩着爬上来的亡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