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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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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沈疏月惊醒。
她披衣推窗，听潮阁外新栽的沙枣树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再低头，手腕上的玉镯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系统提示：[宿主存活时限，五十七日]
自那日与尉迟立下百日之约，王庭拨来的工匠已增至百人，百姓间甚至传出了“草格娘娘”的童谣。
可也不知，她究竟能否活过百日。
明日，便是祭祀之日了……
“王妃，该换药了。”阿蛮捧着药碗，轻手轻脚推门进来，见沈疏月竟站在窗前，急得直跺脚，“您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夜里风凉，怎能......”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人群呼喊声。
沈疏月心头一跳，当即奔至廊下，正见东南角腾起滚滚浓烟。
那是苗圃的方向。
“走水了！苗圃走水了！”百姓惊起，奔忙于田间救火。
尉迟比沈疏月先到一步。男人立在一片焦黑的田垄间，一言不发，他玉佩穗子沾染上草灰，脚边是成片蜷曲发黑的骆驼刺。
国师冷笑一声，先发制人，“王妃与大王的百日之约，可是要将这楼兰化作灰烬？”
“来人！将这妖女拿下！”他说话间，几个侍卫冲上来将沈疏月按倒在地。她膝弯挨了记重击，侍卫的护甲也硌得她生疼。
沈疏月拼死反抗，“大王！大王！”
可背对着她的人无半分怜悯的意思，并未制止。
“尉迟！！！”
沈疏月在叫喊中被拖进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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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烈日将高耸的祭坛照得发白刺眼。
“汉女妖术招来天罚，当以血祭！”国师高举手中蛇杖，一瞬间，炉鼎中的羊血沸腾起来，腾起的血雾在半空中狰狞。
一时间，人群的窃语四起。
“这汉女一来就惹得岭雀河泛红......”
“昨夜我家母牛难产，定是触了霉头！”
王铁柱和巴图几个人沉默着不出声，只有阿蛮急得要哭，“你们胡说，你们胡说！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国师一声令下，帷幕一落，骸骨堆中围着的竟不是沈疏月！
——而是前几日莫名失踪的那几个巫祝！
他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怎，怎么会！”
尉迟缓步行至台上，一步一步逼近他，“国师，不知这几个人，你可还眼熟？”
“岭雀河的毒芹与地下河道一脉相连，若不是那日你派人行刺王妃，孤恐怕今时今日还被你蒙在鼓里。”
“这，这……”
“王妃费尽心力改河道引水至此，你却在河中投毒，不知你是何居心？”
“不！不！这都是天神责罚！”国师高举双臂，朝天呼喊，“请大王将汉女剜心祭天！请大王将汉女剜心祭天！”
他又颤声道，“昨夜，昨夜大火，正是天兆！”
“昨日根本不是天兆！”
沈疏月的声音突然从人群间冒出来，掷地有声，惊出一片飞鸟。
人群不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她信步向前，“昨日不过是我与大王联手做的局，为引你上钩，你还当真以为是上天显灵？”
沈疏月摇着手中的陶瓷瓶，走上祭台，“这瓶中的东西是昨日大王派人从你房中偷得的，我猜，它只要几滴就能叫田垄尽数枯萎。”
沈疏月俏声问他，“国师大人，要不要在你脸上试一下？”
“不，不！”老者瞬间跪了下来，手中蛇杖被扔到一旁。
沈疏月一笑，“我们不过是猜到你昨日要有所行动，毁了苗圃，好将此事嫁祸于我，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治沙触怒了天神，今日才能正大光明的将我祭天，我说的可对？”
“……”老者面如死灰。
沈疏月接着道，“所以大王便事先去苗圃放了些小火，引你前去，再借机派人去你房中取证。”
“都是天谴，是天谴……”老者魔障了一般，喃喃自语，“楼兰终日尘沙，是天谴！”
尉迟轻声一笑，眼中闪过些许无奈，没想到伴他与父王身侧多年的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国师不是要祭天吗？你看，拿这几人祭天如何？”
骸骨堆内被五花大绑的几人顿时连连磕头求饶，见国师已失势，他们声音抖成筛子，“大王！大王明查！我们是被国师指使的，绝无意害国啊！求大王饶命，求大王饶命啊！”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尉迟剑眉一立，冷声问他。
老者连连晃着脑袋，嘴里嘟囔，像疯了那般。
“来人！将他压入地牢！”
尉迟话音刚落，几个侍卫正欲上前，忽地，祭坛猛然向下一沉，竟摇晃起来，瓦片零散坠下。
人们顿时惊慌，嘈杂声起。
沈疏月盯着那处翻涌的流沙怔住，那漩涡状的地貌，分明是......
“散开！”她突然高声厉喝。
地面应声塌陷，流沙如海浪般汹涌，势要将人吞没。
老者忽然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天谴！天谴啊！”随后，他被汹涌流沙无情吞噬。
祭坛中心飞快地向下陷落，千钧一发之际，尉迟将沈疏月拦腰抱起，扔向人群，转眼间，自己却坠入流沙。
待沈疏月回过神时，中心那人黑袍已被黄沙吞没半截。
“尉迟！！！”沈疏月情急之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系统！加固地层！”
[系统警告：兑换后将仅剩三日寿命。]
“换！”沈疏月毫无犹豫。
一瞬间，地底传来一声闷响，流沙竟顷刻间凝成硬壳，祭坛在摇晃间缓缓稳固下来。
尉迟借力跃出深渊，带出的不止是黄沙，还有汩汩清泉。
沈疏月一惊，扑到泉眼旁，“是承压水层！”
没想到竟能因祸得福。
有老牧民突然跪地高呼：“神迹！这是天神显灵啊！”
尉迟见状，顺势而为，高声喝道，“拜见神女！”
众人：“拜见神女！”
一声声高呼回荡在沙漠上空，沈疏月看着系统提示的三日寿命，一时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下真要赌命了。
三日后，几十口坎儿井坐落在大漠。
沈疏月恳请尉迟动用楼兰上下人力物力，耗费几月才将这项庞大的地下水利工程完工。除掉了国师这号危险人物，沈疏月也才放下心来，引水灌溉。
流水涓涓，老牧民哆嗦着接满一皮囊水，突然跪地大哭，“我婆娘当年要是能喝上这水，就不会走了......”
沈疏月望着或欢呼或流泪的人群，忽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监测仪。
在她还是科学家时，坐在实验室里，似乎对荒漠，对治沙防风没什么具体概念。可如今，她终于意识到，那密密麻麻的数据背后，竟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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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王与民同庆。
篝火照亮半边夜空，沈疏月教姑娘们将沙枣蜜涂在馕饼上，甜香引得孩童们围作一团。可没一会儿，她又被阿蛮和巴图拉去跳舞，和众人手拉着手围成一圈。
尉迟独坐在高台饮酒，看着那袭白裙在火光的映衬下翩跹。
沈疏月跳累了，便坐回尉迟身旁的妃位休息，尉迟抬手向她递过来一个东西。
沈疏月目光一滞，是那日慌乱间掉落沙中的玉佩，她还以为再也找不见了。
尉迟见她半晌没接，默默将玉佩系回她腰间。此刻的玉佩温润如初，仿佛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不过是沙海蜃景。
“王妃想要什么赏赐？”尉迟突然问。
“什么什么赏赐？”沈疏月不明所以。
“你救了我。”尉迟看向她，篝火在他眼中映出光来，“不是吗？”
尉迟玩味地叫她，“神女？”
沈疏月垂眼，心想其实也没什么好邀功的。那日她虽然牺牲性命救了尉迟，但没过几日生态恢复，她的寿命就加回来了，如今还剩六个多月。
“当真不要？”尉迟问她，“金银首饰，宅邸封地……”
“我要开学堂。”沈疏月突然道，“让女子也能入学。”
尉迟目光微闪，沈疏月的回答全然不在他意料之内。
“治沙需观星象、察地理、精算术，我现在教给大家的，还远远不够。”沈疏月道。
尉迟思忖后开口，“开学堂倒没问题，可让女子入学……恐怕朝臣会有微词。”
沈疏月闻言，抓起一捧沙土扬向他，似是表达不满，“那大王可知，苗圃出芽率最高的，永远是姑娘们照料的苗床？不要瞧不起女子。”
“算了。”尉迟轻轻拂去衣袖上的沙土，沉声半晌后道，“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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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苗圃旁便新起了间草庐。
阿蛮正带着女童们背诵固沙歌诀，稚嫩的童声乘着夏风，惊起栖息的喜鹊。
沈疏月教姑娘们如何编织麦草格，巴图带着牧童运来成捆的麦秸，王铁柱敲着铜锣喊，“神女学堂收学生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