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缠绵不止》十六猫er

30、和覃卓霖见面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俊彦配合地“嗯”一声。
　　“覃卓霖醒了。”覃卓森说着好消息，脸上却半分喜色都没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俊彦。
　　沈俊彦画画的手顿了一下，没吭声。
　　覃卓森继续问：“要去见一面吗？”
　　“不了。”沈俊彦恢复冷静，低下头继续画画。
　　“见一面吧。”覃卓森反而不依不饶，耐心讲清楚利弊给他听：“就当作告别对吧，毕竟以后你们便没什么关系了，见完后你就可以安心在家养胎。我打算把他送出国，这次不见以后就很难再相见。”
　　“不去。”
　　覃卓森完全不是商议，是告知，不管他如何不情愿如何抗拒，覃卓森丢下自己的安排便大步离去：“下午四点，司机会来接你。”
　　沈俊彦轻轻放下铅笔，出神看着纸上的线条阴影，手掌缓慢搭上腹部，几不可察地叹息。
　　他能断定覃卓森是故意的，不管是出于看好戏的心态还是为难他和覃卓霖，总之目的都是不想让他好过。
　　以前他想见的时候覃卓森严防死守，眼下又在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逼他去见面。
　　*
　　下午，沈俊彦还是提前收拾了一下等待司机来接，他在衣柜里找了一身最宽松的卫衣穿上，在陈管家的注视下坐上来接的车。
　　覃卓森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见面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低调奢华的咖啡馆内。
　　沈俊彦到的早，刚坐下面前就被放了一杯温开水。
　　他颇有些坐立难安，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直到对面有了动静，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五根骨节分明又白皙修长的手指，覃卓霖在他眼前挥了挥，笑得开朗。
　　沈俊彦难得愣了一下。
　　覃卓霖大大方方坐下，端起桌上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好久不见。”
　　“俊彦？”
　　沈俊彦这才回过神，嘴角弯了弯轻轻笑着。
　　气氛总还是有些尴尬，覃卓霖开门见山：“我哥说你要见我。”
　　沈俊彦动作顿了一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他没想到覃卓森任性地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了，明明不是他要见。
　　“嗯，听说你醒了。”
　　安静。
　　沈俊彦酝酿一会儿，张了张嘴巴。
　　“那个......”
　　“你......”
　　二人同时开口，覃卓霖笑了笑，“你先说。”
　　“他说你要出国了。”
　　覃卓霖不着调地答道：“是啊，出去深造，几年后再风光回国。”
　　沈俊彦却不知道再接什么话了，心里仿佛堵着一口气，堵得人不舒服，没来由的鼻子发酸。
　　他微微偏头，遮掩自己失控的情绪。
　　“怎么哭了？”覃卓霖半开玩笑似的打趣，抽了几张纸递过去，话里藏着关心，“舍不得我啊？”
　　“你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呢，说不定那些人里头就有我哥安插的眼线。”
　　沈俊彦被逗笑，又笑又哭，低着头遮遮掩掩擦干眼泪。
　　“没有，替你高兴。”
　　“高兴就该笑，哭什么。”覃卓霖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末了又作随意状问道：“听我哥说你怀孕了。”
　　到底还是没瞒住，沈俊彦苦笑一声，“他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
　　“是好事啊。”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俊彦。”覃卓霖认真起来喊他，“我哥的性格我知道，你的性子我也了解，我觉得你被带走之后应该吃了不少苦头，但既然你没有要诉苦的打算，那我就不问了。不管之前怎么样，既然有了孩子，你和我哥就好好过日子吧，哪怕是为了孩子。”
　　沈俊彦怔愣片刻，轻声问：“你不恨他吗？”
　　“恨谁？”覃卓霖反倒错愕地笑了笑，“我哥吗？”
　　沈俊彦沉默不语。
　　“你是指抢婚那件事？”
　　“公然抢婚，让你沦为这平城的笑柄，又眼睁睁看着你出车祸坐视不管。”沈俊彦轻声说，语气里含着不解，“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怨他。”
　　覃卓霖大概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缓缓开口：
　　“一开始不知道你们的过往，我以为我哥在故意和我作对，心里是生气的，怪他把婚姻大事当儿戏。可是后来我了解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怎么说呢，也不怪我哥，他那人就一个毛病，固执。可能是一直没放下你，又得知你要和我结婚，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换作是谁，看着心爱的白月光要成为别人的新娘，都很难保持理智吧。当初我要知道你就是我哥那个谈了两年的对象，我也不会犯浑追你。”
　　白月光。
　　沈俊彦轻笑一声。
　　“而且我得纠正你一点啊——”覃卓霖随意地叠起双腿，“我哥可没对我坐视不管。我出车祸也不是他的问题，怪我开的太着急，那不违反交规了嘛，况且我出事之后我哥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救我了，及时送到医院才保住我这条小命。”
　　“可他......”沈俊彦欲言又止，回想起当初那一幕，曾像梦魇一样时时刻刻缠着他。当初覃卓森可什么都没说，一副人命关天也事不关己的做派，那张无动于衷的脸让他到现在都不能忘记。
　　“其实我哥这人你应该不太了解，我跟你讲一讲他吧。”
　　怎么会不了解？再怎么说他们曾经谈过恋爱，沈俊彦默默想着，可想到如今这个和六年前判若两人的覃卓森，他恍然，似乎确实不了解，如今应当才是覃卓森的真正面目。
　　“我哥命运挺悲惨的，大都因为我和我妈。”覃卓霖先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将自己置之于被批判的最高处，“我和我哥差不了几岁，你能明白吧，我俩的爸在我哥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就包养情人，正妻一去世，老头子就迫不及待把我妈抬进门，还让我哥和我好好相处，我哥那时候刚失去母亲，跟个刺猬似的一点就炸，从小就瞧不上我。
　　其实我对公司那个位置毫无兴趣，但老头子和我妈以及公司那一群董事拼了命的想让我谋权篡位，他们压根不理会我的意愿，一意孤行地绞尽脑汁用尽各种办法帮我争取，其实也都是瞎忙活。尽管我很多次强调对那个位置没想法，他们都不信，我就想当个闲散的公子哥，但是这么多年因为他们不停地从中作梗，我哥对我越来越不信任了，你说我能怎么办？都是我亲爹亲妈。
　　我能理解我哥，那公司是他母亲和老头子一起打下的江山，不能落到外人手里，我自始至终就觉得公司该是我哥的。从小失去母亲，老头子对他不闻不问，我妈对他又称不上多好，全家上下除了忠叔没一个真心对他的，性子就孤僻了些，有的时候比较偏执，现在的种种应该都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你，他是真心爱你，肯定不愿意轻易放手。”
　　沈俊彦听闻此话嗤笑连连。
　　“你不信吗？”
　　“他爱我？我拿什么相信他爱我？他永远冷静自持，连自己的亲弟弟命悬一线了他都能面不改色，我又怎么敢信他会爱我？他爱的不过是他自己的掌控欲罢了。”
　　“看来你和我哥有着很深的误会。”
　　“没有误会。”沈俊彦斩钉截铁地摇头，“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说难听点我是小三的孩子，是破坏我哥家庭的罪魁祸首。我哥还在国外给我买座庄园，让我过去好好养伤，我想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对我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我没什么好怨的，我倒是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很大度。”沈俊彦淡声评价。
　　覃卓霖叹了口气，“其实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好了草稿，本来我想说现眼下这种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想劝你逃跑。但是真正看到你我又说不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我哥更合适。”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缓和了气氛，坐在那儿谈笑风生，像是许久不见的挚友，有聊不完的话题。
　　“沈先生，时间到了。”一起跟来的保镖走过来弯腰提醒。
　　“好。”沈俊彦抿了抿唇，似乎想不出合适的道别语。
　　覃卓霖率先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太晚我哥会担心你的，那就……我们后会有期吧。”他脸上带着开朗的笑，目光落在沈俊彦的脸上仔仔细细看了片刻，扬起嘴角笑了笑，“嫂子。”
　　沈俊彦怔住。
　　“我……”
　　“我不怪我哥，也没有怪过你，不用自责。”
　　覃卓霖十分暖心地安慰，末了大大咧咧挥手，未作停留转身离开。
　　“沈先生，走吧。”保镖再次出声提醒。
　　沈俊彦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对面已经人走茶凉的座位，眼睛涩得生疼。
　　回去的时候一路沉默，沈俊彦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的覃卓森，他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路过。
　　“过来。”
　　是命令的语气，容不得他拒绝。
　　沈俊彦慢吞吞走过去，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看上去很麻木，像个呆瓜。
　　他在覃卓森的示意下坐在旁边，还没来得及说话。
　　覃卓森直接掀起他的卫衣下摆，手轻轻搭在他的肚皮上。
　　手很凉，沈俊彦抖了一下身体，极其不适应这种触感。
　　他皱着眉轻轻将那只手推开。
　　“怎么？”覃卓森明显要压不住怒气，但沈俊彦不明白就因为这点小事有必要生气吗。
　　覃卓森等他解释，等他说话。他只将自己的衣服拉好站起身，“不早了，去休息吧。”
　　“恨我是吧。”
　　沈俊彦原地站定，不解地转回身，恰好和望着他的覃卓森对上视线。
　　覃卓森双腿交叠，双手交握搭在膝盖处，神色莫测地盯着他。
　　沈俊彦只好主动询问：“怎么了？”
　　覃卓森冷笑，“我让管家和保姆都走了，今晚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沈俊彦更加不理解了，他们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
　　覃卓森捏了捏手指关节，捏得咔嚓作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极其突兀。
　　半晌，他勾起嘴角笑问：“你怎么不跟覃卓霖走？逃跑啊，逃离我。”
　　眼底半分笑意都没有。
　　“我没想过。”
　　“你没想过？不代表他没想过，那我来问问你，如果他要帮助你逃跑，你还会回来吗？”
　　沈俊彦感到疲惫，他在旁边的小沙发坐下，闭了闭眼睛强打起精神，“并非所有人都是你想的那样。”
　　“你看。”覃卓森摊摊手，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你的第一反应是为他辩解，而不是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