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倦怠的天才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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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一起吃午餐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客气地挥别大人们，北千世子引着睡了一上午的凪诚士郎到船舱内。
“我们不是吃提前准备好的便当吗？”凪诚士郎记得他们有拿便当上船，不用特意准备可以直接吃。
“船上有小厨房，现钓现吃也属于钓鱼乐趣的一环，新鲜现做的鱼总有种特别的鲜美。”便当可以留给晚上回家再吃，提前电话通知家里人不准备晚饭就可以了。
“主菜是我钓到的鲷鱼，特意挑选没有鱼刺的鱼腹肉用锡纸包起来蒸烤，凪君想搭配面包也可以。”北千世子积极地端上餐盘，推荐之意溢于言表。
打开包裹的锡纸，鲷鱼、菇类还有黄油的香气弥漫，凪诚士郎试探性地嗅了嗅，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送入口中。
“好吃。”甘甜的鱼肉，鲜嫩的肉汁，口感浓郁的咸香黄油，搭配在一起非常美味。凪诚士郎再吃一口同样抹了黄油的吐司，醇厚的味道互相呼应，蒸过的柔软吐司中和过于浓厚的风味，只留下胃袋逐渐被填满的满足感。
很给面子的解决完一份鲷鱼锡纸烧加一片黄油吐司，凪诚士郎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嘬饮着插好吸管的柠檬茶。
“吃得好饱，不想动。千世子，我们干脆就留在这里打游戏吧。”实在懒得再走到甲板上的凪诚士郎提议。
“这就吃饱了？凪君的食量真的很小呢。”标准的一人份餐点就有些吃撑的样子，北千世子单手托腮感叹道。
“千世子感觉很遗憾？”懒得动弹的凪诚士郎头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北千世子速答：“凪君的吃相很可爱啊，让人想再多看一会儿。”
“我？可爱？”凪诚士郎歪着头露出呆呆的表情，萌态十足。
“凪君吃东西的时候，视线专注的盯着手上的食物，专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咬下，腮帮子微微鼓起，睁着无辜水润的灰色圆瞳，面无表情的细细咀嚼，鼓胀的脸颊晃动，看上去乖巧又无害，像纯真的小动物。”
北千世子控制视线的重量，观摩得相当仔细。
完全能够理解猫咖里人类不停开猫罐头想看可爱的小猫咪撒娇乞食的心情。猫猫吃饱了拒绝继续营业后，捶胸顿足大感可惜的两脚兽数不胜数。
“不止是才能方面，凪君对自己的样貌优势也后知后觉完全不在意呢。”这一点也很特别。
凪诚士郎略微抬高了声音：“千世子是会在意的类型啊，外貌协会成员。”
之前千世子说自己是石佛，正好有机会反击。淡然的陈述事实，平铺直述不带任何情感偏向，平等的以牙还牙。
“这点我不否认哦。看到可爱的，帅气的人，会觉得视力得到提高，心情跟着变得舒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北千世子双手交握贴在下颚，以轻快飘然的语气开口。
“在没有回忆与羁绊的加持下，人类会通过五感来判定喜欢的对象，首先就是视觉判断其外表，其次是听觉确认声音，拉近距离后通过嗅觉辨认对方味道，再触摸对方感受彼此存在，最后通过嘴品尝彼此的味道，就这样依次确定双方是否合适。”
“从视觉开始起步分明正当又正统，把其他选项放到外貌前考量，也会被说是恋声癖，接触饥渴症之类的。”
北千世子又是一大段冗长的说明，听得凪诚士郎双眼飘忽，不感兴趣的事情左耳进右耳出。
“而且，虽然样貌可爱有时候麻烦会不请自来，相对的也会受到不少优待。”北千世子自己就是极好的例子。
不仔细应对会有缺心眼的坏孩子会以喜欢的名义欺负人，扔小纸团、揪头发、推搡、故意拿走书本和文具就为看自己焦急羞恼的模样，想吸引喜欢的人的注目才不该用这种方法。
女孩子们的小圈子规矩也很细，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妒忌被传小话被排斥。
普通正常的社交圈当然也有，而且占大部分，只是他们并不想靠近暴风眼，成为麻烦的一环。
这还只是较为单纯的校园，校园外还有比炼铜癖更恐怖的生物需要小心躲避。
北千世子记得自己吃亏的地方，也会记得自己靠可爱的长相占便宜的时候。
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成为瞩目的焦点，受到大众欢迎，乖巧可爱的外表迅速拉近和长辈老师间的距离，更容易获得知识与情报，去商店街跑腿买菜，大叔大婶都会算得便宜些或是给点赠品。
“凪君应该也有类似的经历吧。”北千世子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
社交基本为零，对旁人不感兴趣的凪诚士郎回忆自己的人生。
“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我妈妈也是说我可爱，然后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还说小孩子就该多吃一些，拒绝起来好麻烦的。”比起外表方面的话题，食量弱者更关心如何在不伤害到母亲好意的状况下合理的少吃一些。
“有一种吃得少，是家长觉得你吃的少。能量与适当的脂肪储备很重要的。
生长期就是要摄取足够的能量与营养长大长高，能吃下很多东西侧面印证自身消化良好，是身体健康的证明。”北千世子可以理解父母会有的常规心态。
凪诚士郎撇嘴。“吃的少又不一定会不健康。”
“大家普遍认为营养过剩也好过营养不足，重要的成长阶段营养不良会影响发育，身高、体格、甚至是抵抗力都会变弱。家长肯定会担心子女在未来吃亏，所以想要提前打好基础。
我们皮、肉、骨也不是仅仅由一顿饭菜构成，而是依靠过往的每一餐饭菜摄取能量不断叠加成长起来的。拥有充足的积累，才能更好的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话是这么说，感情是互相的，双亲给自己夹菜的时候，北千世子也会夹回去，已经吃饱的状况下，会双倍夹回去。
理由都是现成的。父母在外工作很累，是家庭的支柱，所以需要补充更多的食物，当大人明白吃撑的感受，自然会控制投喂的份量。
凪诚士郎又学到一个不适用于自己的应对大人的小妙招。“现在就开始关心未来的事情，父母也太辛苦了。”
他完全想象不出自己将来会为谁费心考虑。
“实际上无论怎样父母都会担心的，吃饭的多少，衣物的增减，学习，社交，未来还会有恋爱，等等等等，只要想担心永远不会有空闲的时候，区别只在于表露出来和没表露出来而已。”北千世子有努力想做个省心的好孩子，但依旧让家人犯愁。
就算和祖父说自己没问题，他也会联络爸爸谈关于自己的教育问题，真是没办法。
而和自己有类似问题的凪诚士郎，对方父母的烦恼也一定不会少。一见面北千世子就看出来了。
“所以，机会难得，凪君就不要窝在船舱打游戏，到甲板上钓鱼，多和人与大自然接触，凪君的父母也会更安心一些。”
“千世子的小花招好多，亲情绑架是作弊吧。”凪诚士郎其实也知道父母想看到什么，但他就是讨厌自由时间被夺走，希望别人不管他。
看着白发少年慢吞吞起身的动作，手段繁多的机敏少女浅笑。“是我自己的经验之谈哦。”
在车上亲眼目睹北千世子被担心的凪诚士郎：……
“况且，凪君也不讨厌钓鱼，有感受到钓鱼的魅力吧。”北千世子确信的说道。
“完全不知道下一秒是否会发生些什么，超出预料的发展确实很有意思没错啦。”凪诚士郎有气无力道。
爱护自己的爸爸妈妈不会因为自身的期待就勉强自己迎合他们的期望。就是因为有感受到乐趣，再加上挪几步就能让父母放心，凪诚士郎这才改变主意。
“等待鱼儿上钩的空闲时间还能玩游戏，这点也很好。”花一样的时间能享受更多，难怪千世子说自己资源利用率高。
“是吧。这就是之前和凪君说的买一送三的一。”凪君能自己发现想要的乐趣，是值得高兴的进步。
同频交流似乎又有那里错开的两个小朋友回到甲板，各自的钓竿没有动静，凪诚士郎再次躺到折叠椅上，开始打游戏。
北千世子也拿起一本外文书读起来。
或许是安静宁和的氛围，又或者是因为未经社会敲打小朋友纯真得人畜无害的气息，不过一会儿，水面上属于北千世子的浮漂开始起伏。
只是这一次上钩的是条只有手指长的小鱼苗。
“钓到小鱼是要放生吧。”凪诚士郎暂停游戏，好奇的看过来。
嗯。北千世子应了一声，手伸进水桶淋湿后才从钓钩上取下小鱼放归大海。
“千世子为什么要沾一下冷水再放生？不觉得麻烦吗？”凪诚士郎盯着北千世子的动作。千世子这么做，等会自己是不是也该这么做？那特意多一个步骤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鱼体表的温度约等于水的温度，人的体温是36度，假设海水18度，那人本身的温度也是鱼的两倍，同步换算，36X2，72度的热水淋到身上，人是会感觉到痛吧。
为了避免鱼被人类的热度烫伤，所以沾水贴近鱼的温度再放生。”北千世子解释到。
“千世子好温柔，但是也有人直接上手，居然欺负鱼，好逊哦。”视力优秀的凪诚士郎观察到不远处大人的动作评价。
“呼呼，不是有些人性格恶劣，而是本身就存在另一种说法，认为鱼不会被人的体温烫伤哦。”北千世子窃笑两声。
“鱼是变温动物，它们的体温会随着水温的变化而变化，人体的温度比鱼高很多，可鱼体表的水会迅速带走热量，再加上鱼类的体温调节机制与人类不同，直接接触，鱼的生理机能也不会受到明显影响，所以有人觉得鱼不会被人的体温烫伤。”
凪诚士郎收回对部分大人谴责的视线：“千世子是相信鱼会被烫伤的那派。”
“非热带鱼的生存环境所能承受的最高水温远远低于36度，本来就被钓起来离开水，体表的水分还吸收了多余的热量，我想鱼应该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北千世子给钓钩绑上荤饵，抛出鱼线。
“说到底，两种都是人类自己的想法，鱼又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到底有没有被烫到，只有鱼自己知道。”
“感受不说出来，别人就不会明白。可千世子就是知道啊。”相处几天下来，北千世子一直表现出先知先觉算无遗漏的姿态，凪诚士郎已经默认对方什么都懂了。
同一物种的人类，北千世子多少能读懂，而鱼……“类似鱼类语言这样的知识盲区我还有不少，并非全知全能，凪君会失望吗？”
凪诚士郎摇头。“不会，千世子已经很厉害了。”
“那凪君觉得我哪里厉害呢？”北千世子问道。
“能做到许多我做不到的事情，了解很多知识，非常聪明，观察力也强，聊天也不会觉得无聊，做事有计划性，会照顾人，还很可爱。”一个个优点被列举出来，凪诚士郎真心实意地夸奖着。“特意搭配出海的私服，背靠碧海蓝天，看上去与海景融为一体，像漂亮的风景画。”
北千世子一怔，这是什么延后式突然袭击？
居然这个时候打直球，本来没抱期望但凪君还是注意到了，好开心。
只是现在才注意到，未免也太慢了。
欣喜对方的发现，嗔怒对方的迟钝，变化反复无常的小女生心态。
这也是因为凪君才会有的新奇感受。
不是因为天然相连的血缘关系，自己在意的人同样在意自己，轻飘飘软乎乎的感觉，和父母在一起幸福满足的感觉相似又有点点不同。
在凪君从天而降后发挥才能主动接近，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看镜子也无法观察到内心的轮廓，在遇到另一个天才后终于隐隐约约开始显露形状。
“在照顾人上，我可能还不够厉害吧。”压下内心翻涌的种种崭新情绪，北千世子眯起眼睛故作苦恼的说。
“千世子明明做得很好啊。”被照料的当事人发出肯定。“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出来玩，都变得有趣轻松不会感觉太累。”
“我们说好要把凪君当胖达照顾吧。”北千世子陡然再次提及约定。
“是啊。”凪诚士郎不明所以的点头。
“被饲养的胖达除了吃竹子外，还会食用以玉米、大豆、小麦按照一定比例特殊加工的精饲料，补充水果和微量元素添加剂。”
北千世子看着凪诚士郎，拖长尾音佯装的困扰带上几分真实的担忧。“但是，凪君在学校完~全不会好好吃饭。”
“千世子带我出海钓鱼，还有这一层目的在啊。”凪诚士郎瞬间联想到自己和千世子发生过的多段对话。
“买一送三最后一重乐趣是对渔获的处理与享用。有些事情只有亲自体会才能感受到趣味，亲手钓到的鱼是特别的，而特别的鱼会被料理，被品尝，最终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意识到后就能发觉，可以连起来又层层分明逐步推进的计划。
“愉快地享受吃饭的过程，而不仅仅视为补充能量的每日例行事项。绕这么大一圈也要达成目的，千世子好执着啊。”凪诚士郎无语地露出米菲兔表情。
但是完全不讨厌，甚至觉得和千世子一起吃饭就还不错，完全踏入千世子的陷阱了OXO。
“这都是胖达饲养员该做的。”大获全胜的北千世子得意的抬起下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倦怠的天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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