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之冠》天作怪

22、龙争虎斗（二十二）

　　曼谷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她刚醒来，柏嘉杰说他们俩在新来的那个烧烤摊吃夜宵，喊她出去。
　　旁边那桌几个男的喝醉了嗓门贼大，吵得人耳朵疼，吃完他们就走了。

　　经过那家便利店诗青随进去买矿泉水，出来的时候有辆黑色的车在大马路经过，她就是这么不经意地看一眼，看到那车牌却愣了下。
　　好像那晚撞她的车。

　　她想确认是不是但那车已经拐进了一个弯不见了。

　　“看见啥了？”柏嘉杰问。
　　她摇头。

　　柏嘉杰女朋友这两天准备走了，她去刺青店和他们聊了会天才回的家。

　　今天的拍摄排满了，九点钟才结束工作。
　　诗青随人都到楼下了才发现忘了拿包，又坐电梯上去拿。

　　公司人都走了，这一整层只有她一个人在等电梯，走廊亮着灯，电梯迟迟不见上来，玩手机的她抬头。

　　电梯在往上走，眼睛有点干，她揉了揉，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走廊却响起“笃”的一声。
　　好像皮鞋的声音。

　　诗青随顿时扭头，可一眼望到底，走廊什么也没有。
　　听岔了吧。

　　就在她扭头的一瞬间整个走廊灯光忽然全关，诗青随快速往四周看，看向左边时也正是刚才发出声音的走廊拐角突然多出来一个男的。

　　走廊太黑看不清是谁只能看到他微胖的身形。
　　男人突然跑过来，诗青随赶快按电梯，但电梯在下一层停了，顾不上了，她扭头就跑。

　　男人追得很紧，她没空回头看只能拼命往前面的楼梯口跑，一边在翻手机。

　　突然前面那个关着的楼梯门开了，来的又是一个男人，电筒直往她眼睛照，她下意识闭眼脚步不受控制慢了下去。

　　在她以为那人跟男人是同伙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诗青随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公司保安的。
　　再回头看时男人已经跑了。

　　保安是照例上来做下班前最后检查的，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问她怎么了。

　　诗青随跟他去监控室调了监控，可是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还戴着鸭舌帽口罩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从哪跑走了。

　　诗青随回了家，坐在沙发上想起昨天看见那辆车，今天就碰到这个人。
　　到底是谁？

　　前面电视播放到一个新闻。
　　傅芮焉跟Thai news公司总裁在今晚九点正式订婚。

　　电视播放着几个傅芮焉跟那个男的一起的画面还有他们的订婚宴，有个画面傅越泽出现了两秒，没有任何表情，浑身透着冷，生人勿近。

　　诗青随手撑着头，看着电视在揣摩。
　　不是她做的，傅越泽跟她说问过傅芮焉了。

　　既然是奔着她来的还没得到他想要的他不会收手。
　　下回得想个办法抓到这人。

　　时隔一个多月突然看到傅越泽，心绪跟着沉了两秒。
　　那晚他走了没再出现过，一个月过去，不知道去了哪。

　　已经九月份了，周城骁也开学了。
　　倦意袭来，她回了卧室。
　　-
　　贫民窟上方萦绕着股熏天的垃圾味，墙与墙之间只有半米距离，容不下两个人并行。
　　她继续往前走，拐进一个弯。

　　后面的人见她突然拐过去，停了下，没犹豫多久快步跟上去。

　　就在他转过去的那一刻一把冰凉的刀架到脖子上，他翛然停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要去夺她的刀。

　　而诗青随一脚往他肚子上踹，柏嘉杰从巷子另一头跑出来快速把他压倒并用绳子绑住他双手，压着人不准动。

　　诗青随缓缓往下蹲，刀抵他后脖处。
　　今天出门就注意到有辆跟着的黑车，她立即往回走一边给柏嘉杰打电话，故意把人往人少的这里面引进来。

　　凑近了看，怎么还有点眼熟。
　　“你特么谁？跟着我干什么？”

　　男人挣扎了几下，柏嘉杰一掌他后脑勺，男人挣不动了，喘着气喊：“放开！”
　　“不说？”诗青随用刀在他脖子上轻轻游走，冰凉感刺得男人打了个颤。

　　在诗青随高高举起刀准备挥下去的时候，男人急得大喊：“我说我说！”
　　挥到一半的刀停下，她冷凝着男人。

　　“两个月前在赌场门口你跟一个男的坏我好事，我气不过后来看到你出事的新闻就、就想报复回去。”

　　赌场？
　　她好一会都没想起来什么事，直到男人说出来才想起来。

　　“就为这么个事你就撞我还跟踪我好几天？”诗青随拍了掌他后脑勺，“你□□未遂你还有理了。”
　　诗青随叫柏嘉杰把他拉了起来，出去就打了报警电话让警方把人带走。

　　晚上没什么事，她去了赌场。
　　阿南那个眼尖的，她一来就过来了，带着那句熟悉的“阿随小富婆”。
　　诗青随叫他滚。

　　“真滚？我可是带着消息来找你的噢。”
　　诗青随不信他，打算去找个位置坐会。

　　“最近有个男人总来找你妈。”
　　要走的她停下，微皱眉，“谁？”
　　阿南一看，朝她伸手，脸上还带笑。

　　“......”诗青随用胳膊肘弓了他胸口，“拿什么钱，上回给你的还没办事，抵消了，快说！”
　　再不说她要上手打人了。

　　阿南正想说话，眼神先变了，看着的还是下面吴嘉欣的方向，诗青随顺着就回头。

　　有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到吴嘉欣身边跟她了两句话，她刚发完牌，估计让男人走，男人又走开了。

　　这人没见过的。诗青随原还以为是诗泽奏田又来烦吴嘉欣。

　　“这个男的最近半个月都有来，每回只找你妈，有一回我特意躲在休息室外面听。”
　　“他们说什么了？”
　　“没听着。”
　　“......”诗青随无语，眼睑下垂，盯着他。

　　“嗨，先别生气嘛。”阿南顺顺她胳膊，“但后来啊我又去听了一次，这回不是在休息室...”
　　诗青随沉脸，一字一句强调：“说、重、点。”

　　阿南笑笑，这回说得爽快了：“那个男的叫什么你妈回去，就听着这么多。”

　　诗青随无语，忽然想到什么又瞪着他，“他这半个月都找我妈多少回了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最近没空啊，你知道的我很穷的啦要忙着赚钱啊。”
　　“滚。”

　　阿南——
　　声音从他们侧边那个转角处传来，还是上次的位置。
　　阿南扭头就喊一句：“滚。”
　　然后被人拽走了。

　　诗青随转头就从那边楼梯下去。
　　吴嘉欣已经换完班往休息室那边走了，她小跑跟过去。

　　溜进休息室，诗青随听见里面有对话声，说的是香港话。

　　“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考虑好没？”
　　“还在想。”
　　“快点吧，阿爸他病症加重，还在医院等着你。”

　　里头一阵沉默，诗青随等不了了，直接推门。
　　吴嘉欣跟吴锐锋没料到，条件反射纽头。

　　“阿随？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谁？”
　　“你舅舅。”
　　吴锐锋跟诗青随在对视，都在打量对方。

　　她没见过吴嘉欣家里人，只在小时候听吴嘉欣跟诗泽奏田聊起过。

　　“这就是你女儿？”
　　“嗯。”

　　吴锐锋看了眼诗青随，又扭头对吴嘉欣说，“明天给我答复。”
　　说完他出去了。

　　“他叫你回香港？”
　　吴嘉欣点头。

　　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两句对白她也听出了是吴志伟生病了，诗青随没任何感觉。

　　她对他们一直都是讨厌的。吴锐锋作为大哥不止没保护好她妈还抢走她妈本应该得到的爱，而吴志伟把她妈扔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

　　“那老头死了就死了，他都没管你。”诗青随有点不耐烦。
　　吴嘉欣没说话，头微低。

　　“走吧，回家。”诗青随帮她拿包随后出门。
　　车上，吴嘉欣望着窗外，在发呆。
　　诗青随知道她在想什么。

　　吴嘉欣对家人很重视，她一直挂记着香港那边，但那边从不联系她，以吴嘉欣的性子也不可能会主动去联系。
　　吴锐锋突然来找她。她在动摇。

　　到了吴嘉欣住处，诗青随都要回去了，突然身后的吴嘉欣喊她：“阿随。”

　　“我明天跟你舅舅回去，去看看就回来。”
　　诗青随不能理解，更不想她过去。
　　“那老头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医生。”

　　“看看就回来了，你一个人在泰国顾好自己。”
　　“就不能不去吗？他有管过你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是心里对我有气...”
　　“就算有气这么多年也该消了吧。”诗青随回得快，气得心烦意乱，“他来看过你吗？一次都没有，生病了就来找你了，把你当什么。”

　　吴嘉欣突然地沉默，半响，向她走了几步，“阿随，无论发生什么家人总归是家人...”

　　她忽然咳嗽一声，一声接连一声，诗青随再顾不上生气焦急给她轻抚后背。
　　“怎么了妈？”

　　吴嘉欣咳嗽了好一阵才终于停下，“在赌场吸太多二手烟，呛的。你也别跟我犟了，这事就说到这里，你快回去待会晚了。”
　　诗青随被她给推走了。

　　第二天吴嘉欣已经走了。诗青随心情不好，烦一天了，做什么都没劲头。
　　晚上七点多钟，她接了一通电话，到卫生间洗把脸，没化妆就出去了。

　　经过一个超市时进去买了几瓶啤酒。
　　到闻誉音家的时候她刚洗完澡出来，沙发背上搭有件黑色西装。

　　偶尔烦了诗青随就会找阿音喝酒，聊聊心事。
　　虽然在一个公司但这几天她们都没见面，闻誉音去了趟香港，今晚才回来的，所以诗青随过来找她喝酒。

　　带来的酒已经空了几瓶。闻誉音来生理期，都是她一个人喝的。

　　“你还要去香港吗？”
　　“嗯，后天过去。去的会久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反正你妈也在那边。”
　　“好啊。”

　　喝完酒诗青随在沙发小睡了一觉，醒来也才九点。
　　她百无聊赖划手机。

　　宋哲延账号刚更新条状态，一张图片。
　　在酒吧，对着自己拍的，画面里还有好几个人。厚重的蓝色灯光下，旁边的周城骁拿着杯威士忌侧头在跟另一人聊天，画面定格的那一秒他刚好笑。

　　看见这个人，她想起来好像没回他信息来着。
　　她点到私信看。是了，没回，不止没回还拉黑了。
　　这事不怪得她。

　　三个礼拜前一个大中午，突然发来一个，喂。
　　她回：？
　　他没回。

　　两个礼拜前一个大早晨又来犯贱，发来一张照片，说，我家泳池的水会倒流，要不要过来看？
　　她没回。

　　一个礼拜前，那时他已经开学人在香港，大半夜发来一张照片。喝醉了，怼着脸拍，丑得要死。

　　-诗青随你牛逼这么帅一个男的你不理，恨死你了。
　　没出半分钟...
　　-怎么办，更爱你了。

　　？
　　她一键拉黑。世界清净。

　　酒也醒了，诗青随从闻誉音那边下楼回家。
　　今夜的风有点大，吹得很舒服，她走得慢。

　　那只小白狗依旧躺在垃圾桶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逗逗。

　　诗青随在楼梯口蹲下，招手喊小狗过来。
　　小狗摇着尾巴向她跑来，在它跑到她跟前时，头顶忽然压下来一个黑影，她怔了半秒钟，抬头。

　　他长得高，第一眼看上去看到的是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
　　仔细看，每个骨节都有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