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昆山雾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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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醒来屋内一片漆黑，月光都没有，后来反应过来是我将窗帘全都拉上。我按了下床头的控制按钮，厚重的遮光帘徐徐打开，窗外夜色沉沉，也还是没有月光。
我起身靠坐在床头，对着那唯一的亮处发呆，有丝丝寒风吹进来，人被吹得十分清醒。那风好像也在提醒我忘记，不要再泥足深陷。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房门被打开，我拧眉望过去，然后我惊诧了双眸。
眼看他走近我床边，在我床边坐下，我甚至有些无法思考，他过来牵我的手，我躲开。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一步步走进来的。”
我蹙眉：“这时候你进来我这里不觉得不合适么？”
“不合适什么？”
“……”
我无声坐着，是啊，不合适什么，床都上了。
“你不怕被发现？”
他轻笑：“所以宝儿你不要太大声，不要像下午回来时对我吼。”
我也轻笑，侧过头去。
他跟着换了方向，挨着我靠过来，我欲躲开，他却伸手将我抱住我怎么都不得挣脱。
“让我抱一抱，别动。”
我嗤笑：“不觉得恶心么，前头睡严初云，现在又来抱我，你这么脚踏两条船不好吧。”
“是不好，是恶心。”他沉声。
我彻底没了表情。
慢慢地，他吻在我的脖颈，我恨着表情挣扎，唇抿得紧紧。
—
他跟要救赎一般，脸埋下来。
声音沙哑道：“宝儿，跟我走吧，我名下在昆山有一套别墅，我把你藏在那里，一直藏在那里好不好？”
—
“你怕他们？”
“……”
“既然一直都怕，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去到我那处，你知不知道你踏出那么一步，后面无数步错的都是我。”
“所以你后悔了是不是？”我道，有些心灰意冷，“是啊，要不然你不会跟严初云……不会承诺让我等你，转个头却在别的女人床上。”
“那你要我如何，将你正大光明带到所有人面前，跟他们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你有那个承受能力么？”
我的眼泪流出来，咬紧牙关回：“我没有，我没有你满意了吧，你走吧。”
“我走去哪里？”
“……”
“你都将我困住了，我能走去哪里。”
—
“宝儿，答应我。”他在我耳侧吐息，呼吸滚烫，“和我去一趟那昆山。”
我凝望着床顶黑浓，没作声。
他将我搂在怀里，道：“总该给我个机会向你解释。我那处不会再回去了，后面我和你只在昆山那套别墅里，那只有你，好不好？”
我还是被他说服了，泪水弥漫双眸，我张着唇任它流下来，然后我转身抱紧了他。
“梵宫……”
“宝儿。”
“好，把我藏起来吧。”
—
第二日我同母亲说起这事时，母亲不同意，她头一次对我这么严肃，我怔在沙发里，想着还是儿时我闯祸时她这样生气。
她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我就是知道她不高兴。
父亲也看出来，准备劝解时，赵梵宫坐在他对面道：“只去两天。”
“我不同意。”母亲依旧严词拒绝。
“为何？”
“因为你的身份。”
—
赵梵宫没有回话，笑了笑，看向我。
“容容，你的意见。”
“哎呀，我怎么不明白呢，前几年也去过，怎么今日……”父亲道。
“你别说话！”母亲对父亲瞪着眼神。
我看着她，她也看向了我：“容容，妈不同意。”
随后她有些烦躁地起身，走到赵梵宫面前，她又冷冷来一句：“我不会同意的。”
接着她上楼去了。
父亲见她走，挠着脑袋：“这，这，梵宫，这是怎么了，你做什么事惹她不高兴，她突然这样对你？”
赵梵宫看着他，忽而感慨：“大哥，若是人人都有你这般良善就好了。”
“啊？”父亲眉眼愁结，不知所云。
随后赵梵宫起了身，对我道：“我要走了，出来送送我。”
我默默起身，跟着他的脚步出去。
将他送到车里那刻，他对我笑：“看，不容易吧？你想要的，我想要的，容容，这就是现实。你问我为何不跟严初云分手，这就是原因。难道这不也是你不跟那小子分手的原因么？”
“不。”我说，“显杨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利用他，为了你才利用他，而你是真的喜欢严初云。”
“你就一点不喜欢那小子么？”他说。
我沉默下去。
“要不……”他苦笑，目光飘渺望出去。
我打断：“不可以。”
他望向我，轻道：“宝儿，要将你藏起来真的好难。”
“……”我眼眶涌上泪，就那么看着他。
然后他笑着摇摇头，车开出去，开出赵家大门。
我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
五天后。
我被父亲母亲带去老宅过元宵，显杨放假两天好不容易跟我一起，赵梵宫带着严初云，见他二人手牵手出现时，我无声看着。
老宅很热闹，一些亲戚也过来了，一部分在厨房做元宵，母亲带着我同显杨在堂屋包饺子，显杨不会包，认真一步步学，我也不会，拿着饺子皮一个饺子都没包出来。
我看到赵梵宫带着严初云在我从小玩耍的四角天井下走着，他对她笑，她挽着他的手臂倚靠在他身边指着天井下池塘里的锦鲤。
晚饭时大家围着满满一桌子，我盯着满桌团圆的饭菜，心中寂静，像被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有人打电话，开了堂屋新买的移动电视，法国里昂那边奶奶的视频过来，她同大家问好，叫着我的名字。
母亲叫我跟显杨过去，我被显杨牵着走，看见电子设备里面老人家慈眉善目唤我宝儿，说我的宝儿俊，找的男孩也这么俊。
显杨被她说红了脸，牵紧我的手只顾笑。
接着奶奶喊梵宫，梵宫呢？
赵梵宫牵着严初云过来，就在我身侧，我听他跟奶奶介绍，这是云儿。
你日后媳妇？奶奶笑问。
赵梵宫顿了顿，轻轻一声：“嗯。”
我的唇张了张，接着听严初云欢喜：“奶奶，元宵节快乐。”
那一刻，我的泪瞬间落下来。
“怎么了宝儿，怎么哭了？”奶奶凑近镜头，眉眼不解。
我跟着笑，眼泪再次下落：“我只是想你。”
亲戚们打趣夸赞的声音响起，显杨抹去我的泪水，我仍旧站在原地。
一餐饭结束，大家各自离席，我站在四角天井下，母亲在堂屋那里叫我，我望过去，只是望过去。
接着我见眼前池塘里倒映夜色，像是起雾一般朦胧不清。
十日后，我从母亲那听说，赵梵宫带严初云去了昆山。
—
今早的雨一直不停，等我打着伞出去俨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母亲同父亲昨晚离开家去了南方小镇，与友人赴约相聚。
那我呢，又与谁赴约相聚？
显杨执行任务去了上京，赵梵宫带着严初云撇下了我，我忘又忘不掉，要也要不到，我能走去哪里？
大雨在伞顶噼里啪啦作响，天地间雨幕如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忽而我听后方一辆车疾驰过来，我站着未动，等车开过去。不想那车在我身边停下，接着我见赵梵宫突然出现下了车走到我面前。
我震惊着眸色，打不住伞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裙。
他满脸雨水，红了眼眶跟我说：“宝儿，其实我也想你。”
然后他抱住我，漫天大雨里唇吻进我心。
—
我被他带去昆山，原来并没有严初云，一切都是他做的幌子，静待时机。
“若母亲找不到我呢？”
“宝儿你说呢？”
我望着他，吻上去，昆山别墅的那张卧榻上，我褪去凡俗与他纠缠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刻我要他。
让我暂时忘却那些，只沉浸在昆山雾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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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回我，绷着下颌，言语支离破碎，身体像是乌云狂风里雨打的浮萍。
“……宝儿。”
临到头他喊得痛苦压抑，浑身绷紧一瞬继而在我耳边低吼，像绝望的兽。
—
我与他侧身相拥，像雨后栖息的云雀儿，依偎在他怀里。
“宝儿，我的宝儿，我的云雀……”
我应道：“是你的，只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昆山雾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