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影照庭天将暮》霍散人

3、百尺梵宫

　　“这个我……”

　　“我还没说完！”我打断他，无比生气，“我那么见不得人？你关门做什么，你把我锁在门里赵梵宫，你想藏着我？”

　　“难道你想她看见你？”他变了脸色。

　　“你承受不了么？”

　　“你能承受？”他反过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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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我越发气愤，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我说，“你叫我容容，容容谁都能叫，你要一个谁都能叫的称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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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初云还在他身边，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晚对于我和他只是风流一夜的情事，我想的太简单了，妄想只凭一夜让他对我死心塌地。他照例风流人间，我听人说前不久他染了一头金发，整个人英俊得不像话，除了严初云，他身边又传来一些莺莺燕燕的美人，没完没了，远不如我在国外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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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宴这天，我在楼上看着，底下冠盖云集，衣香鬓影。显杨一表人材站在人堆里说笑，他有良好的品德与修养，站在哪里都会闪闪发光。赵梵宫还未出现，季枯荷来了，人瘦了一圈，看着让人心疼。李商隐那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就是形容她的，婉约美人，自然立在空山残雨里才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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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女人们聚在一片，都对他望着。严初云遗世独立等他走近自己，众人艳羡的眼光里，她自然挽上他的手臂，如女朋友就是女朋友的姿态应对自如。

　　这两人着实匹配。

　　我在楼上看客般注视，我的父亲在楼底下喊。

　　“宝儿，我的宝儿呢？”

　　“爸爸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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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拿着酒杯仍在跟高官谈笑，母亲要拉我去见一位政客的夫人，显杨牵着我的手同去，我经过赵梵宫身边，隐约听见他唤我一声小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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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初云走了，他渐渐朝我走近，拿着这一双含情眼对我静静凝望。

　　“你不让她叫宝儿，她话都不会说了。”

　　“严初云是你游戏人间的女人么？”

　　“辜显杨是你游戏人间的男人么？”

　　我摇摇头，抿唇微笑：“他不是，他跟那些人不同，跟严初云不同，他对我有真心。季枯荷对你也有真心，但他又跟季枯荷不同，季枯荷舍得伤害你，他不会伤害我。”

　　“你爱他？”

　　我依旧摇头：“不爱，我只是珍惜他，如你起初珍惜我一样珍惜他，他该碰到最好的。”

　　“宝儿不是最好的么？”

　　“我不是他的最好。”

　　“那你是谁的最好？”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对，可我却知道你是谁的最好。”

　　“谁？”

　　他眼眸幽幽盯着我，我在他的一双瞳孔里看到我的倒影。

　　“我的，宝儿的，小云雀的，没有人比你更好。”

　　之后我走出这间露台，寒风吹拂，他的指尖掠过我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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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宴会中心，没走几步，感觉背后似有阻碍，我疑惑回头。

　　“小叶子，你踩着我的裙子了。”

　　“呀！”她故作夸张，嬉笑着，“不好意思，没看到呢。”

　　我心里冷哼：“我的裙子，没这么容易忽略吧。”

　　“可我真的没看到，宝儿是在怪我么？一件裙子而已，难道宝儿要责怪我么？”

　　她嗓音略大，吸引一部分宾客的目光。

　　她故意的。

　　我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笑话：“我为什么不能怪你？”

　　她唇角一勾，眼底一抹挑衅与恶毒走近我，我微蹙了眉。她今天很漂亮，银灰色的超短礼裙，裙摆似绚烂的烟火怒放，勾勒出她一双长腿笔直修长。只不过她给我的感觉不友善，似乎要故意惹怒我。

　　她已经在我面前，我个子比她高，她得仰视我，不知是不是这部分原因，她犀利的目光一瞬间想要吞噬我，不过她应该吞不下，我见过她连吸个果冻都困难。

　　“你要做什么？”

　　“我想跟宝儿小姐说句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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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出如无数巨石入潭，惊起满堂哗然。

　　赵梵宫感到相当不可思议，眯了双眸控制不住大声笑出来，随后他看向我，笑意陡然消逝，转为幽深极其令人费解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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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我也笑了，脊背挺直仪态端庄地走过去。走至他面前，仰头默默直视他让我怦然心跳的目光，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小叶子，扫了眼神色复杂的季枯荷。

　　然后我才转身，看向一脸茫然的显杨和我一对愤怒至极的父母。

　　满场宾客神色各异，大家心怀鬼胎内心活动估计丰富至极。但无一人敢质疑也无人敢闲话，只因这是赵家，是我的地盘。

　　我回身望去，赵梵宫没有一句，他似乎对我有所抱歉，我偏亲昵挽起他的胳膊，在他震惊失神与小叶子几乎崩溃的注视里，轻声笑出来，无限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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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好想想吧，麻烦精。”

　　他着实一愣，亲昵刮了刮我的鼻尖，叹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次一定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