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你》云舒棠

13、搬家

　　黑色奔驰平稳地行驶在梧桐道上，车载音响放着轻柔的钢琴曲。温宁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

　　"你刚刚说要去新加坡？"她终于打破沉默。

　　裴清和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嗯，至少要一个月。"

　　一个月。温宁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胸口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她偷偷瞥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下颌线紧绷着，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到了。"车在她家楼下停稳，裴清和却没有解锁车门。

　　温宁伸手去解安全带，金属扣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住。裴清和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温宁，这一个月..."

　　"嗯？"

　　"我会很想你。"

　　这句话像一滴热水落在心上，烫得她指尖发麻。温宁慌乱地移开视线。

　　"你..."她嗓子发干，"你好好工作就行。"

　　裴清和突然倾身靠近，温宁条件反射地后退。预想中的触碰没有落下，只听见"咔哒"一声——他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等我回来。"他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我们好好谈谈。"

　　温宁逃也似的推开车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轻笑声。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楼道，直到站在家门前才敢回头。那辆黑色奔驰依然停在那里，车灯亮着，像是在等她安全到家。

　　关上门，温宁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跳声在安静的玄关里格外清晰，她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那个熟悉的号码发了条消息：

　　【一路平安】

　　几乎是立刻，手机震动起来：

　　【记得想我】

　　窗外，那辆黑色奔驰终于缓缓驶离。温宁望着它消失在街角，突然意识到——这一个月，或许会很长。

　　第二天晚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温宁脸上，她蜷在沙发里，拇指悬停在发送键上方已经五分钟。对话框里躺着刚编辑好的消息：

　　【房子我租了。不用免租金，本来就已经很便宜了。】

　　窗外雨声渐密，老宅屋顶又传来熟悉的滴水声。温宁叹了口气，终于按下发送。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好。密码是你生日。冰箱里有吃的。】

　　简洁得像条工作通知。温宁撇撇嘴，刚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PS：耳洞别碰水】

　　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耳垂，那里还隐隐作痛。屏幕又亮：

　　【PPS：明天我要飞新加坡】

　　温宁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个"嗯"。手机再没亮起，雨声却越来越大。

　　次日早晨9:00

　　搬家公司的小伙子第三次确认："女士，确定是梧桐小区7栋2809？"

　　"嗯。"温宁把最后一个纸箱搬上车，"房东已经同意了。"

　　车子驶过梧桐路时，她不由自主看向公交站台——那里空无一人。也是，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温宁按下自己的生日，电子锁"滴"的一声开了。推开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客厅，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香。

　　茶几上放着一个急救箱，上面贴着便签：【红霉素软膏在里面】。她打开冰箱，里面整齐码着几盒香草冰淇淋，包装上贴着：【一天一盒】。

　　"真是..."温宁嘟囔着，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开始拆行李，在卧室衣柜里发现几件全新的家居服，吊牌还没摘。尺码正好是她的，风格也是她喜欢的简约款。一张便签别在衣架上：【洗过了，直接穿】。

　　收拾到书房时，温宁发现书架上已经摆着几本书——全是她大学时期在博客推荐过的。最边上那本《时间简史》里还夹着张泛黄的借书卡，上面是她十年前的笔迹。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温宁跑到阳台，看见一辆黑色奔驰驶出小区大门。她眯起眼，不确定是不是昨天那辆。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裴清和发来一张照片：机场候机室的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身影。配文：【登机了。记得涂药】。

　　温宁把手机按在胸口，突然觉得这个陌生的房子莫名熟悉。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仿佛早就为她准备好。

　　她拿起红霉素软膏，对着浴室镜子小心涂抹。耳垂上的银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个小小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