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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亲人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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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得时隐时现。
颜云真一行人坐上车,行驶出在寂静的别墅区,目的明确——去接颜贡熙回家。车内弥漫着一丝不安的紧张气息,毕竟众人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位神秘的大小姐,各人心中猜想四起。
当车子驶入一条必经一条小道时,突然一道强光刺破了黑暗,前方车辆的灯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车被迫停下,紧接着几声巨响震碎了夜的宁静,枪战毫无预警地爆发了。子弹如雨点般倾泻,火花在夜色中四处飞溅,车身被子弹击中发出沉闷的金属声。他们迅速反应,利用车子作为掩体进行反击,枪声、喊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渐稀疏下来,最终归于沉寂。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的味道,令人作呕。硝烟尚未散尽,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观察情况。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负责提前在机场等候大小姐的那个人,此刻正浑身是血地倒在车外。他的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们急忙上前,将那人扶起。那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旁边的公园,断断续续地说道:“歹……歹人挟持大小姐逃去那个方向了,他们身上有枪,且心狠手辣,你们一定要小心……” 说完,他的头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们心中一沉,大小姐的安危此刻悬于一线。而歹人的凶残更是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公园里漆黑一片,静谧中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必须立即行动,去营救大小姐。
他们一行人严阵以待,警惕又飞速地赶往公园。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昏迷的打手,这些身影让他们的心越揪越紧——大小姐此刻究竟遭遇了什么?突然,前方树林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物体碰撞和痛苦的闷哼。他们赶忙跑上前去,却见树林里白茫茫的烟雾缭绕,视线被模糊的雾气割裂,仿佛踏入一片诡谲的迷雾森林。
绕过一座锈迹斑斑的小型旋转木马,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狗——它浑身毛发炸起,呈防备姿态,三足紧绷如弓,一爪竟踩在一把冲锋枪上。这只狗体型健硕,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尽管身上布满伤痕,却散发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众人一时被这奇异的场景吸引,注意力全被这只受伤的“战士犬”锁定。
然而,就在这紧绷的时刻,一句清脆的嗓音骤然响起,如冰珠坠入沸水,惊醒了他们的警觉:“别开枪!是自己人!”众人立刻摆出射击姿态,却发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从大树后缓缓走出。她身着纯白的裙子,本该洁净无瑕的裙角却被鲜血染成暗红,脸上、手臂上布满搏斗留下的伤痕,却挺立如松,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战士。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竟搂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轻声安抚,全然不顾自己浑身的血污。
听见众人急促的脚步声,她小心地探出头,目光如受惊的鹿般警惕。但在看清为首的舅舅面容的那一瞬间,她瞳孔中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欣喜,仿佛黑暗中燃起一盏明灯。“舅舅!”她主动走出树荫,将狗狗身下的冲锋枪拾起递给舅舅,示意那只“战士犬”放下戒备。尽管满身伤痕,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被风雪锤炼过的竹。
大老爷的呼吸猛地滞住。眼前这满身伤痕却倔强的身影,让他瞬间回到了十年前——她的母亲拖着重伤的身躯,满身血污却眼神坚毅地回到家中,低落又欣喜的唤了声“哥哥”。
此刻熙熙的模样,竟与当年的妹妹如出一辙,连那染血的裙角都仿佛在重复命运的轮回。“熙熙!”舅舅脱口而出,声音哽咽。
而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重逢的欣慰,又有未褪的警惕,仿佛她早已习惯了在生死边缘游走。
大老爷看见颜贡熙身上的伤痕和血污渍眼里都是痛心,“你身上的血都是他们弄的?”
颜贡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逃避着舅舅凌厉的目光,逞强的笑着:“不是,都是他们的,我好着呢,哦,这裙子上有些是刚摔了一跤,那边的指甲花破损染红的。”
“这么大面积怕不是要一顿的指甲花才能染上?”大老爷声音里压着质问的棱角。他五十岁出头,眉骨高耸,总让人错觉那双眼能看穿所有谎言。虽然他能猜到熙熙是怕自己担心,和她妈一模一样。
熙熙猛地抬头,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也无法接话。
大家都一阵沉默,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忍不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大小姐……”她踉跄着扑到熙熙面前,眼含热泪却哽住喉头。那妇人鬓角已灰,衣襟上沾着颜家的蓝袖标,掌心却攥着块褪色的绣帕——熙熙幼时见过的,母亲也曾给她擦脸上污渍的统一样式的旧物。
“我是你妈妈奶妈!”妇人急切地挤出称呼,却因“奶妈”二字身份的尴尬,声音卡在喉间。
颜贡熙愣住:“李奶妈好。”
妇人哭腔卡在喉咙:“不是李奶妈,是妈的奶妈。”
颜贡熙疑惑:“马奶妈,让你担心了。”
大老爷蹙眉,颜云真却从后探出头。
这妹妹她认识,心里不由自主打起了鼓。
此刻颜云真不怀好意嗤笑:“不是李奶妈,也不是马奶妈,是小姑姑的奶妈。”
颜贡熙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听到的往事里面,这位奶妈的频率尤其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此刻重逢,妇人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故事。
颜云真嗓音干脆利落:“你就直接叫奶妈就行了。”
颜贡熙眼神真挚喊了声:“奶妈。”
“诶。”夫人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长这么大了。一路奔波,累着了吧,我们回去,我给你煮碗面吃。”
众人哄堂大笑,紧绷的气氛如春日融雪般骤然消散。
颜云真心底暗叫不妙——偷遗嘱的那两人可能才进入屋内还未开展行动就撞上他们这番回马枪,成败未卜,只得绞尽脑汁拖延。
她倏然上前,亲昵地挽住颜贡熙的手腕,语调故作关切:“你一回来就经历这么惊险的事,想必是厄运缠身,你随我们去绕城半圈,用鞭炮开到,给你洗洗晦气,方能保你周全!”说罢,不容分说地拽着她往车边拖去。
颜贡熙踉跄着被扯动,披发下的耳麦不慎滑落,金属坠地声细如蚊鸣。她频频回首张望,眼神如受惊的雀儿般向大老爷投去求救,又不着痕迹在地面查找耳麦的痕迹,可惜光线不明,一无所获。
大老爷眉峰微蹙,不认同颜云真的莽撞——这孩子才经舟车劳顿又险死还生,此刻最需静养,岂能任由旁人胡来。他阔步上前,将颜贡熙轻轻拉开,掌心抚在她肩头,似在安抚一匹受惊的骏马:“熙熙眼下要的是歇息,什么晦气不晦气!有我在,邪祟不敢近家门半步。”
颜贡熙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发梢,余光仍在搜寻那枚失踪的耳麦,口中却怯怯附和:“舅舅所言极是……不过晦气缠身确实不好,该先除晦气,不如待会儿再启程?”
大老爷满目疼惜,斥责道:“糊涂!身子康泰比什么都紧要,休听她信口胡诌!”言罢,携她径直离去,背影决然。
徒留颜云真在原地攥紧掌心,指甲掐入肉里也浑然不觉,从离家到回家不过十几分钟,也不知道那两人偷到遗嘱没,毕竟大老爷藏东西只有姑姑能找到。
眼见计划就要失败了,她思来想去也再找不到拖延的办法,只能先跟上去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