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渡邪志》木可芯

13、失踪

　　“啊～累啊，这回去不掉个五斤肉都说不过去”黄十三嬉皮笑脸的凑到我身边，“桃木剑算是不行了，还是之前拿的好用。”
　　刚解决麻烦事的我没多少心思回应他，看着远处指引的地方，我有些疲惫。提前回了房间休息，躺在木板床上，我迷茫了，在之前的经历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奇异的事，现在被卷入一件件离奇的事件，随时都有失掉性命的可能，我不想赌，也不敢赌。
　　我躺了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黄十三拎着两桶泡面。
　　“9037，饿了吧，来吃两口垫吧垫吧。”说着还自顾自地坐在我床上，“师姐那份我放她房间了。”
　　“她还没回来吗？”
　　“没呢，她说她在多转几个地方。”
　　我也没多想，饿了那么久，肚子早就被香味吸引去。
　　狼吞虎咽的吃完，放松下来，困意涌上全身，我也懒得躺回床上，干脆就这么靠着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梦中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发现黄十三还没有醒，就出去转转。
　　路过柯白的房间，我停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门。门内没有人回应我。“按理说我睡那么沉，不应该只是过几分钟，师姐出去转几圈不需要这么久吧。”我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
　　边默念抱歉边开门进去。
　　房间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木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行李也不见了。
　　我的猜想被证实，急忙回房间叫醒黄十三。
　　“黄十三别睡了，快醒醒，师姐失踪了了！”
　　他本来迷迷糊糊的，却在听见我的后半句时，抖个机灵，从地上爬起来：“9037你可别逗我，师姐怎么可能会失踪？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真的，我没骗你，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一眼”，我拉着他的胳膊，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冲回柯白房间。
　　无论他怎么一圈一圈的转，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的记号或者打斗痕迹。
　　我和他蹲在地上，看着他用手指在地上画圈，灰尘都被他抹开，显得房间都灰暗了不少。
　　“哎，师姐现在失踪，我们连往哪儿走都不知道”，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奇怪的氛围“还是赶紧想想办法，以师姐的实力我估计应该不是被抓走的，她有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必须提前行动，我们现在还是赶快到下一个目的地比较稳妥。”
　　黄十三赞同的点点头：“重点是，我们怎么去？”
　　“飞过去！”我一拍脑袋，拿出了自己的藏锋剑。
　　黄十三还有些犹豫：“这……师姐不是说法治社会…”我用力捶了一下地板：“那你说我们怎么办吧？现在再不过去，等我们到那边，师姐人影都没了。”
　　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我们最终还是决定飞过去，只不过不是在白天，而是在夜晚。
　　回到房间，我将东西全部塞进了背包里，又到外面转了几圈，确定没有遗漏什么线索这才满意的离开。
　　黄十三到小河边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之前的日记补一下。
　　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我一笔一划的写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4.28–师父交代给我们三个一个任务，我们乘坐飞机来到了福建，转了好几趟车来到了一个村庄，我们见了族长，他听见师姐的名字时，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估计只有一秒，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4.29–我们选择了夜晚出发，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碰到，族长竟然是假的！这村子还用活人祭井求雨。我不小心被划伤中了毒，柯白和黄十三带我去医院，没想到那里的护士竟然也是…好在最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终于不再是累赘，收获不少。”
　　“4.30–我回来睡了一觉之后，柯白失踪了，我和黄十三准备今晚就出发去下一个地点。”
　　简单概述这三天发生的离奇事件，我从窗外望出去，太阳斜斜的挂在西边，周身散发着迷人光芒，温暖自上而下，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一个人又呆了很久，迟迟不见黄十三回来，我的心里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兜兜转转来到小河边，没有人；又在附近转了几圈，没有人；怀疑是不是已经回去了，沿着刚刚那条道重新走回去，没有人。
　　黄十三也失踪了！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现在我的两个伙伴都失踪，独留我一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柯白的失踪本就让我担心，现在……
　　我决定更提前一点出发，但我又害怕黄十三只是去了稍远的地方，回来发现我不见了，那他又该怎么办？
　　可万一他是被抓走，或者是收到了什么线索，要去做单线任务？
　　我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黄十三如果收到了什么线索，即使再急迫也会回来告诉我一声，但他没有，说明并不是什么突然发现的线索，只能是被带走的，那我就必须要早点出发。
　　为了防止是误会，我将提前出发的消息写在了纸条上，压在了台灯下。
　　站上藏锋剑，我向台湾飞去。
　　随着夜幕慢慢降临，藏锋剑破开云层的瞬间，我后颈的七星印记突然刺痛起来，像是被七根烧红的银针同时扎入。
　　本该漆黑的夜空泛着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有人用血纱蒙住了月亮。剑身上的青铜树枝纹路微微发亮，嫩绿的新叶在夜风中簌簌震颤——这是藏锋剑感应到强大邪气的征兆。
　　“不对劲……”我捏紧剑诀，压低飞行高度。下方的海水不再平静，而是翻涌着形成巨大的漩涡，浪尖上竟站着一个佝偻的蓑衣人。“她”手中提着一盏青铜灯笼。
　　里面的火焰诡异地跳动着，竟渐渐凝聚成小柯师姐的模样。那“人影”转过头，发丝在风中轻扬，连嘴角微抿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9037，快下来！”她的声音从海面传来，带着我熟悉的冷静语调，“我发现重要线索了。”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松剑诀，藏锋剑立刻下沉了几寸。但就在这时，剑柄上的七星突然灼热起来，烫得我掌心发疼。低头看去，那些铜钱大小的凹槽里，竟渗出暗红色的血珠。
　　“不对...”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神智瞬间清明。真正的小柯师姐从不会这样急切地呼唤别人，她总是冷静地等我们自己发现端倪。
　　海面上的“小柯师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迟疑。她的面容突然扭曲，嘴角向耳根裂开，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怎么？连师姐的话都不听了？”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
　　藏锋剑突然自主调转方向，剑尖直指那个冒牌货。剑身上的青铜树枝疯狂生长，嫩叶化作无数利箭射向海面。就在箭雨即将命中时，那个“师姐”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散开，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
　　“真是无情啊。”它叹息着，声音开始变得沙哑，“我明明可以比她做得更好...”黑雾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模样——一个由海水和腐烂水草组成的人形，脸上挂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逆八卦的图案。
　　我握紧剑柄，冷汗浸透了后背。这东西不仅能模仿小柯师姐的外表，连语气神态都惟妙惟肖。如果不是藏锋剑示警，我可能真的会着了道。
　　“为什么要抗拒呢？”妖怪的声音忽远忽近，海浪随着它的话语翻涌，“让我成为你的师姐不好吗？我可以永远温柔，永远强大，永远不会突然失踪..”
　　它的每句话都像毒蛇般钻进耳朵，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时，怀里的紫金葫芦突然震动，一缕青烟飘出，在空中组成师父潦草的字迹：
　　“镜花水月，皆为虚妄。”
　　这八个字如同当头棒喝。我猛地催动藏锋剑，青铜树枝骤然暴涨，剑身上那些古老的符文次第亮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青金色的轨迹。剑尖触及那妖怪的瞬间，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声音像是千百只海鸟的哀鸣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妖怪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变形，小柯师姐的外表像蜡一样融化剥落。暴露在外的是一团不断蠕动的黑色胶质，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都在反射着诡异的月光。它用数十条触手般的肢体疯狂拍打海面，激起腥臭的水花。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它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却依然执拗地模仿着小柯师姐的语调，“我...可以...是任何人...”
　　藏锋剑的青铜树枝深深刺入它的核心，那些嫩绿的新叶突然变得锋利如刀，在它体内疯狂生长。妖怪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表面鼓起无数脓包似的凸起。每个凸起都在扭曲变形，时而变成黄十三的脸，时而变成师父的轮廓，最后定格成我自己的模样。
　　“看啊...我们...本就是...一体...”那张属于我的脸露出诡异的微笑，嘴角一直裂到耳根。
　　我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剑柄的七星纹路上。藏锋剑顿时光芒大盛，青铜树枝上浮现出古老的雷纹。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青色闪电自九天劈落，正中那团扭曲的怪物。
　　它的身体像烂泥般炸开，却又在下一秒开始重组。碎片在海面上蠕动聚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啾”声。就在它即将再次成形时，沉入海底的青铜面具突然浮出水面，面具上的逆八卦图案开始逆向旋转。
　　“不...不要...回去...”妖怪的声音突然充满恐惧，那些碎片疯狂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面具产生的吸力一点点拖向深渊。最后时刻，它用尽全力凝聚出一只人手，对我比了个古怪的手势——三指弯曲，拇指与小指伸直，正是师父教过我的“镇魂印”。
　　随着一声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妖怪彻底被吸入面具之中。海面恢复了平静，只剩那张青铜面具在水面上轻轻摇晃，最后慢慢沉入漆黑的海水深处。月光下，我隐约看见面具沉没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水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夜风掠过耳畔，我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前方等着。但此刻我已下定决心——无论遇到多少冒牌货，我都要找到真正的师姐和黄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