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顾盼盈盈

9、第9章

　　十一月末，我以纳其亚先生多年好友及纳其亚小姐与艾伯特•蒙太先生所在学院院长的身份参加了纳其亚小姐与艾伯特•蒙太先生的订婚仪式。
　　鉴于艾伯特•蒙太先生不够聪慧的表现，几乎所有到场的夫人小姐们都是一副极力忍耐着怜悯哀痛的模样向纳其亚先生及夫人表示祝福。
　　纳其亚夫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然而下一刻变脸的，就是那些难掩幸灾乐祸神色的女人。
　　蒙太夫妇送出的礼物险些看花了她们的眼睛，全场不停响起抽气声。
　　“为了庆祝纳其亚小姐与艾伯特订婚，也为了预祝纳其亚小姐十三岁生日快乐，我与蒙太先生擅自准备了十四份礼物，希望纳其亚先生、纳其亚夫人，及纳其亚小姐不要怪罪。”蒙太夫人笑靥如花的解释，满脸得色。
　　我稍稍扫了一眼，也不禁为蒙太一家的大手笔惊叹。
　　十四件妖精制作的首饰。恐怕蒙太家的家底全在这里了。
　　“都是艾伯特一件件挑选的。”蒙太夫人一边得意的受着众人的恭维，一边越过憨厚的蒙太先生将傻笑着的艾伯特•蒙太推到身前。
　　可惜艾伯特•蒙太只知道看着纳其亚小姐傻笑，完全无视了周围一圈阴阳怪气的说着恭贺的话的客人。
　　没有兴趣附和礼物的昂贵不凡，我抱臂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冷眼看着到场客人或妒恨或艳羡的嘴脸。
　　一个男人为心爱的女人献上一切，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倒是纳其亚小姐与蒙太订婚确实委屈。
　　按照波比叙述的纳其亚小姐醒来时的情况，无论是成功劝阻一心想要外出滋事的未婚夫，还是泼了邓布利多一身魔药之后继续心安理得的接受校长慈祥的安慰，无一不说明纳其亚小姐嫁给这样一个草包太过屈才。
　　订婚仪式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鉴于我还需要负责带纳其亚小姐与艾伯特•蒙太先生回霍格沃茨，我只能按捺着心中的不耐，坚持到仪式结束。

　　直到临行前最后一次扫视纳其亚小姐收到的礼物，我才突然想起，小斯内普今年也已经十岁了。
　　虽然应该不会像纳其亚小姐这样早早订婚，但是可能也不会太迟。
　　以小斯内普的出身，一份体面的嫁妆是提高她获得更符合巫师们心目中“美好姻缘”几率的必不可少的助力。而作为她在巫师界的监护人，我是唯一可能为这份丰厚嫁妆付账单的人选。
　　略略盘算一番我历年来的积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贫穷。
　　尽管霍格沃茨付给教授的薪水十分优渥，我也只是勉强在支撑黑魔法和魔药研究的开销之外略有结余而已。
　　去年的结余也已经多半花在了小斯内普身上。
　　眉头越皱越紧，我打定主意一回到霍格沃茨就认真制定一份理财计划，并且尽快重新与邓布利多详细讨论下某些细节问题。至少花钱制作魔药，比大量购买令人反胃的糖果要有意义的多。

　　令人满意的是在我将刚刚订婚的纳其亚小姐和蒙太带回霍格沃茨并返回校长室向邓布利多汇报的时候，恰恰及时阻止了邓布利多邮购“一点儿老人的小乐趣”的行为。
　　离开校长室时，我拿着邓布利多半年的个人经费勉为其难的向上扯动了一下嘴角，——并非我贪得无厌，而是后续的理财问题极大的削弱了我的愉悦感。
　　以妖精们在上次战争时有失偏颇的立场，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只看得到利益的种族能够保证我的财产安全。
　　特别是在我死后，保证小斯内普得到她应得的部分。
　　一时之间找不到稳妥的解决办法，我也只能暗中慢慢探查。

　　不过我很快就有了新的烦心事，几乎没有时间寻找合适的财务顾问。
　　随着圣诞的临近，喜欢多管闲事的艾博夫人几乎是比照着三餐的频率来信询问我圣诞节期间的计划，并在信中反复强调圣诞节的重要意义和每个孩子对这个节日的期盼。
　　一群梅林的信徒欢庆麻瓜神祗的节日，而那个麻瓜神祗的代理人甚至早在千年前就曾大规模捕杀过巫师。
　　我对此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担心错过可能性近乎于零的有关于小斯内普的正事，我一定直接将这些废纸送进壁炉，让它们体现自己唯一的价值。
　　而另一方面，相处十年后，邓布利多似乎又从我身上发现了新的价值。在校长的无限关怀中，我原本所剩无几的课余时间更是被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利用起来。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十二月二十四日早餐时分，我在礼堂的教师席上收到了小斯内普的来信。
　　直接将信扣在桌子上，我第一次对小斯内普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
　　本想置之不理，但静心思考片刻，却发现我需要作出回应。
　　我是小斯内普在巫师世界的唯一后盾，至少现在是。
　　虽然出身赫奇帕奇的艾博一家可能因为我对小斯内普的不闻不问，或者称为“精神上的冷漠虐待”，反而更加照顾可怜的小斯内普，但他们天生的大嘴巴肯定会让小斯内普的悲惨童年人尽皆知。
　　这无疑将会导致十分糟糕的后果，糟糕到与我最初的目的恰恰相反。
　　与其事后费力弥补，不如现在就给予合乎情理的适当反应。

　　摊开羊皮纸，我尽量遗憾的表示我的歉意，并表明基于院长所必须履行的义务，我只能在午夜前赶到霍格莫德，然后大约可以停留两小时左右。
　　假设艾博夫妇并不介意在只应由家人共度的神圣时刻迎接一个外人，我也就不必再介怀生活被/干涉的一点点不快。
　　小斯内普很快回了信。
　　信中，小斯内普语调欢快的告诉我，善解人意的艾博夫人给她的房间施了咒语，还布置了一棵圣诞树，方便我到访时与她一起小小庆祝下圣诞节。
　　我被这份体贴咯的牙齿生疼。
　　这一下，不管情不情愿，我都必须去过一个充满亲情的平安夜。衷心祝愿这不会成为小斯内普一生的噩梦。

　　不幸的是，直到我叩动艾博家的门环时，我也没能最终确定面对小斯内普时应有的态度，毕竟理智和情感的统一还是具有一定难度的。
　　好在小斯内普似乎比我更加别扭，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我就能够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细密的汗珠。
　　与小斯内普相比，我心里的那点儿尴尬根本微不足道。
　　心情刚刚略微好转，我却在进入小斯内普的房间后，发现了一个之前被我刻意忽略，现在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如何在平安夜与小斯内普独处。
　　即使我一贯十分享受安静的气氛，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与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对面表情严肃的坐在圣诞树下。
　　快速回忆了下我与母亲一起度过平安夜的情景，我勉强做出了决定。
　　“斯内普小姐，你是否愿意接受我为你读一段故事，作为你的圣诞礼物？”干巴巴地开口，我被自己不合情理的问题弄得有些尴尬。
　　小斯内普看起来惊讶极了，但她很快恢复了理智，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古怪：“好的，斯内普先生。”
　　“那么我去书房拿书。”立刻起身，我暗中祈祷小斯内普足够聪明。

　　事实证明小斯内普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等我从书房回来，小斯内普已经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差点连鼻子也完全覆住。
　　动作十分僵硬的坐在离床最远的椅子上，我随意挑了一段霍格沃茨校史开始朗读。
　　最初的半个小时，我以为受惊过度的小斯内普根本无法入睡，她脸上的汗甚至比刚才端坐时还要多。
　　不得已，我只得一再放轻声音，盼望小斯内普尽快忘记我的存在。
　　渐渐地，小斯内普脸上的汗珠慢慢减少，眼珠也不再频繁的转动，而我也不知不觉读完了整整一章。
　　长舒一口气，最后看一眼熟睡中的小斯内普，我立刻向还沉浸在欢乐中的艾博一家道别，走进了漆黑的夜。
　　没有施放荧光闪烁，我在无边的黑暗中享受着精神的放松。
　　无比舒适。

作者有话说

　　当蒙太夫妇在场时，称呼在霍格沃茨读书的蒙太为艾伯特-蒙太，而他的父亲为蒙太先生。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