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樊城陷落牛富殉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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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的葬礼刚刚结束，空气中还弥漫着纸钱烧焦的气味，城头的白幡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吕文焕正待吩咐部下加强城防，忽见一骑探马自北门疾驰而入，马蹄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报——”探马滚鞍下马，声音嘶哑，“蒙古大军已切断襄阳与樊城的联系！阿朮率五万精兵架起百架回回炮猛攻樊城，刘整的水师战船封锁江面，樊城西南角城墙已塌！”
吕文焕手中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面如死灰。他踉跄着登上城楼，只见汉江对岸浓烟如黑龙般翻滚，火光将黄昏的天际染成血色，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像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元帅，是否派兵增援？”副将攥着刀柄的手指发白。吕文焕闭目长叹，城墙垛口的寒霜沾湿了他的战袍：“襄阳守军不足三万，此时出兵，无异于驱羊入虎口……”
郭靖铁掌拍在城砖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樊城数万军民……”话音未落，樊城方向突然腾起一道擎天火柱，将半边天空照得如同白昼。城头众将齐齐后退半步，不知是谁的佩刀“当啷”落地——所有人都明白，那冲天的火光意味着樊城最后的火药库被点燃了。
是夜三更，汉江上漂来几个抱着木梁的幸存者。亲兵将他们拉上码头时，其中一人认出郭靖，突然跪地痛哭：“樊城…陷落了！牛富将军带着亲卫巷战三日，力竭后跳进火海；王福将军见城破，点燃府衙自焚；范天顺将军在城楼悬梁殉国……”
消息像寒冰般冻结了襄阳城。更夫忘了敲梆，炊烟断了升起，连婴儿都停止了啼哭。郭靖独立在城垛前，望着对岸渐渐黯淡的火光，忽觉喉头腥甜，“噗”地一口鲜血喷在刻着“精忠报国”的墙砖上。
“靖哥哥！”黄蓉急忙扶住他颤抖的身躯。郭靖抹去嘴角血迹，染血的手指向内城：“蓉儿，扶我去城楼最高处。”黄蓉看着他斑白鬓角下的灼灼目光，心头剧震：“你要……”
“襄阳城破就在旦夕。”郭靖望向南方，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见临安城，“但郭某守城三十载，今日当效仿牛富将军！”他解下软猬甲递给黄蓉，“明日清晨，你带着破虏和芙儿从密道走。”
远处蒙古大营突然号角连天，新到的攻城车在火光中露出狰狞轮廓。黄蓉握住丈夫冰冷的手，发现他正轻轻哼唱着岳武穆的《满江红》，歌声混在风里，散作襄阳城头最后的晚钟。
吕文焕突然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官袍下摆沾着血渍：“郭大侠！刚收到郢州急报，张世杰的援军被阻在金刚台！”他颤抖着展开军报，“朝廷…朝廷说要议和…”郭靖猛地咳嗽起来，袖口又染上新的血迹。黄蓉突然指向江心：“你们看！”但见百艘蒙军战船正在组装浮桥，回回炮的石弹已能砸到襄阳水门。
巡夜老兵开始往箭楼上搬运火油，妇人们默默把剪刀塞进衣襟。郭靖忽然对黄蓉露出温柔笑意：“还记得当年在嘉兴，你教我背的岳武穆的诗词么？”他望着南飞孤雁轻声吟诵，“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黄蓉泪如雨下，接了下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两人相视一笑，十指扣紧的模样，仍如几十年前初相逢的那股柔情蜜意。
正是：眼见邻城遭沦陷，重兵围困徒奈何。欲知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