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一步之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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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中-央，维斯塔的裙摆随着旋转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迪诺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腰。在《一步之遥》的旋律中，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知道如果今天没同意加入，会有什么后果吗？”
维斯塔轻笑，指尖在他肩头点了点：“当然知道。除了死或被囚禁，也没什么别的下场了。”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甜点的口味。
迪诺的掌心微微收紧：“千万不要用自己的命开玩笑。”
“有些事也没那么重要。”维斯塔偏过头，耳坠晃出一道冷光，“如果我没答应，迪诺先生会帮我收尸吗？”
“会。”他答得干脆，却在她发顶落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记得让我漂漂亮亮地下葬。”她忽然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墓碑上就写——‘这个绝世美人被彭格列这个Mafia干掉了’。”
迪诺猛地后退半步，差点踩到她的裙角：“你居然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言论？”
“调节气氛而已。”维斯塔眨眨眼，却在转身时被他拉回怀中。
迪诺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射击场里答应过互相问一个问题——现在轮到我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没有加入彭格列……你有没有给自己留过活下去的退路？”
“没有。”她的答案来得太快，像早已准备好的子弹，“原本以为有两条退路，但都断了。”
“哪两条？”迪诺追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王子殿下。”她故意用鞋尖碾过他的皮鞋，却在下一秒感觉西装内-侧传来细微的蠕动。一只小乌龟慢吞吞地从迪诺领口爬出来，绿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就是安翠欧？”维斯塔伸手戳了戳龟壳，“凉凉的……王子随身带乌龟？”
迪诺耳尖发红：“已经认定我是王子了？”
“当然。”她将安翠欧捧在掌心，“各种意义上的好王子——除了偶尔会出差错”
他的金发垂下来，遮住了突然黯淡的眼神：“抱歉，我不是童话里那种……能轻易拯救公主的王子。”
“巧了，我也不是等着被救的公主。”安翠欧在她指尖缩了缩脖子，“所以我在努力自救。”
迪诺忽然笑了。琴声渐弱时，维斯塔反客为主：“现在该我问了——如果我没答应加入，你会亲自处决我吗？”
舞步骤然停滞。迪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题还是这么尖锐啊……”他最终点头，“本该是里包恩动手，但他向九代目承认对你下不去手。”安翠欧不安地抓挠他的袖扣，“所以……任务落到了我头上。”
维斯塔的睫毛颤了颤：“里包恩也会心软？真意外。”
“你倒是平静。”迪诺忍不住攥紧她的手，“对死亡没有恐惧吗？”
“报仇雪恨的人没资格怕死。”她的指甲在龟壳上敲出轻响，“等一切结束...或许我会去法国的乡下，买栋爬满葡萄藤的老房子。”
迪诺突然将她拉近，安翠欧被挤得发出"咕"的一声。“愿望会实现的。”他的金发扫过她耳尖，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和。
维斯塔把脸埋进他的肩窝，藏起一个无人看见的苦笑。她知道这谎言有多甜美——就像提拉米苏表层的可可粉，轻轻一吹就会露出底下苦涩的奶酪。
里包恩放下咖啡杯，列恩变回蜥蜴形态，懒洋洋地趴在他的帽檐上。他扫了一眼维斯塔略显疲惫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新成员已经决定加入，那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
迪诺站起身，顺手替维斯塔拉开椅子：“我们送你回去。”
维斯塔轻轻点头，指尖揉了揉太阳穴：“确实有点累了。”
里包恩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瞥了一眼屏幕，嘴角的笑意变浅：“看来我还有其他安排。”他跳下椅子，列恩顺势滑进他的掌心，“迪诺，你负责送维斯塔安全回去。”
迪诺点头：“没问题。”
里包恩抬手压了压帽檐，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欢迎加入彭格列，维斯塔。”他顿了顿，语气微妙地补充，“账单我已经结了，所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餐厅门口，速度快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迪诺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啊……”
维斯塔轻笑：“不愧是传说中的杀手，连告别都这么戏剧化。”
迪诺转身，朝她微微欠身，金发垂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么，接下来就由我这个半吊子王子护送公主殿下回去了。”
维斯塔挑眉，故作傲慢地抬起下巴：“准许迪诺王子护送伟大的维斯塔公主回宫。”
迪诺笑了，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温柔：“我的荣幸。”
回程的车内，气氛比餐厅轻松许多。迪诺一边驾驶，一边分享着他在西西里遇到的各种荒唐事——某个家族的首领因为沉迷网游而忘记参加重要会议，结果被自家干部们集体“罢免”三天；另一个家族的长老因为养了太多猫，导致家族金库被猫粮开销掏空了一半……
维斯塔靠在座椅上，嘴角噙着笑，偶尔插话调侃几句。车窗外的东京傍晚如流光般掠过，霓虹灯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
突然，迪诺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一家精品店门前。
维斯塔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迪诺解开安全带，冲她眨眨眼：“等我一下，很快。”
不等她回应，他已经推门下车，快步走进店里。透过橱窗，维斯塔隐约看见他和店员交谈了几句，随后刷卡
几分钟后，迪诺回到车上
维斯塔侧头：“采购？”
迪诺神秘一笑：“秘密。”
维斯塔耸耸肩，没再多问。
车停在维斯塔的公寓楼下，已经是晚上，路灯在街道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迪诺转向她，语气认真：“这几天我都会在并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维斯塔点点头，从包里摸出那枚空弹壳，在指尖转了转：“今天的射击体验我很喜欢，谢谢。”
迪诺微笑：“小事。”
维斯塔推开车门，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她回头冲迪诺挥了挥手：“晚安，王子殿下。”
迪诺目送她走向公寓大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驱车离开。
维斯塔踏入安静的公寓，发现一平留了张纸条：
「维斯塔姐姐，我和琥珀去阿纲哥哥家玩了！今晚会在那里留宿，不用担心我们！」
她拿起手机，看到泽田纲吉发来的消息，附着一张照片——他和狱寺、山本带着一平、琥珀在游乐园的合影，背景是绚烂的摩天轮。
泽田纲吉：「一平今晚住我家，不用担心！」
维斯塔回复：「麻烦你们了。」
放下手机，她走进浴室，热水冲刷掉一天的疲惫。
擦干头发后，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她闭上眼，意识逐渐模糊，沉入梦乡。
维斯塔坠入梦境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血的气味。
她站在牢房里，耳边是队友的惨叫，子弹穿透墙壁的闷响，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情报泄露了，敌人早有埋伏，而作为队长，她本该察觉的。
“是我的错……”她低头看着沾满血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场景忽然扭曲，她跌进柔软的床铺，额头滚烫，呼吸灼热。
——是那间和里包恩的安全屋。
壁炉的火光摇曳，里包恩坐在床边，黑礼帽压得很低，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列恩安静地趴在他的肩头。
“里包恩……”维斯塔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
里包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战栗
她想抓住他的衣角，可眼前的画面再次碎裂——
——四岁的自己蜷缩在小小的床上，蜡烛的光晕染黄了父母的侧脸。
“妈妈……”小维斯塔迷迷糊糊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被角。
母亲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父亲则轻轻哼着古老的摇篮曲。窗外是雨声，而屋内只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那是她掉进河里发烧的夜晚，也是父母最后一次完整地陪在她身边。
她拼命想睁大眼睛，想记住他们的脸，可梦境像被水浸-湿的油画，父母的轮廓逐渐融化。
别走——
她伸手去抓，却扑进另一段记忆里。
——房子的壁炉噼啪作响，库洛姆蜷缩在沙发上，脸颊烧得通红。六道骸蹲在旁边，用湿毛巾敷在她额头，异色瞳孔里罕见地没了戏谑。
“妈妈……”库洛姆无意识地呢-喃。
维斯塔的心脏像被攥紧，她跪坐下来，把女孩汗湿的刘海拨开，却听见六道骸低笑一声：“你这表情，好像快哭的是你一样。”
他伸手把她拉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库洛姆会没事的。”他的声音难得温和，“弗兰那小子还在隔壁等着炫耀他新学的魔术呢。”
维斯塔想抬头看清他的脸，可壁炉的火光突然暴涨，吞没了整个画面——
她猛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后背
维斯塔从混沌中惊醒时，第一眼就看见成人形态的里包恩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银，唯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暗处泛着锐利的光。
她下意识摸向枕下的匕首，却在看清他的瞬间僵住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半小时前”里包恩的手指轻轻敲击沙发扶手，“你在做噩梦。”
维斯塔松了口气，随即皱眉：“你听到了什么？”
“只喊了我的名字”他唇角微扬，带着熟悉的戏谑，“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恋恋不舍？”
“少自作多情”她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径直走向沙发，毫不客气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去给我泡杯咖啡”
里包恩挑眉：“这就开始使唤我了？”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跳也来不及了”她抱臂看他，语气冷淡。
里包恩轻笑一声，起身走向厨房。维斯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鼻酸，但她迅速闭上眼睛，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咖啡的香气飘来，她睁开眼，却看见里包恩递给她一杯红茶——琥珀色的茶液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奶沫，一滴蜂蜜的甜味若有似无。
“我要的是咖啡”
“大半夜喝咖啡，对女士的睡眠可不好。”里包恩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自己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神色自若。
维斯塔盯着他，突然笑了：“你倒是记得清楚”
她喝了一口红茶，温度刚好
沉默片刻，她直接开口：“我加入彭格列后，情报交换的负责人是你？”
里包恩点头：“一如既往的敏锐”
维斯塔的手指轻轻摩挲杯沿：“为什么不当我的处刑人？”
“迪诺告诉你了？”
“嗯”
里包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平静：“就当是......我不舍得吧。”
维斯塔嗤笑一声：“你胆子可真大，敢在迪诺面前给那张机票——仗着是他老师就敢明着来？”
里包恩的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装糊涂”维斯塔冷冷道，“机票上写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意大利的任何一个机场，而是香港。”
气氛瞬间凝固。
维斯塔又问：“为什么提议让迪诺当处刑人？连机票目的地都是香港，迪诺可是会杀我的？”
里包恩反问：“你相信迪诺会杀你吗？”
维斯塔点头。
“迪诺会伤心的。”里包恩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他的计划是让你假死后逃去其他国家。和我的计划不同——按我的计划，迪诺会在登机前被弄昏，抬进原本的航班，你会去香港，风那边有能力可以帮你安顿”
维斯塔笑了：“迪诺好惨，好意帮忙还要被打昏。”
里包恩耸肩：他会配合的。他顿了顿，突然问道，“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对迪诺动心了？”
维斯塔喝完了茶，淡淡道：“不知道呢”
她盯着空茶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猛地抬头：“你给我下药？”
里包恩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体：“睡吧，我不会再试探你了。”
维斯塔想抓住他的衣领，却只勾住了他的手指，她的意识逐渐下沉，最后的感知是里包恩将她轻轻抱起，放在床上。
“只是安眠药而已，没有后遗症。”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这个骗子......
月光依旧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而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床头柜上的红茶杯，倒映着窗外的月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一步之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