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的沙漏》bamboo7雨

3、端倪

　　初春的气温尽管没有冬日时那般寒冷，可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却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倾踽，这些年过的好吗”，图书馆内一中年男子亲切问道，
　　“过的也就那样。你似乎还是老样子，楼序”，倾踽感叹道，
　　“此次邀你来，是想给你一份资料，这里面包含了我这些年来默默研究的成果，更是能解决一些令你们焦头烂额之事”，说罢，倾踽把一个U盘摆到楼序面前，
　　“抱歉，当年那件事我也嘲笑你了。现在我带领团队按照当年你的思路来研究，渐渐开始证明你的思路是对的。你，可考虑回来？”楼序随之低下了头，言语间尽是愧疚、疑问、恳求，
　　“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你若是想补偿我，就带着我的研究成果，把这条路走下去吧，我已时日无多了；还有一点，记得事后不要提及我的名字，因为里面所涉及的相关实验数据参考，惟有业内人士才知晓，我是用黑客技术才得知的。也正是因为这，我选择把成果交给我最值得信任的你”，倾踽释怀道。
　　楼序闻言，愣在原地半晌才说道：“你这是何苦呢？”此刻楼序的心中愈发懊悔，因为他当年也曾嘲笑过倾踽的新理论，可如今看来一切都不至于此。“还有你口中的时日无多是什么意思？”楼序转而满脸惊愕地望着倾踽。
　　“肝癌晚期，并且已全身扩散。我这一生或许是在告诉世人，也许生命中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恰恰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楼序，我知道你是不在乎名利之人，你就收下吧”，倾踽说着把U盘塞到楼序手中，打开房门道：“我这身子每况愈下，现在我又累了，你走吧”。
　　楼序听罢只得离开了倾踽视线。

　　与此同时，蒲迮正利用午后空余的时间阅读着郁蒻给他的留言。“蒲迮，你还记得我们的童年吗？那时的我们是多么无忧无虑：春天，去附近山野间的竹林里挖竹笋，看蝴蝶等动物在其间穿梭；夏天，则是带上竹篮去山溪间抓河鲜；到了秋天，我们在庭院搬一个小凳子，相互配合，摘一大筐柿子，端坐在田野间观云聚云散，畅谈未来梦想，看农民们丰收水稻等农作物；冬天，由于我的手是那么地容易长冻疮，我的思维又比你敏捷，所以我就在一旁报答案，你总是飞快地写完自己那份，然后再认真誊写我的那一份，我则是利用这空余时间准备烤红薯。
　　蒲迮，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以人类目前掌握的技术，还无法研究出大统一理论，并且在几个月后还会遭遇一场史无前例的生存危机，至于究竟是几个月后，我想，以你为首的一批人已经知晓。具体解决方案我不知道在你们那里是什么，在我这里，万分确定是一个人，一个在樱花盛开时节等待你们到来的人，他大脑中某个微观粒子会告诉你们答案。
　　蒲迮，感谢你帮我；望你尽早能够忘了我，毕竟遗忘了过去，才能更好迎接新的挑战，不是吗？”
　　笔记本显示器上的留言，结尾处两人曾在公园赏樱花的合照，一切的一切，让蒲迮久久不能忘怀，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郁蒻所写，于是，他起身电话联系起郁蒻，想再向其确认一些事情，可结果却是郁蒻已在昨天因车祸去世，蒲迮听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不敢相信自己曾经的玩伴就这么离他远去了。
　　许久，他缓过神，拾起手机，拔掉U盘，联系起张老。

　　“章老，莫毓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有个忙需要他来帮助”，蒲迮望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弯着背，正伏案办公的老年男人，心中有种难言的敬佩，
　　“是为了解决当下人类离开本宇宙，前往其他子宇宙的生存问题？”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毕竟以目前全球形势，莫毓不允许有任何意外，你又是个从不轻易求人的人，很容易就想到这种情况的。事后若能做到情报共享，那你拿去用吧，时限12小时，不过最近我们给他安排的任务有点多，他有点闹情绪，时不时就罢工，你可能说服起来有些困难”，
　　“好，多谢张老。说起莫毓的罢工，我一直想问，他这么真心带我们，我们却一直在骗莫毓，这样真的好吗？尽管这是个无奈的谎言......”
　　“哎，也许当初就不该告诉你关于莫毓的身世，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继续这样做了，毕竟，现在全人类都在面临生存危机。”
　　“当克隆技术诞生的那一刻，因考虑道德和伦理，人们就很抵触将其用于人类身上，可不曾想，在十二年前，还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投入实践，各国高层发现之后，经商讨表决，紧急封锁相关消息，并处决相关人员，彻底毁灭相关资料；面对那些已被克隆的胎儿，考虑到人的生命权利高于一切，只好交给相关国家的福利机构当做普通孤儿抚养长大。后来，在一年一度的人脑培养考试中，莫毓以出色成绩被我们录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老天爷对他的一点补偿？”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能亏待他。蒲迮，还是那句话，尽力满足他提出的需求”，
　　蒲迮听罢点点头，转身快步朝莫毓房间走去。

　　“怎么连你都来找我？我就不明白，咱们都是人，为什么你就那么听他们的话，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莫栩嘟囔完恶狠狠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块巧克力，
　　“栩儿，我知道最近任务有点多，以你这年纪，能完成这么多任务一点儿都不容易，可在如今这种特殊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去遵从集体意志，学会奉献自己。”蒲迮伸了个懒腰，继续道：“听闻单位西边的商场正在举行促销活动，我刚好也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先去附近的商场玩一玩，然后再继续任务好不好？”
　　莫栩听罢，瞬间站起身，哼着歌，拉着蒲迮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为了今天这一刻会面，他们到底让我等了多久啊！陌生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想再这么称呼你”，郁蒻问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铅华。小家伙，真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你既已传参成功，还有必要追问具体等了多久吗？你都看到地球种种沧海桑田变化，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了”，
　　“你这么帮他们，就没想过会失败，而难改人类这一物种被毁灭的结局吗？”铅华追问道，“那也至少能证明，我们人类曾经存在过，在历史这个舞台上绚烂过，尽管难逃适者生存的宇宙法则”，郁蒻的回答很坚定，坚定中也有一股悲哀。
　　“你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可愿随我去看看这地球上的山河奇景？”铅华平静地问道，
　　郁蒻凝望着窗外的星空，努力回想着过往关于老徐他们的生活点滴，却又一次因回首未果而放弃。她叹了口气，回答道：“不，我只想继续看看蒲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