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以为好》幸运米多

33、第 33 章

　　叶知秋从办公室回来，林安然探着身子过来问：“班主任找你什么事？”

　　“期中考试后要开运动会，让我先收班费。”叶知秋屈指敲了敲林云周的桌面：“到时候你找几个男生帮我搬东西。”

　　说罢，又扭头看孟辉川，客气地笑笑：“你也记得来帮帮忙啊。”

　　孟辉川拍拍胸脯，豪气云天：“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期中考试还是按照原来的座位排序，叶听羽走进教室，熟络地递过来一个苹果：“给，考试保平安的。”

　　叶知秋接过，抬眼看他：“这两天复习得怎么样？”

　　叶听羽乐了，咬一口苹果：“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吧。”

　　叶知秋笑笑，他前几天还斗志昂扬的说要一雪前耻，这才坚持不到一星期就泄了气。

　　考试结束后例行放假，不用上晚自习，叶知秋背着书包站在操场入口处等人。

　　林云周路过，见她嘴角噙着笑，随口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嘛？”

　　“等许佳年呢。”叶知秋扫过他怀里的篮球：“你不回家？”

　　“还早，我们先玩一会儿再回去。”

　　林云周听见她要等的人是许佳年后就有些不好了，下意识撇撇嘴。

　　方子琪他们还没来，他索性走到她身边，俯身趴在栏杆，不经意地问：“你跟许佳年去干嘛？”

　　“我们去书店买辅导教材。”叶知秋侧身看了眼宿舍楼的方向，许佳年回宿舍拿衣服，还没过来。

　　校园里人来人往，高二高三的学生们还在上课，考完试的高一学生们喜气洋洋地四处乱窜，不少住宿生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准备回家。

　　林云周看着她手中的钥匙串，眯了眯眼，问：“许佳年住校吗？”

　　“嗯，是啊。”叶知秋扭头看他，目光狐疑：“怎么了？”

　　林云周只是忽然想到她平时上下学是骑电动车，那待会儿是她骑车载许佳年？

　　还是许佳年载她？

　　在叶知秋的注视下，他别开眼：“没怎么，就问问。”

　　两人静静地站在栏杆前看着略显嘈杂的校园，一时无话。

　　许佳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挥手喊她：“秋姐，我们走吧。”

　　然后又对一旁的林云周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行。”叶知秋直起身，挥手道别：“那我们走啦，拜拜。”

　　林云周目送两人并肩离去，将怀里的篮球拍了下去。

　　“咚”地一声响，篮球迅速回弹上来，他伸手一捞，又将它重新抱进怀里。

　　方子琪带着江让从教学楼里冲出来，两人一边一个揽住他的肩膀，不满地抱怨：“我们班主任太啰嗦了，其他人呢？”

　　“不知道。”林云周往前一步甩开两人的胳膊，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车棚的方向看。

　　叶知秋推出电动车，掏出湿巾擦干净后座，问许佳年：“要不要先吃晚饭？”

　　许佳年扬了扬眉：“也行，你请我？”

　　“我记得刚开学没两天那会儿，对我翻白眼的人是你吧？”

　　叶知秋将帆布包塞进篮框，一边翻旧账一边跟他讲道理：“而且要不是你约我去书店，我还想着跟沈知意去逛夜市呢。”

　　许佳年没话说了，很干脆地投降告饶：“秋姐，我错了，我请客，你说吃什么？”

　　“过桥米线吧。”叶知秋坐好，示意他上车：“建设路那边有家店，味道还不错，我和沈知意都很喜欢。”

　　“行，听你的。”

　　晚上七点半，两人从书店出来，叶知秋将新买的资料塞进背包，问：“你家在哪儿？如果离得近我送你回去。”

　　“有点儿远。”许佳年摇头拒绝，指了指右手边的街道：“我去那边坐公交车。”

　　叶知秋也不强求，随意一瞥，提议道：“行，那我送你去公交站台。”

　　叶知秋载着他还没走多远，前方围着四五个人将辅路堵得严严实实，她停下车，跟许佳年一起上前。

　　路面正中间躺着个约摸六七十岁的老人，几步外还倒着一辆电动车，看样子是骑车摔倒了，老人摔破了头，鲜血从他额角处绽开，侧卧着的半边脸上鲜血淋漓，形容可怖，好在人没有昏迷，嘴里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围观的大人们都不敢动手去扶，只是小声议论该怎么办。

　　叶知秋皱眉，跟许佳年对视一眼，轻声问：“这个应该怎么办？”

　　许佳年也压着嗓音问：“我们扶不扶？”

　　叶知秋想到之前上网刷到过的那些新闻，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走吧。”

　　许佳年也跟她有同样的顾虑。

　　他们还是孩子，万一被讹诈，不说后面可能会牵扯的一摊子事，就单说赔偿，也不是他们能支付得起的。

　　两人沉默着转身，叶知秋想起老人花白的头发，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爷爷，如果他还活着，没有因病去世，也是这般大的年纪。

　　她还记得，小时候，爷爷会带着她去山里玩，给她摘野果子，还会花很多工夫给她做那些繁琐的小零食。

　　叶知秋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今天特意带在身上的手机，拨打110报警，告诉对方地址后，垂下眼：“算了，日行一善吧。”

　　许佳年沉默着点点头。

　　两人又回到人群外，叶知秋打开相机递给他：“帮忙录像，我们在这里等警察叔叔过来。”

　　许佳年看了眼袖手旁观的大人们，面露迟疑：“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但这种情况也没法置之不理。”叶知秋指了指他身上的校服，佯装乐观：“最差的结果就是被人找到学校。”

　　她也不清楚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但愿好心不会被辜负吧。

　　叶知秋挤进人群，小心地托起老人的胳膊，俯身大声问：“爷爷，您怎么样了。”

　　痛苦的呻吟声变小，老人小声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一旁围观的中年人立即阻止她：“小姑娘，不要动他，受伤了不能随便挪动。”

　　叶知秋抬头问他们：“这个爷爷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从那边骑车过来，也不知道为啥，忽然就朝着花坛撞了过去，我们也不敢扶他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指了指右手边的人行道，那边的花坛被撞出一片豁口，外侧的绿植被碾压得东倒西歪，黄棕色的泥土被带出花坛，随着电动车轮在黑色柏油路上划出一道新鲜的长痕。

　　“是啊，是啊，太吓人了。”其他几人纷纷帮腔。

　　叶知秋将耳朵凑到老人嘴边，老人的声音太模糊，断断续续地念：“家……孩子……”

　　叶知秋环顾四周，起身去摸电动车上的几个塑料袋，都是些食物，她只能回身去摸老人的口袋，终于翻出了他的手机。

　　她按了下，屏幕亮起，所幸没有密码。

　　叶知秋打开通讯录，给备注着儿子的人打了电话，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塞回老人口袋，蹲在一旁等警察。

　　警车来得很快，一个肤色微黑身形魁梧的警察跳下警车，走上前，扫一眼众人：“刚才是谁报的警？”

　　叶知秋举起手：“叔叔，是我。”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校服，警察的面色和缓下来，问她：“这位老人是什么情况？”

　　叶知秋求助地看向众人，立即有人帮忙跟警察解释前因后果。

　　许佳年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对，我们路过这里，帮忙报了警。”

　　作证的人多，她俩又是学生，警察没有多问，让同伴联系了120救护车，随后让两人在报警回执单上签字并留下联系方式就可以自行离开。

　　叶知秋悬着的心放下，结果许佳年递还回来的手机，舒了口气：“幸亏没事。”

　　许佳年僵直的后背放松下来，摸了摸额头因为紧张沁出的薄汗：“吓死我了。”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劫后余生不过如此，叶知秋还是有些忧虑：“我们刚才留了联系方式，后面应该不会找我们了吧。”

　　“不知道。”

　　许佳年摇摇头，后面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但警察叔叔既然说可以走，问题应该不大，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一通折腾下来，叶知秋到家已经九点，她从班级群里找出许佳年的Q，Q号申请添加好友。

　　等写完一套卷子，许佳年已经通过了申请，告诉她：【秋姐，我已经到家了，今天多谢】

　　叶知秋：【那就好】

　　叶知秋：【不客气】

　　叶知秋：【不好意思，刚才在写作业】

　　许佳年：【秋姐，不用这么用功吧，放假了也不休息？】

　　叶知秋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串红提，放进厨房的水槽，一边放水清洗，一边回复：【别装了，我就不信你现在是在玩儿】

　　许佳年：【神机妙算】

　　他紧接着发过来一张照片。

　　叶知秋点开，是老师们前天布置下来的卷子，还挺巧，她晚上写的也是这些。

　　叶知秋：【真巧，我也才写完，继续写作业了，晚安】

　　许佳年：【好的，晚安】

　　林云周从傍晚起就开始不对劲，上了球场后的状态也不在线，方子琪和江让被他连累输了好几个球，一起骂他：“林云周，你大爷的。”

　　一直到散场，方子琪忍无可忍，勾住他的肩膀，恶狠狠道：“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

　　江让也连声抱怨：“你魂儿丢了？今天打得这么烂？”

　　“没什么。”林云周兴致缺缺地摇摇头，抱着篮球往外走：“算了，回家吃饭吧。”

　　江让抬起胳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珠，满脸好奇：“考砸了？”

　　方子琪摸摸下巴：“这才刚考完，成绩还没出来，伤心也没用啊。”

　　“说的也是，万一考砸了这就是最后的狂欢了。”江让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膀，目送好哥们远去的背影，幸灾乐祸直：“他该不会要被流放到二班吧。”

　　方子琪恍然，拍着大腿连连叹气：“难怪呢。”

　　他可是知道的，林云周在一班成绩垫底，上次月考是倒数第一，万一这次没有进步，就要流放去二班，那他就要跟叶知秋分开，难怪他闷闷不乐了。

　　这段日子，通过他的不懈努力，林云周不仅能蹭到跟叶知秋同桌吃饭，现在还成了同桌，万一去了二班，那一切努力就付诸东流。

　　方子琪晃了晃脑袋，无限唏嘘地告诉江让：“都说学习失意的人会情场得意，可如今林云周连情场都保不住了，太可怜了。”

　　江让满头雾水，这狗东西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还有什么情场？他错过了什么？

　　他敏锐的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勾住方子琪的脖子让他老实交代：“林云周谈恋爱了？”

　　“哎哎，还没谈，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