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记忆裂痕与股权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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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界的风裹着细沙灌入鼻腔，谢惊蛰的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悬在数据荒漠的断层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代码深渊。无数电子饿鬼的残骸漂浮其中，像是被撕碎的财务报表，每一块碎片都映着谢氏集团的LOGO。
腕间的锁魂链骤然收紧，江厌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往下掉一厘米，你的记忆就会被系统嚼成阴德币。”他的黄金瞳孔泛着冷光，眼罩边缘渗出的血渍在虚界猩红的天空下凝结成暗紫色的痂。
谢惊蛰借力翻身跃上断层，寿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狰狞的鎏金尸斑。那些纹路比昨日更密集了，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他骨头上刻字。他摩挲着锁骨处新生的裂痕——那里嵌着一枚青铜芯片，边缘渗出荧绿的数据流，如同溃烂的伤口。
“这是第几块记忆碎片？”他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在讨论晚餐菜单。
江厌离扯动锁链，链条上的梵文亮起幽蓝荧光：“你吞了阴德银行的中枢，系统开始反扑了。”他忽然拽过谢惊蛰的手腕，指尖按在那枚芯片上。剧痛炸开的瞬间，谢惊蛰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
暴雨中的谢氏祠堂，父亲将紫檀手杖抵在他眉心：“记住，感情是谢家人最大的弱点。”
股东大会的玻璃幕墙外，谢明川举着香槟朝他微笑，杯底沉淀着未溶解的毒药。
还有......一扇雕着铃兰的檀木门，门后传来女人虚弱的咳嗽声。他拼命推门，掌心却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
“母亲......”谢惊蛰瞳孔骤缩，喉间涌上铁锈味。那些记忆正被芯片一点点蚕食，每消失一帧，尸斑便蔓延一寸。
江厌离松开手，看着他踉跄后退：“每块记忆碎片都是锚点。你忘得越多，谢家对虚界的控制就越强。”他的黄金瞳孔暗了暗，“或者，你其实乐见其成？”
谢惊蛰低笑，忽然扯开衣领。心口的铃兰纹身正在渗血，花瓣脉络中流动的竟是谢氏集团的股权代码：“江警官，你见过主动往陷阱里跳的猎物吗？”他指尖抚过纹身，一串数字顺着血迹滴落，在沙地上化作【XJ-782】的编号，“我要的，从来不是逃。”
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数据荒漠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泛着铜锈的电梯门缓缓升起，门框上缠满区块链代码化作的荆棘，按钮面板却是一张人脸——谢明川的五官扭曲成数字矩阵，嘴角咧到耳根：“哥，爸爸让我来接你。”
电梯内部贴满股权转让协议的复印件。谢惊蛰的指尖擦过纸张，油墨竟化作黏稠的黑血，顺着指缝滴落成【谢明川继承份额15%】的字样。江厌离的锁魂链缠在通风口，链条因电梯下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谢氏大厦的货运电梯。”谢惊蛰突然开口。他后腰抵着冰冷的金属壁，能清晰感受到现实中的身体正躺在实验室冷冻舱里，尸斑爬过玻璃的触感与此刻虚界的坠落感重叠，“三年前，谢明川在这里‘处理’过一批审计报告。”
江厌离的黄金瞳孔扫过按钮面板。原本显示楼层的数字全部替换成倒计时，猩红的【00:07:23】像一道催命符：“你弟弟的欢迎仪式真别致。”
电梯猛地顿住。
门开的刹那，腐臭扑面而来。谢惊蛰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前是谢氏集团顶楼的空中花园，只是所有植物都化作了数据残骸。玫瑰茎干上嵌着U盘，铃兰花蕊中伸出光纤触手，而本该是玻璃穹顶的位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电子眼，瞳孔里滚动着股市K线图。
“惊喜吗？”谢明川的声音从花丛深处传来。他穿着高定西装，袖口却沾着腥臭的黏液，手中的红酒杯盛满跳动的区块链代码，“父亲说，得让你看看谢家真正的‘遗产’。”
谢惊蛰踏出电梯，脚下传来黏腻的触感。低头看去，草坪竟是无数张叠在一起的股权协议，每份签名处都按着他的血手印。江厌离的锁链突然绷直——花园中央的喷泉池里，密密麻麻的电子饿鬼正在分食一具尸体。那人的脸不断变换，时而像谢惊蛰，时而像江厌离，最终定格成谢明川自己。
“虚拟股权池。”谢惊蛰蹲下身，捡起一片玫瑰花瓣。花瓣背面刻着【长生集团控股51%】的暗纹，“用我的记忆做养料，喂养你们和长生集团养的饿鬼？”他的指甲刺入花瓣，黑血溅在谢明川锃亮的皮鞋上，“可惜，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谢明川的笑容僵在脸上。
电子眼突然射出一道红光。
谢惊蛰侧身闪避，原本站立的位置被熔出焦黑的洞。股权协议燃烧起来，火苗窜成谢家主的身影：“惊蛰，你让我很失望。”虚幻的手指穿透谢惊蛰的胸膛，攥住那颗跳动的铃兰纹身，“谢家的继承人，不该有心。”
剧痛让谢惊蛰单膝跪地。他看见记忆如胶片被点燃——十岁生日那天，母亲将铃兰胸针别在他衣领，父亲却当着他的面把胸针扔进火炉：“这种东西，只会让你软弱。”火舌吞没银饰的瞬间，他学会把呜咽咬碎在齿间。
“你......永远在烧毁错误的东西。”谢惊蛰突然抓住虚影的手腕。尸斑顺着接触点蔓延，将火焰染成鎏金色，“比如母亲，比如我，比如......”他猛地发力，虚影的手臂应声而断，“你自己的人性！”
电子眼发出刺耳的警报。
江厌离的锁魂链在此刻劈开红光，黄金瞳孔中的代码流暴涨成银河：“低头！”谢惊蛰闻声伏地，链刃擦着他后颈掠过，将电子眼斩成两半。崩裂的代码如暴雨倾泻，每一滴都裹着谢明川的尖叫：“你怎么敢毁掉父亲的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谢惊蛰站起身，指尖接住一滴代码，“从来只看得到欲望。”那滴液体在他掌心凝结成钥匙形状，插入心口纹身的瞬间，整个花园开始坍塌。
股权协议化作黑雾，电子饿鬼在雾中现出真容——竟是谢氏董事会成员的意识体。他们嘶吼着扑来，却被江厌离的锁链绞成碎片。谢惊蛰走向喷泉池，池底赫然躺着一枚青铜U盘，表面刻着【实验体01号记忆备份】。
“原来我真是谢家养的蛊。”他轻笑，U盘插入手腕尸斑的裂痕中。
现实世界，谢氏实验室。
谢明川盯着监控屏幕，冷汗浸透衬衫。画面中的谢惊蛰“尸体”突然睁开眼睛，鎏金瞳孔深处闪过【记忆同步率98%】的代码。冷冻舱的玻璃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尸斑如活物般扭动，渐渐组成长生集团的LOGO。
“父亲，他在反向同步虚界数据！”谢明川颤抖着按下警报器。
阴影中的谢家主却笑了。他摩挲着紫檀手杖，将一枚芯片插入控制台：“这才是完美的容器。”屏幕陡然切换，虚界的谢惊蛰正被无数记忆碎片贯穿身体，每片都带着母亲的铃兰香，“等虚界吞掉他最后的人性，我们就能......”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实验室的防爆门轰然倒塌，江厌离现实中的躯体竟站在门外。他左眼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握枪对准谢家主：“五年前东南亚股灾，127条人命，该清算了。”
谢明川惊恐地发现，江厌离的绷带下隐约露出黄金瞳孔的光——
虚界与现实的边界，正在崩塌。
虚界深渊。
谢惊蛰在记忆洪流中下沉。母亲的铃兰胸针、父亲烧毁的族谱、江厌离染血的黄金瞳......每一帧画面都化作刀片切割灵魂。腕间的锁魂链突然绷紧，江厌离的声音穿透混沌：“抓住！”
“放手吧。”谢惊蛰仰头看他。尸斑已覆盖全身，唯有心口纹身亮如烈日，“等我变成真正的怪物，记得瞄准这里。”他指了指眉心。
江厌离的黄金瞳孔迸出火星：“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松赴死？”锁链猛地收缩，将人拽出洪流。两人跌坐在数据残骸上时，谢惊蛰发现江厌离的左眼彻底失明，服务器碎片扎在颧骨上，血混着代码往下淌。
“为什么？”他问。
江厌离扯了扯嘴角：“你死了，谁帮我扳倒长生集团？”他忽然扔来半张烧焦的照片——画面中是年轻时的江厌离与挚友，背景里的谢氏大厦清晰可见，“他叫林深，五年前死在谢家操纵的股灾里。临终前他说......谢家有个小少爷，眼睛干净得不像谢家人。”
谢惊蛰的指尖颤了颤。
远处传来系统的机械音：【记忆清洗完成度99%】。电子饿鬼的嘶吼汇成浪潮，虚界天空裂开巨缝，现实中的暴风雨倾泻而入。谢惊蛰站起身，尸斑纹路突然逆流，鎏金光芒刺破黑暗：“江厌离，你相信人性吗？”
“我只相信证据。”
“那你看好了——”谢惊蛰抓住江厌离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铃兰纹身绽放的刹那，无数记忆代码喷涌而出，却不是谢家的罪证，而是被封印的温暖画面：母亲哼着童谣缝补他的伤口，老管家偷偷给他塞糖果，甚至......江厌离在虚界斩断饿鬼时，曾用身体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这些才是真正的锚点。”谢惊蛰的瞳孔开始渗血，笑容却肆意张扬，“谢家烧不毁的，我都要刻进虚界的骨子里！”
【警告！病毒级别提升至SSS！】
整个虚界开始震颤，现实中的谢氏大厦玻璃幕墙接连爆炸。谢惊蛰在风暴中心张开双臂，任由尸斑纹路吞噬系统警报。最后的视线里，他看见江厌离的黄金瞳孔亮如朝阳，锁魂链化作巨龙冲向天际——
而现实中的冷冻舱里，他的“尸体”缓缓露出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记忆裂痕与股权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