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判官与囚徒的锁魂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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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离的锁魂链缠在谢惊蛰腕间，像一条淬了毒的蟒蛇。
虚界的风裹着细沙掠过数据荒漠，远处服务器矩阵的电子招魂幡猎猎作响，每一串代码的震颤都像是亡魂的呜咽。谢惊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尸斑已蔓延至指尖，鎏金纹路在皮下若隐若现，仿佛一条蛰伏的龙。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蛰，谢家的男人……生来带着诅咒。”
“发什么呆？”江厌离的黄金瞳孔扫过来，眼罩边缘渗出的血渍在暗处泛着冷光，“再拖下去，你的记忆碎片就要被系统嚼成渣了。”
谢惊蛰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锁链上的梵文刻痕：“江警官，你铐人的习惯倒是和现实里一样。”
“现实里可没有会吞记忆的电子饿鬼。”江厌离猛地拽动锁链，谢惊蛰踉跄着撞上一块半埋沙地的石碑。碑面布满裂痕，残存的字迹被数据流侵蚀得支离破碎，唯有一行血红的【谢氏信托基金·阴德账户】清晰如新。
谢惊蛰的太阳穴突地一跳。
——这是父亲书房的加密档案中反复出现的名词。
江厌离的黄金瞳骤然收缩，他蹲下身，指尖划过碑文裂口：“虚拟货币洗钱的镜像锚点……谢家把黑钱转换成虚界的‘功德’，再用这些‘功德’喂养饿鬼，维持现实中的气运。”他猛地扯开谢惊蛰的寿衣领口，尸斑下的鎏金纹路正随着碑文闪烁，“而你，就是活体密钥。”
谢惊蛰拍开他的手，嗓音冷得像淬了冰：“所以你现在要审判我？”
“不。”江厌离突然拽起锁链，将谢惊蛰的手掌按向碑文，“我要你亲眼看看，谢家养的饿鬼是怎么啃食人命的。”
碑文裂口骤然扩张，化作漆黑的漩涡。
谢惊蛰的视线陷入混沌前，最后看到的是江厌离绷紧的下颌线——这个总把“正义”挂在嘴边的判官，嘴角竟噙着一丝近乎自虐的冷笑。
黑暗中有无数双手拽住他的意识。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间熟悉的会议室。深灰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水晶吊灯，长桌尽头坐着谢氏董事会的元老们。他们的面容模糊如褪色油画，唯有胸前的铃兰纹章泛着幽光。谢惊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尸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签名处赫然是谢明川稚嫩的笔迹。
“惊蛰，这是你堂弟的成年礼。”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惊蛰转身，看见谢家主端着紫砂茶壶，热气蒸腾间，他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汪冻僵的潭水，“谢氏需要干净的刀。”
谢惊蛰的指尖抚过协议条款。
——【谢明川继承东南亚橡胶园股权，置换谢氏地产15%流通股】。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夜。谢氏地产因违规填海被调查，股价暴跌之际，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悄然收购散户股票。三个月后，风波平息，那家公司将股权原封不动转回谢氏，而谢明川的账户上凭空多出二十亿“零花钱”。
“洗钱。”他轻声道。
父亲的茶壶忽然倾斜，滚烫的茶水泼在协议上。纸张遇热显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虚界符文——那些被置换的股权，竟对应着虚界饿鬼饲育舱的编号。
“看够了吗？”江厌离的声音撕裂幻境。
谢惊蛰踉跄着倒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碑。虚界的风沙更烈了，远处服务器矩阵传来尖锐的警报声，无数电子饿鬼正从数据裂隙中爬出，猩红的眼珠齐刷刷盯向这里。
江厌离的锁魂链燃起幽蓝火焰：“你每解锁一段记忆，虚界就会释放一批饿鬼——谢公子，现在后悔当钥匙了吗？”
第一只饿鬼扑来时，谢惊蛰嗅到了K-73神经毒素的苦杏仁味。
那是由数据流具象化的怪物，身躯像融化的沥青，裂开的腹腔中伸出无数二维码触手。谢惊蛰侧身闪避，触手擦过他耳际，在沙地上烙出焦黑的【阴德币+500万】字样。
“别让它们碰到尸斑！”江厌离挥链斩断另一只饿鬼的头颅，黄金瞳孔中代码流速暴涨，“你的身体现在是个病毒库，它们会靠吞噬你升级！”
谢惊蛰反手抽出寿衣下的二进制短刃。刀刃刺入饿鬼胸腔的刹那，青黑尸斑突然暴起，如活物般顺着刀身蔓延，将饿鬼的数据核心绞成碎片。他舔去溅到唇边的腥臭黏液，笑得恣意：“看来当病毒也不错？”
“疯子……”江厌离低声咒骂，锁链突然缠住谢惊蛰的腰将他拽离险境。饿鬼群后方，一只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型怪物正在凝聚形体——它的头颅是不断刷新的股市K线图，四肢则是缠绕着区块链代码的钢筋。
谢惊蛰眯起眼：“谢氏操纵的三十七支妖股？”
“准确来说，是你们用虚界饿鬼吞噬散户魂魄的罪证。”江厌离扯下眼罩，露出嵌在左眼的微型服务器。数据线如血管般搏动，将他的痛楚化作嘶哑的喘息，“三年前东南亚股灾，跳楼的127个散户……他们的怨气养出了这玩意。”
怪物挥动区块链手臂砸下时，谢惊蛰忽然抓住江厌离的手腕：“判官大人，借个火。”
未等对方反应，他已握着江厌离的手将锁魂链刺入自己胸膛！
鎏金尸斑骤然炸开，化作漫天光刃。
谢惊蛰的视野被染成血色。他看见自己的记忆如胶片般燃烧——母亲葬礼上颤抖的铃兰花、董事会上父亲镜片的反光、岑晚晚旗袍下渗出的毒液……每一帧画面都融入锁魂链的火焰，将怪物身上的区块链代码烧得劈啪作响。
“你他妈……”江厌离的怒吼被爆炸声淹没。
当最后一段K线图崩解时，谢惊蛰单膝跪地，喉间涌上腥甜。尸斑已蔓延至颈侧，鎏金纹路却愈发耀眼，仿佛有熔岩在皮下流淌。他抬头看向江厌离，发现对方左眼的服务器正渗出黑血，黄金瞳孔黯淡如将熄的炭。
“为什么救我？”江厌离哑声问。
谢惊蛰扯开黏在颈间的寿衣领口，露出心口新生的电子纹身——那是由虚界代码组成的铃兰，每一片花瓣都是倒悬的骷髅：“你眼底藏着和我一样的火……烧不毁谢家，就会烧死自己。”
远处忽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石碑彻底碎裂，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数据库甬道。泛着荧光的罪状书如雪片般涌出，每一张都盖着谢氏家主的电子印章。江厌离抓起一张，瞳孔骤缩：“跨国贩毒、文物走私、股市操纵……这些案子全都和长生集团有关！”
谢惊蛰捡起脚边的碎片。
——那是半张被撕毁的合影，少年时代的他和谢明川站在谢氏老宅前，背后祠堂的匾额上写着【千秋业障】。
“江厌离。”他忽然开口，嗓音轻得像叹息，“你追查长生集团时……见过‘借尸还魂’吗？”
现实世界，谢氏实验室。
谢明川盯着监控屏幕上的乱码，指尖几乎掐进掌心。谢惊蛰的尸体在冷冻舱中剧烈抽搐，尸斑如活物般爬满玻璃舱壁。警报声中，他听见身后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闷响。
“父亲……”他慌忙转身。
谢家主站在阴影中，镜片反射着冷冻舱的幽蓝冷光。他手中的紫檀手杖轻轻点地，实验室所有屏幕突然切换成虚界画面——数据荒漠深处，谢惊蛰正将锁魂链刺入江厌离的服务器。
“养蛊，总要挑最毒的。”家主微笑，皱纹里藏着粘稠的恶意，“等惊蛰吞掉那个警察，我们就能拿到判官笔的完整权限……明川，你该学学你哥哥的狠劲。”
谢明川低下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哥哥？那个躺在棺材里还能反咬谢家的怪物，算哪门子哥哥？
冷冻舱突然传出裂响。
谢惊蛰的尸体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判官与囚徒的锁魂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