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穷尽[魔道薛晓同人文]》思江海下百川

3、避南冠 其三

　　薛洋特地起了个大早，吹着口哨，步伐轻快，脚上像踩了朵飘乎的云彩，两颗小小的虎牙，笑的格外灿烂。
　　今天晓星尘就要住进金麟台，薛洋乐着，早点去没准还能碰个正着。
　　薛洋到金麟台时，只见到了金光瑶。
　　“晓星尘呢？”见是金光瑶，薛洋一眼都不想多看他，四处张望着。
　　金光瑶双手含在袖里，一副优柔态：“你这一大早的便来了，来了就要见人。”
　　“就是要见人才来，不然来看你？”薛洋懒洋洋地，环顾一周都没看到要找的人。“他人呢？”
　　见他那样子，金光瑶都能想象到这泼皮挨个屋子窜着找人，把半个金麟台都得掀翻。
　　“人家道长又不是你这样的闲人，你说要见便能见到？”金光瑶笑的有些无奈，“晓星尘与我约定的是晌午，你现在来了也见不到他。”
　　他一顿，见薛洋变了变脸色，又道：“这样，我晌午正好要去迎接，到时候你随我一起。”
　　薛洋“切”了一声，脑袋一晃，不屑道：“好大的架子！还要人接？怎么，那么大个金麟台他找不着？你要不要备个轿子把他抬进来啊？”
　　“你快歇了吧，”金光瑶看看他，实属无奈，但又觉得这样的交谈很轻松，“人家是声名远扬的正义高洁之士，来为金家提供帮助还分文未取，这样的好事，若要是招待不周，晓星尘倒不说什么，传到外人耳朵里总归是不好听的。”
　　“难得你起个大早。”金光瑶笑叹。
　　“是啊——”薛洋悠悠道。
　　“我上报给家主的已经批下来了，这几日你怕是要没空了。”
　　“常萍的事，就再过几日，反正跑不了他。”薛洋轻抚了一下断指处，脸色阴沉。
　　金光瑶微笑颔首，默示。
　　双手枕在脑后，晃晃悠悠地，薛洋转身就要走了，忽然想起点什么似的，又转身回来。
　　“给我钱。”薛洋冲着金光瑶毫不客气地伸手。
　　“？”
　　薛洋也是真把金光瑶当羊宰。
　　金光瑶刚掏出钱袋，他就一把全抢了过来。
　　“你要这么多去做什么？！”金光瑶不解。
　　“给你那乐善好施的正义高洁之士买点见面礼。”
　　“你……”
　　金光瑶就这么看着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远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虽然没有汗。
　　……
　　起的虽早，但早也没有早到哪里去，薛洋的早与金光瑶的早不同，想来金光瑶起来操持家务的时候，薛洋还在撅着屁股做梦呢。
　　早市已经全是人了，叫卖声，砍价声，嬉笑声此起彼伏。上了街，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买些什么，肌肉记忆地来到了菜摊子。刚准备开始挑，一低头瞅见自己身上这件大金袍子，又想起来自己已经不需要买菜了。
　　他扫了一圈，什么菜都有，水果也有不少，装在扎着麻布的箱子里，在架子上摆了几排。
　　“客人，要买些……”商贩还没等说完，薛洋就掉头走了，走的时候顺着抓走了一个苹果。
　　小商贩就呆愣楞眼看着他抓着苹果，往衣服上蹭蹭，啃着离开了。
　　从他经常出没在这条街开始，他拿什么都不会被阻挠了。毕竟几个小商品和整个大摊子哪个更值钱没人不清楚，连小摊贩也懂“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薛公子穿行在人堆里，瞥瞥这边的摊子，望望那边的摊子，转了半圈没瞧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想买的，便转了个弯，去了一家酒楼。
　　他买东西根本不花钱，应该是不给钱。他问金光瑶要的钱，实在的花也花不上几两。今天起太早还扑了个空，薛洋觉得亏着自己了，于是决定给自己好好补补身子。
　　他进了店，找了张桌子就一屁股坐下，把沉甸甸的钱袋往桌子上一砸，店小二便闻着味，哈着腰挂着笑小步跑过来了。
　　“这位公子，来点什么？”
　　“随便。”他用手拍拍那鼓囊囊的钱袋。右手托着腮帮子，支在桌上，一只脚翘着，歪着头瞅着店小二。
　　“这……”店小二懵了一下，“客官您这随便……我也不知道该给您上什么啊。”眼睛时不时瞟向那金纹绸丝的钱袋，这钱袋子的造型很好看，立马应该是加了一层厚布料，形状不瘪，当然也可能是钱塞出来的。
　　“这样，你看着上，钱管够。”薛洋眯眯眼。店小二那眼睛都快把那钱袋子的几层布料给盯穿了。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转身忙活去了。
　　薛洋坐在那等，把头一偏，店门大敞着，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
　　不一会店小二便端着菜盘子来了，跑了几趟下来，薛洋面前摆了整整一桌子。
　　“您慢用。”店小二满脸堆着笑，客客气气地。
　　薛洋抓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前这道菜味道还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余光瞥见那店小二与另一个伙计正聊着，时不时地往这边瞅一眼。
　　耳朵一动，隐约听到那与店小二攀谈的伙计道：“你瞧他身上穿的那袍子，那是什么？金星雪浪！兰陵金氏的人，指定是个大客啊。”
　　“人家拔根汗毛都比咱们腰粗呢。”
　　“你看那钱袋都快撑破了，啧啧，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儿，家里爹妈定也是锦衣玉食的，瞧这阵仗，真是财大气粗啊。”
　　“嘿，看这小子年纪还不大，狂成那个德行，说这种有钱人的钱最好骗，你到时候把菜价报高点，宰上他一宰，这个月的潇洒钱不就有了？”
　　“你瞅那拳头大的袋子，够咱们上那醉花楼逍遥几日了…”
　　那边传来二人小声的嬉笑声。
　　“嘘……先别说了，当心让他听到了。”
　　两人朝这边小心翼翼地望了望。
　　薛洋挑了挑半边眉毛，不咋声，接着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没一会儿，他就啪的一声把筷子砸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每道菜他都抓了几筷子，品鉴一番后，他就不想吃了，这一桌子菜看上去都没怎么下货。
　　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还是堆满了笑，油腻腻的，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把眼睛压成一道缝。“客官吃完了？还满意不？”
　　薛洋嗤笑了一声，“还不错，就是你笑的太恶心了，影响我食欲。”
　　许是没料到这财大气粗的少年人冷不丁的来了那么一句，店小二的笑容立马僵住了，一个极为可笑的还很难看的样子。
　　薛洋哈哈笑起来，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让眼前这个野心不小的店小二垂涎欲滴的钱袋子，抛给了他。这可是人家几日的潇洒钱，还指着他这一掇嗦去那醉香楼风流呢，薛洋也算是做了回成人之美的事。
　　“钱，剩下的都赏你了。”薛洋不管他作何反应，勾着嘴角扬长而去了。
　　店小二实实在在地感受着这令人蠢蠢欲动的重量，心中狂喜，身后的伙计也热火朝天地凑上来，两个人齐齐盯着那锦囊似的袋口，片刻，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拽开松紧的锦绳，然后是……
　　啪！哗啦啦……
　　店小二无情地将那刚刚他如愿以偿得到的锦囊玉袋砸到地上，他克制不住地怒吼出声。满地滚落的石子，噼里啪啦地渐出老远，惊到了几个正吃着饭的客人。
　　“妈的被那狗崽子耍了！”店小二气的鼻孔都在抖，这会儿冲出去逮人也已经来不及，薛洋早就走没影儿了。
　　什么醉香楼，什么莺儿姑娘，全飞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垫上那该死的薛洋吃的一桌子饭钱，那桌子还没被收走，看见那些剩下一大堆，被挑的乱七八糟的菜，他就气的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
　　“狗娘养的，别让我再碰到你！！”
　　“这是发生了何事？”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一位身形修长，一身白衣的道士出现在门口。
　　晓星尘刚要进店，便被那店小二猛砸一个装满石子钱袋给吓了一跳。
　　店小二气急了：“刚刚有个该死的东西，点了一桌子菜，付给我这么一个钱袋，人跑了，这袋子里全是石子儿，妈的！”
　　晓星尘若有所思，道：“敢问那人有何特征，是男是女，相貌如何，年龄几何，身着衣物是什么样的？”
　　“有你什么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店小二没好气的，语气还是冲得很。
　　晓星尘也不恼，轻笑：“也许在下可以帮忙。”
　　店小二闻此言，脸色缓和了些，见面前这人面善的很，眼珠子咕噜一转，便将薛洋的特征都跟晓星尘讲了。
　　“这样吧，这个人的饭钱是多少，我替他先付，也免得你到店家那为难。”
　　店小二听了这话，立马眉开眼笑。“好说好说，哎呀，真是有劳道长了。感谢，太感谢了。”刚刚那臭脸已经早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金星雪浪袍？晓星尘沉思了片刻，这描述他想起一个人，而且刚刚在街上便撞过面。
　　薛洋。
　　刚刚，晓星尘进了城，穿过几条街便在一个街口碰到了薛洋，薛洋晃晃悠悠地慢慢逛着，瞅着身边的摊子，也没注意到晓星尘。少年在早午交际的阳光下，穿着金黄的袍子，安静时，俊俏的脸显着一股秀气，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春洋溢。若他不发难，还真像个逍遥的小公子哥。
　　听店小二这一通夹杂着脏话的描述，倒真像是薛洋，这种事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不知店家有没有注意，他的……左手？”
　　店小二摆摆手，“那个我哪注意的到。”他只盯着钱袋看了。
　　“等等，”他想到什么似的，“他拍钱袋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左手好像没有小拇指。”
　　“我知道了。”
　　他付了店小二钱，便匆匆向外面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