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金星孤儿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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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镜中倒影着陌生的面容，眼底是没睡够的淡淡乌青
天边的一抹橙红升起，透过玻璃撒下淡淡晕红
他被水打湿的一缕头发贴在额前，眼底若有所思
所以系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里话的，只是通过心里的波动来判断情绪，和燕淮之店里的通过人类面部的细微表情和动作来识别人的心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是神经监测，一个是视觉分析
这个系统这么容易被套话，以现在的科技根本没可能，未来科技穿越过来就更加天方夜谭，科技总是横向纵向发展的，难道发展一半又反向发展？不，他更愿意相信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智能机器
他默默的把系统是一个机器的想法给排除掉
想到这里，他面对着镜中的自己粲然一笑，将心底的危险想法压下，尽力做到心无杂念
系统嘴硬心软，这才电一会就换小电流了，这才让他有了一丝喘息去思考
“系统～我已经收回危险的想法了，可以收回你的电了吗？“
顿了一下，又假装委屈巴巴说道
“疼死我了”
系统沉默着收回电，它没错过顾生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装模作样的骗子
末了，顾生似是想起什么，问系统：
“这具身体的曾经有过别的灵魂吗？”
【……】
【放心，这个身体我为你塑造的，不是霸占别人的躯壳，你现在只是这个星球过去发生的旁观者，你可以理解为，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只是亲身去看看而已】
系统清晰的看见，镜中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气
好像生怕自己强占了别人的身体一样
系统不理解，顾生的心里波动大多数很平静，平静到超乎寻常人，是一种与世间游离的冷漠，这种人一般具有较大的反社会人格倾向
顾生虽然冷漠，却时常带有一丝善良，孩子气，狡黠又调皮
这种几种看起来互不相干的特质，居然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
系统又想起什么，认真严肃的强调
【不要试图改变过去，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在未来发生，既定的轨迹早已镌刻在命运之中】
的确，蚀月熵灾发生的一切顾生现在心里仍然历历在目
“放心 ，我不会的”
……
顾生早早的来到地方整理资料
资料库灰尘尘，密封袋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外面阳光明媚，阳光却被窗上的灰尘污垢阻挡无法前进，整间房子昏暗，散发着纸张发霉的气息
桌子上的资料码放整齐，没有灰尘，这应该就是小欣整理好的
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触及敏感信息的资料
不然也不会交给一个管理员，还任由她随意转接到另外一个实习生手中
顾生随意翻看着资料，想着来都来了，万一能翻看到一些重要信息呢
他一边整理，一边扫过上面的文字
纸张翻页的声音在一个寂静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的手在翻到孤儿院的孤儿名单时顿了一下
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李丽丽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顾生努力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搜寻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
但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苦思冥想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沉闷阴暗的房间
“啊啊啊——！”
声音尖锐的像玻璃扎进耳膜
是一个孩子在尖叫
他走出去查看情况
走廊里，一个穿着非常显眼的花衬衫的高大男人正在安抚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不管不顾，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停的尖叫，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隔壁的房间不断有孩子冒出头好奇的往外看，有些孩子不明就里的跟着哭，管理员有条不紊的安抚孩子，好像对这场面很熟悉，处理过很多次
管理员看见他，朝他微微一笑，顾生询问原因，他一边轻轻有节奏的拍打安抚哭泣的孩子，一边缓慢的说了事情经过：
“院子安抚的那个正在尖叫的女孩，她原本有一些糖果，大概一个手掌那么多，不知道什么品牌的，她平时珍贵得不得了，去哪里都要带着，也不吃，糖果不见一秒都要生气。
人手心的温度很容易让糖果融化，融化了黏在包装上，一旦包装密封性不是很好，就漏出来黏手上，不卫生而且不好清理。
院长知道这件事就送了女孩一个玻璃罐用来装糖果。
女孩珍视得不得了，为了睡觉不碰倒玻璃罐，她把罐头放在床下面搁着。
结果……今天早上罐头里的糖果就不翼而飞了。”
说完，管理员朝地上昂一下头，示意顾生看过去
“诺，这些玻璃渣，都是她早上发脾气摔的”
顾生看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又顺着往上看向女孩
他皱眉，这个女孩的脸有点熟悉
“这个女孩叫什么”
管理员安抚好了小孩正打算领孩子们进房间，随口答道：
“她吗？好像叫什么丽丽……哦，对，叫李丽丽”
李丽丽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小手攥得死紧，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玻璃渣，眼睛哗啦啦的留泪
花衬衫院长一直在不停的安慰李丽丽，又是讲笑话又是说帮她买一份一模一样的，但是李丽丽一点不买账，还是哭
李丽丽披散着头发，凌乱的炸起，可爱的杏眼装着怨恨，偏执
散发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怨气
小孩子对别人的目光敏感，立马就察觉到顾生的打量，李丽丽抬起带着眼痕的脸阴森森的看着顾生
她抬头一瞬，顾生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照亮了记忆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个女孩，与在蚀月熵灾，死死抱着一个小孩子尸体的那个妇女长得很像，那个妇女嘴里念叨的也是——李丽丽
顾生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李丽丽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与记忆中那个在蚀月熵灾中崩溃的女人重叠在一起。那个紧紧抱着孩子尸体、歇斯底里呼唤"李丽丽"名字的妇女，此刻仿佛就站在他面前
穿着花衬衫的院长发现李丽丽的异常，顺着李丽丽的目光，看到了呆愣的顾生，皱眉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很闲是吗？快去忙你的工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出来接杯水”
顾生垂下眸子，低头哈腰，连忙道歉
“接完了就快点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顾生装模作样的去饮水机接了杯水
然后往房间方向走去，低头默默回去整理资料，认真的扮演着一个懦弱无能的实习生
如果那个妇女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此孤儿院绝非单纯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之所，其行径之恶，恐已远超黑市交易——诱拐幼童、杀人夺子，种种罪行，令人发指
顾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脸上倏地一刺，转头，一个泛着焦黄的纸团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窗台上正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眉目黑的惊人，正似笑非笑的歪着头，他把灰蒙蒙的窗户打开一半，阳光从缝隙钻进房间，风吹起他的衣服，白瘦的腰上露出黢黑的淤斑
“上次发现我时那么机灵，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反而没有发现”
小贺跳下窗台，拍拍屁股沾上的灰尘，脚步轻盈，慢慢靠近顾生
他脚步一顿，顾生的表情并没有他预想的惊讶，反而十分平静
顾生神情自然的递给他一杯水
小贺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水，顾生手中还有一杯
一共两杯水，这个房间除了他，没有别人
这杯水，是顾生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早就发现了自己
顾生低头继续整理资料，没有抬头搭理小贺
小贺也也不生气，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壁，水面上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抬眼看向顾生，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温度刚好，”小贺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连我什么时候来都算准了？”
“你想多了，只是习惯多准备一杯”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小贺的白衬衫被掀起一角，腰侧的淤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小贺不动声色地拉下衣角，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生的脸，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
他可不信这个人的话
“是吗？”小贺突然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你……在找什么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实习生而已”
小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话锋一转
“刚才那个叫李丽丽的小孩，你看见了吗？李丽丽真的无父无母，无监管人，没有人管到需要送进孤儿院的地步吗？”
小贺摊开手，里面赫然放着几块五颜六色糖，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看起来皱巴巴，有些年份了
小贺随便打开一块，里面的糖不见了踪影，装的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上面写着歪歪歪歪的字，甚至不是用笔写的，看起来是用墙角落下墙皮刮的，反复写了很多次，才看起来有字的模样：
妈妈，我好想你啊
小贺一个个展开
妈妈你在哪里
爸爸这里是哪里，你不是说春节给我包饺子吃吗？
姑姑肚子里的小妹妹出生了吗，我可以当姐姐了吗？
……
小纸条里面出现了很多人，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姑姑，舅妈……
可以看得出来李丽丽家里人不少，从字里行间的被爱浸润过的稚嫩，也不像是会抛弃孩子的家庭
一个个打开完，小贺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又装回对应包装
小贺看着顾生，浅笑盈盈的说：
“要做个交易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金星孤儿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