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金星孤儿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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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衬衫眼底翻涌着疯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女儿！我女儿死的时候皮肤都烂成浆糊了！她才七岁！凭什么？就因为那些人贪得无厌，把‘希望’花种满了整个星球！”
“他们造的孽，凭什么不该他们的孩子来还？！”
“所以你就把所有孩子都变成花肥？”顾生冷冷地打断他，“用三万条命来抵那些贪婪者的债，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不然呢？！”花衬衫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往下掉，“土地废了是他们种的，水源毒了是他们排的，现在文明要断了，他们的孩子不填坑谁填？！”
顾生向前一步，目光如炬：“那你有没有想过，等这段历史被写进书里，后世会怎么看？他们会说‘当年用三万孩子换来了新生’，会把牺牲当成理所当然！下次再遇到危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再推一批孩子去填坑！这不是延续文明，是在教他们怎么用血腥铺路！”
“你懂个屁的文明！”花衬衫被戳到痛处，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遥控器，狠狠按下，“我女儿的命不能白死！谁也别想拦我！”
“抓住他们！”花衬衫指着顾生，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把肖星带回去，用他的血催开最后那朵花苞！”
顾生没多想，拽着肖星转身就跑。
身后的灰衣人立刻追了上来，机械臂运作的嗡鸣像催命的鼓点。
密林里树枝交错，顾生凭着垃圾星练就的身手在树影间穿梭，肖星紧随其后，手里的资料被风刮得哗哗作响。
“往这边！”肖星突然拽了顾生一把，拐进一条更隐蔽的小径。
顾生愣了一下，这条路不在地图上，更像是条被人踩出来的秘密通道。
他刚想问什么，肖星却回头冲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生压下疑惑，跟着他往前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花衬衫的怒吼声清晰可闻：“肖星！你跑不掉的！你的血就是为这一天流的！”
跑过一道山脊时，肖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凹陷的空地：“就这里了。”
顾生这才发现，这片空地的地面上，刻着许多奇怪的纹路，像是用利器划出来的，纵横交错，隐隐构成一个圆形。他刚想问这是什么，肖星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块，往地上一按。
“嗡——”
金属块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地面上的纹路突然亮起红光，形成一个闪烁的类似屏障的东西。
顾生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定在原地，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肖星走到阵法中央。
“你干什么？！”顾生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肖星会来这么一出。
肖星回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顾生，你说得对，不能让牺牲变成理所当然。但这颗星球的毒，总得有人解。”
他从口袋里摸出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阵法的纹路上。
红光陡然变亮，将肖星的身影笼罩其中。
“肖星！”一声怒吼从山脊后传来，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贺在生日那天突然昏迷，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手术，然后什么都好了
他以为自己做了万全之策，不会被父母成功迷晕，可没想到，那天是他自己支撑不住晕了
他看到阵法里的肖星，眼睛瞬间红了，“你疯了？！这是我爸研究的精神力献祭阵！会把你活活抽干的！”
肖星没回头，只是任由鲜血顺着纹路流淌，声音轻得像风：“小贺，你没事了吧。用别人的命换来的延续，你或许会不踏实，但这是用我的血换来的，你可以放心用，因为这是我默许的。”
“还有，小贺，过来。”
小贺不明就里，靠近了一步，可是他过不去，阵法在阻挡他
肖星伸出手，用那双满是血液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贺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阵法一旦开启，一切都回不去了。
只是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和血水齐流。
“你不要看见，也不要哭，”肖星直勾勾的看着小贺，好像要把小贺死死的印在脑海里“当初为院长做事，虽然没有直接害死人，但是那些孩子手上的针孔，多多少少也有我漠视的原因，我该死。”
“更何况，我之前看见你和我的血型一样，是想过让你替我去死的，因为这个阵法只有HAH才能开启。”
“我罪孽难平。”
小贺愣住了，然后反应激动：“我可以！我可以替你！”
肖星摇摇头：“算了，我舍不得。我不配。”
舍不得
这三个字重重的落在贺心头，让他心灵一震。
阵法的红光越来越盛，顾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毒素在快速消散，但肖星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像一朵正在迅速枯萎的花。
花衬衫带着灰衣人追了上来，看到阵法时，突然大笑起来：“好！好！肖星，你倒省了我不少事！”
顾生目眦欲裂，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无形的束缚。
他看着肖星手腕上的血不断涌出，看着贺疯了似的想冲进阵法却被红光弹开，看着花衬衫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原来肖星一路引导他来这里，不是为了逃，是为了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而他这个自以为算清利弊的闯入者，终究还是成了这场牺牲的旁观者。
红光从纹路里涌出来时，肖星的脸在光晕里白得像张纸，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地上却没顺着纹路流淌，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吞噬般，让那些闪烁的红光泛起诡异的黑。
“你在干什么？”花衬衫脸上的笑僵住了，他猛地往前冲了两步，却被一股比刚才更凛冽的气浪掀回来，“这不是净化阵！你改了阵眼？！”
肖星没理他，只是抬头看向被定在原地的顾生，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顾生，你说对了，牺牲不能当理所当然。但这颗星球烂透了，救不活的。”
他松开捂住贺的手，掏出贺送给他的那把梳子，整理了一下形象，把卷毛梳的服服帖帖。
然后手腕一翻，小刀划向另一条血管，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阵法中央那块凸起的黑石上。
黑石瞬间发出刺耳的嗡鸣，原本纵横交错的纹路开始反向流转，红光里的黑色越来越浓，像墨汁滴进了清水。
顾生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轻微震动，空气中的毒素不仅没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狂暴，像被唤醒的野兽。
“你要毁了这里？！”花衬衫目眦欲裂，终于明白肖星的打算
这不是献祭，是同归于尽。
他疯了似的冲向灰衣人，“开枪！打断他！快！”
“别碰他！”贺突然扑过来，死死抱住花衬衫的腿，“这是他自己选的！你凭什么再逼他？！”
枪声响起时，顾生终于挣开了束缚。他扑过去挡在肖星身前，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你疯了？！”他抓住肖星的手腕，想按住伤口，却被少年用力甩开。
“我没疯。”肖星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异常亮，“我爸妈也是种‘希望’花死的，他们说这花能带来好日子。可我看到的，是小欣姐的丈夫烂在地里，是孤儿院的孩子一个个消失……”他看向贺，
黑石的嗡鸣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远处孤儿院的方向传来轰然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
“这颗星球的根早就烂了，”肖星的血快流尽了，声音开始发飘，“留着也是害人。不如……推平了，让它从头长起。”
花衬衫挣脱贺的束缚，举枪对准肖星，眼神里是彻底的疯狂：“我女儿的命！一万七千个孩子的命！不能白死！”
“他们的命，不是用来给你填贪念的坑的！”顾生猛地将肖星拽到身后，自己迎向枪口，“你口口声声说别人贪婪，可你用孩子的命换延续，难道不是另一种贪？！”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打偏了——贺扑过来撞了花衬衫一下，子弹擦着黑石飞过，激起一串火星。
就在这时，阵法中央的黑石突然炸开，黑色的气浪冲天而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席卷开来。
一股巨力将顾生掀飞，耳边是贺的尖叫和花衬衫的怒吼，眼前闪过的，是肖星倒在地上时，嘴角那抹解脱般的笑。
“小贺，我们这个血型很难有精神力的，你的眼睛，是我给你送我梳子的回礼，以后别回来这个星球了，起码……这10年后的这个时候不要回来了”
此时，头上隐隐有三轮月亮显现
这个阵法成熟的孕育期是10年
【时间到了】
【请输入你的答案即可回到原来的时间线】
“肖星”
【答案正确】
【欢迎回来】
【还有，过去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受了一身伤，你活该】
顾生晕前听到这句话，气笑了
再次醒来时，顾生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上。
身边是昏迷的贺肖，成年版的贺
远处的孤儿院和核心区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泥土的气息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不远处，花衬衫瘫坐在地上
这货在那场意外里居然没有死，此时蚀月熵灾来了也没有走，他不是回到真实的时间线了吗？
花衬衫望着一片狼藉的空地，喃喃自语：“没了……什么都没了……”
贺肖慢慢醒过来，看到周围的景象，突然捂住脸哭了：“他真的……把这颗星球推平了……”
顾生没说话，只是朝着阵法残留的痕迹走去。那里只剩下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像一朵开在焦土上的花。
风穿过废墟。
顾生知道，肖星没说错，这颗星球烂透了，救不活，只能推平了重来。
只是这重来的代价，太过沉重。
他回头看了看花衬衫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贺，突然觉得，或许肖星要的不是摧毁，是终结——终结这场用牺牲当借口的罪恶，终结这个靠吞噬孩子续命的文明。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至少，不会再有人把用孩子填坑当成理所当然了。
顾生弯腰扶起贺，声音沙哑：“走了。”
贺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去哪？”
“离开这里。”顾生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去告诉外面的人，这颗星球的故事。告诉他们，有些代价，付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焦土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远处，真的有嫩芽从土里钻了出来，带着倔强的绿意。
或许，这就是肖星想要的从头长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金星孤儿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