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修罗录》梦泪花落

4、第 4 章香囊为证

　　# 第四章香囊为证（上）

　　沈翊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香囊边缘，那抹红土在他白玉般的指节上格外刺眼。我藏在袖中的银针已经抵住他腕间命门，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让这位刑部侍郎当场暴毙。

　　"大人说笑了。"我故意让声音变得绵软呆滞，手指却暗中加力，"清欢听不懂..."

　　他突然俯身，官服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这才注意到他右肩有处新鲜剑伤，暗红血迹正顺着袖口金线缓缓蔓延。

　　"悬崖红土混着青冈岩屑。"他的气息拂过我耳垂，"整个上京城，只有靖安侯府的猎场有这种土质。"

　　佛堂里的檀香突然变得浓烈。林氏在榻上发出微弱 **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更换冰帕。我借着搀扶的动作贴近沈翊，银针悄无声息刺入他伤口。

　　"嘶——"他肌肉瞬间绷紧，却反常地低笑起来："'美人泪'？西域 ** 要价千金的奇毒...虞家果然藏龙卧虎。"

　　我瞳孔骤缩。这种毒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阿史那曾发誓绝不外泄。正欲追问，门外突然传来谢临舟的怒喝："沈大人擅闯内院，是当我谢家无人？"

　　沈翊顺势退开半步，将香囊塞回我手中时，指腹在我掌心快速划过。那触感不对——香囊夹层里多了片硬物。

　　"下官奉旨查案。"他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我的绣鞋，"昨夜西市三十八名幼童失踪，侯爷可知晓？"

　　谢临舟裹着纱布的右手猛地抽搐。我低头假装整理衣带，用余光看见林氏死死攥住了佛珠。那串翡翠珠子突然崩断，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荒唐！"谢临舟踹翻案几，"我谢家世代忠良..."

　　"忠良？"沈翊突然看向我，目光如有实质，"三年前漕运沉船案，虞家长女..."

　　银针自我指间激射而出。沈翊偏头避开，那针钉入他身后立柱，尾端犹自震颤。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作玩味的笑意。

　　"侯爷。"我忽然扑到谢临舟脚边，抱住他受伤的右手嚎啕大哭，"疼...清欢疼..."

　　谢临舟暴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出，抬脚要踹又碍于沈翊在场，最终只是粗暴地扯开我。我顺势跌坐在地，袖中暗器匣滑出半寸——这是警告。

　　沈翊眯了眯眼，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刑部查到些有趣的东西。"竹简展开时，我清楚看到谢临舟颈侧暴起青筋，"三年前腊月初八的漕运记录，与虞大小姐溺亡同日..."

　　林氏突然从榻上滚落，口吐白沫地抽搐起来。满屋丫鬟惊叫着去扶，我趁乱摸向香囊夹层——是半枚染血的铜钱，边缘刻着西域文字。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我蹲在刑部档案库的房梁上。

　　沈翊留下的铜钱是西域商队的通行令，背面暗纹指向西市一家药铺。我在那里找到张字条，约我子时刑部一叙——这邀约透着诡异，但我必须弄清他如何知晓"美人泪"的秘密。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数着守卫换岗的间隙，突然听见瓦片轻响。有人正从屋顶接近，脚步声轻得像猫。

　　银丝索刚甩出就被截住。黑影翻窗而入，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竟是与我装扮一模一样的夜行者！

　　"姑娘夜闯刑部，不合规矩。"来人开口竟是沈翊的声音。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我冷笑："沈大人假扮夜修罗，是想引我入局？"

　　"非也。"他忽然抬手，三枚铜钱呈品字形钉入我头顶木梁，"三年前腊月初八，虞大小姐并非溺亡。"

　　我呼吸一滞。大姐肿胀发白的身体浮现眼前，她指甲里确实没有水草淤泥，反而有些黑色粉末...

　　"这是当日验尸记录的副本。"沈翊抛来一卷泛黄的绢布，"令姐肺部无水，真正的卒死的原因是..."

　　屋顶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沈翊猛地将我推进暗格，他转身时袖箭飞出 ，窗外接连响起重物坠地声。我趁机展开绢布，上面朱笔批注触目惊心："咽喉处发现西域奇毒'锁魂砂'，与三年前东宫侍女死状相同。"

　　东宫？太子萧景琰？

　　暗格机关突然启动。我猝不及防跌入密道，最后看见的是沈翊被十余名黑衣人围攻的画面。他玄色官服绽开数道血口，却仍死死守住暗格入口。

　　密道尽头竟是刑部大牢。腐臭味中，我摸到墙上的暗记——这是大姐独创的刺绣暗号！顺着箭头指引，我在最深处牢房找到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盒中账本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永昌九年冬，送幼童二十至东宫，换盐引三百""腊月初八，虞氏女窥见密室，喂以锁魂砂"...落款赫然是谢临舟的私印！

　　远处传来机关运转声。我匆忙藏好账本，却听见沈翊沙哑的嗓音："第三间牢房有密道...快走..."

　　他浑身是血地撞开牢门，左肩还插着半截断箭。我下意识去扶，却被他反手扣住脉门："账本呢？"

　　"什么账本？"我佯装懵懂，暗中蓄力准备突围。

　　沈翊突然咳出大口鲜血，整个人栽倒在我肩上："听着...太子已知晓你身份...明日酉时..."他的气息越来越弱，"醉仙楼天字房...带账本..."

　　追兵的火把光亮已照进甬道。我咬牙将他拖进密道，却在转身时摸到他后腰的烙印——那是西域奴隶贩子的标记，形状像扭曲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