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沉沦》阿羚

2、借宿【下】

　　暖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流淌，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气息，像融化的蜜糖般黏稠。
　　“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嘛。”姜月刚铺好客房的床，腰上突然一沉——宋明源从背后缠上来，下巴抵在他肩头，手臂锁得死紧。姜月被他勒得微微踉跄，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戳了戳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松一点，喘不过气了......”
　　宋明源反而收得更紧，灼热的呼吸扑在姜月耳后：“就十分钟。”声音闷闷的，像只耍赖的大型犬，发梢还蹭得他颈侧发痒。姜月本想挣开，可对上宋明源那副眼巴巴的神情，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你开心就好。” 宋明源的眼睛亮了亮，在他颈侧轻啄一记，掌心抵着腰窝突然发力——姜月猝不及防被转了个半圈，后腰撞上桌沿的瞬间，已被困在对方臂弯与木质家具之间。 睫毛几乎相触的距离里，他看见宋明源眼底映着吊灯细碎的光，像捕到猎物的狼终于收起伪装。
　　宋明源的目光紧紧锁在姜月的唇上，那两片淡粉色的唇瓣像是初绽的樱花，柔软得让人想狠狠碾磨。姜月被他露骨的视线烫得耳尖发红，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却让宋明源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为姜月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他生得极美，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像是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天生的无辜感。鼻梁秀挺，唇珠饱满，整张脸精致得不像真人，倒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宋明源看得失了神。即便相识多年，每次见到这张脸，他都会产生一种近乎暴虐的占有欲——想把这个人揉进骨血里，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独属于他的珍宝。
　　“很晚了，休息吧。”姜月轻声说着，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那双手纤细白皙，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
　　宋明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沉了下来：“现在连抱一抱都不行了吗？”
　　“我们只是朋友，还是该保持距离的...”姜月偏过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那里散发着清甜的薄荷香。
　　“只是朋友吗？”宋明源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突然探入他的衣摆，掌心贴着那截细腰缓缓下移，“朋友能这么做？”
　　姜月浑身一颤，慌乱地抓住他作乱的手：“宋明源...别太过分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眼尾泛起薄红，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宋明源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腰线流畅优美，没有一丝赘肉。他着魔般地摩挲着那处肌肤，直到姜月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放开...”姜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长睫轻颤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粉，像是枝头熟透的水蜜桃，轻轻一碰就能流出甜美的汁液来。
　　宋明源呼吸一滞，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吻上去。但在对上姜月惊慌的眼神时，他还是停下了动作——那双眼睛里除了抗拒，还有深深的恐惧。
　　宋明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姜月泛红的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湿意，睫毛轻颤的样子像只受惊的蝶。宋明源胸口蓦地一疼，所有冲动都在瞬间偃旗息鼓。“......抱歉，我冲动了。”他猛地后退两步，alpha的信息素迅速收敛，硬生生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生疏的距离。
　　姜月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角。“先睡吧，”指尖在棉质布料上无意识地摩挲，“有什么...明早再说。”
　　“嗯。”
　　当姜月走到门边时，月光正落在他单薄的肩膀上。他忽然停住，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句：“晚安。”这两个字揉碎了飘在夜色里，温柔得让宋明源心脏发颤——明明该被安慰的人是他，姜月却还是习惯性地先递出了台阶。
　　房门轻轻合上的声响像一声叹息。宋明源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方才险些失控的右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宋明源重重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神发直。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刚才为什么要停下？明明差一点就能......可转念又想起姜月泛红的眼眶，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嗅到枕套上残留的淡淡薄荷香，是姜月上次靠在这里时留下的。
　　闭上的眼皮下眼球不安地转动，脑海里全是姜月惊慌失措的模样。他越想越后悔，却又害怕明天见到对方厌恶的眼神。这种矛盾的情绪撕扯着他，睡意全无。
　　——
　　姜月坐在书桌前，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他了解宋明源，此刻那人肯定在辗转反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触碰的腰际，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真是......”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时带倒了椅子也顾不上扶。厨房的暖光灯下，他热牛奶的动作格外小心，又洗了一串饱满的晴王葡萄。
　　站在房门前时他顿了顿，腾出一只手整理好自己微乱的衣领，才轻轻叩响门板：“明源？”
　　门开得很快，仿佛对方一直等在门后。宋明源乱糟糟的头发支棱着，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他愣愣地看着递到眼前的托盘，热牛奶的白雾氤氲了视线。 “别想太多了。”姜月把托盘往他手里送了“好好睡吧。”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漏进来照在姜月脸上。宋明源在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找了又找，竟真的找不到半分责备。
　　宋明源盯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后退半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姜月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睫，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那......你早点睡。”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转身离开时，姜月的脚步有些不稳。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胸口闷得发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颤抖着手拉开抽屉，从药瓶里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干咽了下去。
　　——没事的，只是情绪波动而已。
　　可闭上眼，宋明源冷漠的神情却挥之不去。那种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得他生疼。姜月把脸埋进膝盖里，拼命深呼吸，试图平复越来越快的心跳。
　　“别想了......别想了......”他小声呢喃着，指尖深深掐进手臂里，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