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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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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就她一个人看起来精神?她真想把病例报告丢他脸上,让他睁开他的狗眼好好看看,他们这一群人,就她一个人,最不精神。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过去。”
啊,她还是那个棉花一样好欺负的谢小年呢。不过想起来家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东西,谢小年觉得,算了,加班就加班吧,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回去。
“去吧去吧,给你算三倍加班补贴。”
“老师?咱们账上有钱了?”她有点震惊,最近也没听到哪一家的资产充公了啊?难道是她又遇上……了?
“什么表情?我们是有编制的正经工作单位,正经发工资的,你以为你在园区干电信诈骗吗?”
谢小年讪讪,尴尬笑了两声,“怎么会呢,老师,我肯定没有那么想过。”
“组织知道你最近急需用钱,就是东拼西凑也不会缺了你的。还有,师姐给我打电话了,她很担心你的情况,小年啊,出了事别光想着一个人扛着,后面还有大人在呢。”
“老师……”谢小年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伸手抹了把眼角。
“快去吧,好好干活。”
谢小年调整好情绪,走进了档案室。等到拿到二桥村全部档案记录的时候,她的感动已经全部散成了云烟。
这个加班补贴,就是三倍也是她应该得的。她早该想到的,普通的工作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加班补贴呢,真的,她真傻。
二桥村两年前因为生态原因移民,村志在搬迁过程中丢得七零八碎,剩下的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整理,现在要找二桥村的记载,只能从空空城的整个地理志记录里才能翻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谢小年看着桌子上收集起来的记载,好不夸张,真的比人还要高。更加糟糕的是,长久没有更新重编,有些部分字迹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
真全部找下来,她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能睡觉了。
谢小年挨着顺序拿了年份最近的几十年,顺着目录一本一本翻,翻到后来,果然不出意外地趴着睡着了。
这个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又看见了那个穿着华丽怪异的男人。
她站在湖心的小岛上。这片小岛实在美丽。浅浅的绿草只能覆盖脚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周围是望不到边际的蓝绿色湖水,水鸟从湖面上掠过,平静安宁。
可面前多的男人,只让谢小年恨这里为什么平静安宁,为什么湖水如此广阔,连一条逃跑的路都没有。
谢小年果断抱头蹲下来了。“东方不败大人,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不行,从前的恩怨我没有印象,如果有什么冒犯到您的,纯粹是我色心作祟。”
“有什么能够补偿的,要求您提,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不要总往我梦里跑行不行啊。莫非是您在那边很缺钱?我给您烧点?房子?车子?手机?电脑,只要您说……”
谢小年真是怕了。连续两个梦梦到同一个人,就是熟人她也害怕啊,更不要提还是个完全没有印象的男人,除了讨命的男鬼,她不能想到任何其他的可能。尽管他说过他不是,但谢小年不相信。
对面的人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谢小年悄悄松开捂着脑袋的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他的睫毛垂下来,像是孤寂的雕塑,和周围寂寞的湖水融成了一体。
谢小年恨自己的色胆在这个时候又复苏。他缓缓蹲下来,腰间珏佩轻响,男人盯着她,很认真,“可是,我很想见到你。”
谢小年顿时说不出来话了,一张脸憋得通红,“……这样啊。”
做梦梦见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不对?她还梦见过自己去世的爷爷呢。谢小年艰难说服自己。
“你说过,你很愿意和我在一起。”男人继续开口。
谢小年顿时神智又被拉回来。她是得病了又不是失忆了,这句话她绝对没有说过。哪怕是看着这样一张脸,她也有点生气了。
今天晚上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她只能在工作间隙趴在桌子上小憩恢复精力,然而就是这样珍贵的休息时间,却被这个人留在梦里,最重要的是,还是因为他认错人了,她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男人当然不知道她想什么了,他摊开掌心,一条熟悉的红绳平静地躺在他手上,“带上吧,小年,不要再丢了。”
是那一条早上才从车窗里丢出去的红绳,那条串着半颗玉珠的红绳。
“我可以不要吗?”他的出现和这颗玉珠果然是有关系的!谢小年觉得自己后背发凉。真奇怪,梦里的感觉也这么真实吗?
“不可以。”
她沉默,站起来,毅然决然往水里一跳。她现在需要一个刺激让自己醒过来。只是一个梦,等到在水里感受到窒息的时候,自然就会醒了。
谢小年安详闭上眼睛,等着梦醒的那个瞬间。
该在水里产生的窒息感觉却一直没有来,谢小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水里,躺倒了小岛上,男人就盘坐在她右侧,静静看着。
他居然有腿了,真是稀奇。
原来那样扎人的感觉是他的目光啊,她还以为是太阳照进了水里,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戴上吧,小年。”
谢小年坐起来,和他一样盘起来腿,“东方不败大人,我真求求了,我不演虐恋情深的偶像剧,也不信人鬼情未了,你该干嘛干嘛吧。”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一开始就认错人了,我承认我先前被你的这张脸迷惑了,但我现在真的很忙,空空城的资料还有一大堆需要整理,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闹。”
“你戴上,我帮你找。”
谢小年这下是真的愣了,“真的假的?”
“算了,管他真的假的,戴上这个你就放我走是吗?”
谢小年有些烦躁地一把抢过来那条红绳,动作粗暴拴在自己手腕上,甩了好几下,红绳都没有掉下去。
那串红绳在男人手里待久了,玉珠带着他手心里的温度,碰到谢小年皮肤,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真是奇怪,鬼竟然是暖和的,而她在梦里,竟然能感受到温度。
她举起来给男人看,“行了吧,赶紧放我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我真的很忙,你也真的认错人了。”
男人的瞳孔黯淡下去,“好的,我会注意的。”
对上他的目光,谢小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在那边缺钱,还是能给我托梦的,但是频率不要这么频繁了。还有啊,别乱找人了,赶紧投胎吧。”
“可以托梦吗,好的,我知道了。”
“……别太频繁,没事别找。”谢小年怀疑,她一大段话,他只听进去了这一句。
“好的,再见,小年。”
“再见再见,漂亮的……男鬼。”
小岛开始虚化,湖水动荡,涨潮了,湖面上的水鸟越飞越远。
谢小年转过头,和她一起在小岛上的人已经失去了身影。
一道湖水打上来,谢小年和小岛一起被湖水淹没,她终于感受到了在水里的窒息感。
浑身一抖,谢小年猛然睁开眼睛,好了,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窒息了。整个五官陷进柔软的抱枕里,不能呼吸,不就会窒息嘛。
她笔直地坐着,往嘴里连着灌了好几口水,脑袋还是没有从梦里缓过神来。
直到窗外的一阵冷风吹到脸上,谢小年被吹得清醒了。
天呐,她到底在干什么?做个梦而已,发半天呆,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而她的工作进度连五分之一都没有进行到。
“谢小年,你可千万别是生个病把脑子伤到了啊,我就这么唯一一颗聪明的脑袋瓜子。”谢小年崩溃地继续查阅资料。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梦里遇见鬼已经倒霉过了,运气守恒定律终于在她身上实现,这一页,谢小年翻到了二桥村的记录。
“……二十年,大雨三日,……洪水……二桥村……化蛇,其邑大水。怎么莫名其妙出来这么一句?”她皱着眉头吐槽了一句,现在好了,还要来查什么是化蛇?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古今中外的人们,都尤其喜爱将大灾大难的发生推根溯源到妖怪,天罚身上。
谢小年搜到了原文,来源还挺早,在山海经里,说是“其中多化蛇,见则其邑大水。”
化蛇,人面而豹身,鸟翼而蛇行,见则其邑大水。
谢小年越看脸色越加怪异,沉默地把书合上了。深吸了几口气,眼睛对着手上的指纹呆呆看了半天,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任何问题之后,小心翼翼再次打开刚刚那一页。
可惜的是,没有任何变化,记录里,依旧是那样的记录。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二桥村大雨下的第三天,村里发生了洪灾,庄家被淹,损失了很多东西,村民说在河里见到了化蛇,所以村里才会发生洪灾。
谢小年想起来二桥村水池里那个半透明的影子。见到它的时候,二桥村也是大雨。
如果只有这一个巧合,也就算了,可是它长的,和传说中的化蛇,很是相似。
啊,原来那个男人没有骗她,那真不是鬼,而是一只起源古老的来自山海经的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