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之城》第七日雪

5、啮城者-又来人了

　　推门而入的刹那，整面落地窗的防窥模式自动解除，夕阳像泼翻的血浆浸透云层，将坐在她办公椅对面的男人轮廓镀上金边。

　　他背对着方晞。

　　方晞看着旁边的手下，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去，幸好简宁懂礼数，先叫了声，“凌科长好。”

　　被问好，又听到脚步声，那人还是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死装，方晞暗骂，又转头看了眼简宁，此时她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先下去吧。”虽然方晞很想和自己手下一起面对这个所谓的情报科科长，可显然，凌科长在等自己一人谈话，而简宁则是怕在上级面前趟浑水。

　　简宁如释重负，立马帮忙关上门。

　　方晞深吸一口气，随后呼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主座，她没跷二郎腿，而是两个小臂撑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双眼直视对面，带着些许冷光，“凌科长来，是有什么要指导的吗？”

　　凌风从方晞走到他身边时就用斜光微扫直到现在，他带着一种若有若无地笑意直视着方晞的双眼，情绪未露却全然散发着上位者的压力，“那倒是没有，不过是听下属说我的太太被抓，想讨教下发生了什么事。”

　　言语间没有丝毫谦虚询问的意思。

　　“哦，你的下属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你吗？”开玩笑，方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肯定无法拿刚刚从简宁那听到的几句话搪塞，况且知道了也不一定要告诉他。

　　凌风表情一滞，然后随意地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又放回桌面，不急不缓道，“方科长说笑，我们怎么会知道行动科的事。”

　　“那凌科长干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亲属避嫌的规定吧。”这个规定有没有方晞还得看这里的章程，不过她赌百分之九九有这个规定。

　　等方晞说完，凌风的脸上已全然无丝毫笑意，方晞也直视他，不做任何退让。

　　周遭突然陷入死寂，通风系统发出的白噪音被放大无数倍，方晞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跳动的声音，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部长好，方科长和凌科长都在办公室。”

　　再次，松了的一口气又重新憋了回来。

　　房门打开，凌风和方晞同时起身敬礼，“部长好！”此时侧面墙上闪现着：震南山，权限等级6级。

　　震部长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头发也不太多，不过打理得很得体，起码盖住了他头顶。

　　他一进来就满脸严肃地看着方晞，“这次任务走漏了风声，本来都拟定好的评级都只能给你推掉，这一缓又不知道要多少时间。”然后走到凌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凌风啊，好好干，上面的位置一直空着呢。”

　　凌风顺势将手搭在震部长后背上，“您知道的，我自小仰慕我太太，要不是她家中出事，只能下嫁与我，哪有我的份。”

　　好家伙，吃上瓜了，方晞的眼睛亮了几分，要是现实坐在屏幕前过剧情，她可是会抱着零食一边看一边啃。

　　凌风接着说，“我发誓这辈子好好跟她过日子，从未想过什么职位晋升，只要有她就够了。”说完，他还合时宜地哎了声。

　　没了？

　　震部长立马把视线转向方晞，“哦，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两句话就转移到我身上了？这人精能不知道？“还是那个任务，废区鼓动演讲的反叛者提前撤离的情报貌似和凌太太有关。”少说少错，就说有关。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凌太太，一切按审讯法执行，若没事，72小时后是要放人的。”

　　方晞马上回答，“一定，到时候一定请罪。”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虽然是自己做坏人，但起码这段时间凌风不能来找自己，少面对一个人，是好事吧。

　　接着震部长又拍了拍凌风后背，“这规定你也是知道的，方科长你还不了解吗，能在办公室眯一顿都不带回家的人，放心吧。”

　　不睡觉我都得给你三天拷问出东西来的意思呗，方晞默默吐槽。

　　然后转头面对方晞，黑色西装袖口擦过大理石桌沿，转头时镜片闪过冷光："我要听的是审讯结果，不是过家家。"震部长用食指关节叩了叩自己太阳穴，腕表表盘折射出对面方晞的轮廓，“希望你不要碰到清洗组。”

　　恩威并施，要不说他是领导。

　　方晞刚要张口，“部长去我那坐坐呗”，凌风支着长腿斜倚在门框边，银灰色衬衫领口松开两粒扣子，他晃了晃手中的烫金茶饼盒，“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今年统共就出几两，我们一起尝尝。”

　　“好啊，那我有口福了。”震部长走了过去，拍动凌风肩膀的力度让西装褶皱泛起涟漪，“局里可不会再出面帮我们部门发言”，背对着方晞说完后便和凌风一起走了出去，徒留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方晞舌尖抵住上颚把那个“呸”字咽了回去，她抓起凉透的咖啡灌了一大口，苦得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