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洗铅华》李宛

197、事端平息

　　在医院呆了一晚，下午沐谦就回了艺廊，和Melody谈工作安排说到一半，沐谦用手捂了一下胸口，Melody注意到就问，“不舒服？”
　　“帮我开下窗，这几天有点胸闷。”
　　“一会我陪你去医院看看。”Melody去打开窗户，又担心的看着沐谦。
　　“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先把这点事说完。”
　　“真的？”Melody不放心的询问。
　　“嗯。”
　　伽轩回国时说爸爸要过来吃饭，约在了晚饭时间，订了一个包间，餐间妈妈说，“爸爸要退休了，之前说过我们考虑搬回来住，打算最近收拾一下房子，这样平时你们可以回家吃饭，姐姐偶尔有工作往这边跑也可以住家里。”
　　江恒暗戳戳的瞟伽轩，伽轩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说，“不着急。”
　　“是不着急，只是有这个想法，跟你们沟通一下。”
　　吃完饭一家四口出门，原本江恒要开车送长辈回去，长辈们没用，已经叫好车来接了，伽轩爸爸拍江恒后背一下叮嘱，“工作别太累，下次再聊。”
　　“是。”江恒乖乖答应，不管私下嘴上怎么说，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很好。
　　父母走后两个人单独相处时，伽轩笑了调侃，“你很不想我爸妈搬回来？”
　　“没有，怕他们搬家太辛苦。”
　　“口是心非。”伽轩瞥了江恒一眼，手从背后搭在江恒肩上，然后另一只手又从胸前环住，下巴垫在肩上，轻声哄着，“不是每位长辈都能做到那么豁达，我相信他们也在努力接受，再多付出一点耐心，好吗？”
　　“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很差。”
　　伽轩贴近江恒脖子轻轻吻了一下反驳，“哪有？我没见过那种样子。”
　　江恒嘴角已经压不住了，心里爽得不行，但是嘴上不说话，他就很吃伽轩说软话和撒娇这一套。伽轩瞥一眼江恒的脸色，当然也知道这种方式能拿捏住江恒，所以笑了，手往下滑到江恒腰上和肚子上，又拍拍才放开。
　　晚上下班回家后，苏敏又给沐谦发了消息问，“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了，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
　　“有事及时跟我们说，不用考虑太多。”
　　“我知道。”
　　和沐谦聊完之后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准备晚饭，随后新承也回来了，一进门两人对视一眼笑了，新承去洗了手然后到厨房来帮忙，苏敏就停手了，站在旁边看新承切菜，温和的说，“刚我给沐谦发了消息问她的情况，好多了，让我们别担心。”
　　“嗯。”新承应了一声，苏敏在旁边看向新承沉默了一会，新承觉得她应该是有话想说，于是询问，“怎么了？”
　　苏敏转身靠在流理台上，若有所思的说，“以前我觉得一个人什么事都可以做，现在觉得有人一起生活也不错。”
　　“只是还不错？”
　　苏敏含笑看着新承，眼睛里仿佛含着千言万语，最后只是笑了说，“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我们结婚以来，我确实在努力保持理智维持距离，生活里无数个瞬间让我感觉被幸福包围着，也让我害怕有天会失去这份快乐，你在心里追问自己是不是一个虚伪的人，我又何尝不是在用心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虚假的好人，我们好像活得太累了。”
　　“看来结婚这么久，我们还是不够熟。”新承调侃的笑了说。
　　“是太克制了吗？应该狠狠的肆无忌惮的吵几次架吗？”苏敏故作思考的笑了问。
　　“给我一个主题。”
　　苏敏被这句话逗得低头大笑，用手捂了一下嘴试图忍住，又轻拍拍新承胸口说，“可以没缘由的就是讨厌你吗？”
　　“从来没有人无理由的讨厌我，我可是出了名的Nice person。”新不客气的自我调侃，这个标签既像是称赞又像是诋毁。
　　“Oh，okay，我不介意是第一个。”
　　新承也忍不住笑了，扶着灶台轻叹一口，苏敏捏着新承的下巴笑着亲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看锅里煮着的东西，新承转身从背后把人环在怀里，轻声的说，“吵架不要紧，至少答应我，无论我做的是否和心意，不要生我的气太久。”
　　“好的。”
　　新承把下巴垫在苏敏肩上，又亲了一下脖子，考虑过后问，“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孩子的事心里不舒服？”
　　“有点。”苏敏直率的回答。
　　“无论别人有意还是无意说了什么，我们之间不要猜疑对方的想法，一点一点去填补生活中的空白，一定可以找到我们觉得安然自得的方式，未来并没那么可怕。”
　　“你会一直给我鼓励和信心吗？”
　　“会，你也要给我加油，我们是站在一起的伙伴。”
　　“可以。”苏敏侧头看向新承笑了，两人默契的亲了一下，继续准备晚餐。
　　加班结束后江恒回了伽轩公寓，时间不早了，所以先去洗澡，伽轩在看上次考察时候拍的照片，因为颅部受过重创，不能前往过高海拔地区，所以调整里研究方向，现在以峰下冰川和戈壁为主。江恒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拿手机回房间给赵欲打电话问，“小纯怎么样了？”
　　“身体没有大碍，已经可以出院了。”
　　“你呢？”
　　“我怎么了？”赵欲不解的问。
　　“我该早点找小纯谈谈，也该早点告诉你她的心思。”
　　“你知道？”
　　“猜到一点。”
　　赵欲无奈的叹口气说，“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不用多说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小纯心情好点，跟她聊聊，我再回去。”
　　“嗯。”
　　在纽约待了两天，江纯已经出院了，和父母一起住在酒店，赵欲过去房间门口敲门，江纯母亲来开门，赵欲便问，“江纯好点了吗？我想找她下楼吃点东西。”母亲让赵欲进来，赵欲看向江纯，两人对视的时候，江纯眼神中混杂着执拗与心虚，但同意跟赵欲一起下楼，赵欲跟母亲说，“一会我送她上来。”
　　到餐厅点了吃的，江纯试探的问，“我爸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不重要，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在乎的是你怎么想。”江纯有些意外的看向赵欲，赵欲手臂叠搭在桌上，非常直接的问，“要和我谈恋爱吗？”
　　江纯有些紧张的双手勾在一起，看着赵欲想了一会问，“认真的吗？”
　　“嗯。”
　　“沐谦姐呢？”
　　“我不会跟她分手，只要你能接受，我不介意分一点心思出来。”
　　江纯看着赵欲久久没有回答，最后有些无奈的笑了说，“你的提议很有吸引力，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对你…给你添了这些麻烦让我有些无颜面对你，但我或多或少在期待你会因此答应我的一切要求，说的直接些，就是分手和我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为什么？”
　　“我自己就是个很不稳定的炸弹，我不能跟比我还不成熟的人在一起。”赵欲认真的回答，这句话不是借口，赵欲交往过的人全部都是年上，“我会没有信心经营好这样一段感情，会让两个人的状态越来越糟。”
　　“我确实…也没有准备好怎么爱一个人。”
　　赵欲低头轻笑，带着几分欣慰和无奈，然后抬头瞥了江纯一眼说，“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成熟的大人，在这个行业中勉强可以教你一些经验，但人生发展方面，我没有任何指导的资格，我们做普通朋友比较合适。”
　　“不，求你继续做我的老师。”江纯坚定的回答，“无论艺术还是人生，我都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我需要有人能跟我聊聊，我保证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我…不认为这对你有益。”赵欲本想说自己答应江纯父母保持距离，但是没有说，只是婉拒江纯的请求，其实收不收江纯做学生，对赵欲而言毫不重要，依旧保留情面，是赵欲不忍心伤害江纯。
　　“我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做了，请你相信我，你不用刻意教我什么，只是让我知道有人和我在同一条路上，我才有勇气继续向前走下去。”江纯说完看着赵欲，眼里的有几分迫切和期望，但依旧清澈，轻声坦诚，“我很害怕。”
　　赵欲看着江纯，沉默过后点头答应，“有什么事别憋在自己心里。”江纯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赵欲喝口茶又温和的劝慰，“以后无论遇到任何状况，不要再做这么冲动的事，没有什么值得你牺牲自己去成全或威胁。”
　　“我知道了。”
　　“你才二十岁，你现在做到的一切已经非常棒了，未来你可以成为无比优秀的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学生。”
　　“好像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很开心再次听到你对我说这些鼓励的话。”
　　“我只是不爱说好听的话。”
　　“我会努力适应你的严格。”
　　“Good。”聊完心里话，赵欲又看向江纯手腕上的创口贴布，下边掩盖着几道伤，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说，“太疼了。”
　　“其实当时没什么感觉。”
　　赵欲看向江纯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怜爱，轻声安慰，“设计个好看的纹身可以变得漂亮的痕迹。”
　　“你给我画。”江纯直接要求，赵欲看向江纯无奈的侧头咬唇，心想现在就开始拿捏起来了，不过刚把小孩哄好，不忍心再说绝情话，只能点头答应，江纯反而笑了说，“算了，改主意了，这道疤我会用自己的想法盖住。”
　　“Great。”赵欲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次是发自内心对江纯认可。
　　“你是不是要回国了？一路顺风。”
　　“在这多度过些快乐的有趣的时光。”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