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弈往兮》程林

34、遗憾

　　终于，手术室的灯没亮。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林静兮无神的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问，程毅在一旁开口问道。
　　“病人已经转入重症病房，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就看他自己了。倘若能在二十四小时内醒过来就没事了。”医生也是一样的疲惫，说完又嘱咐了一些事情，便走了。
　　程毅扶着林静兮去了重症病房，由于不能进去，他们只能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皓皓躺在里面，插满了管子。她有些精神恍惚，明明隔着一层玻璃，却仿佛隔了很远。
　　“静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等皓皓醒来了，我叫你。”
　　“不要，我在这里等他，和他说说话。也许他听见了就不会走的太远，会找到回来的路。”医生说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很重要，还是个未知数。她要在这里等他，她相信，他能感觉到她。
　　皓皓，你要加油。妈咪在这里，陪你，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也答应妈咪，不要走。隔着玻璃，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皓皓从小就最听她的话，他会听见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的人儿。和他说着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外面亮了，渐渐的热闹起来，又渐渐的安静下来。终于，她看见他的睫毛动了动，她惊得连忙叫医生。
　　医生匆匆的赶来，检查了一番。听到了令他安心的话，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回去之后，左弈就大病了一场。程澄一直陪在他身边。如同在国外最初遇到左弈的那段时间。变得脆弱，敏感，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去上班，那种近乎执着的工作状态，让程澄觉得害怕。
　　恰好这时皓皓有出事了，小婶就照顾皓皓没时间上班，几乎所有的事，都是左弈一个人在做。可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时间太多，让他有时间胡斯乱想，整日没日没夜的感。所以，病情也是时好时坏，半个月下来，几乎都瘦了一圈。程澄越发的觉得害怕，她宁愿他像之前那样喝酒，玩女人，也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机器一样，没完没了的工作。
　　那种近乎绝望的心灰意冷，让程澄觉得陌生。能让左弈变成这个样子的恐怕也只有他那个前女友了，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事，这样伤害他。她也越发的恨着这个她从未谋面的女人，她怎么能这样子伤害一个这么的爱她的男人，还一次又一次的。可是，他为什么就那么的傻，上一次当还要上第二次。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觉得自己特没出息。现在她有时间就陪在他的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守在他的身边，也是好的。而他大多时候，安静的像个孩子，静静地工作，吃饭，睡觉，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还好家里的人都忙着皓皓的事，没时间理会他们，让她松了一口气。
　　“弈，我们去医院看看皓皓吧顺便散散心。“程澄看着站在窗前发呆的左弈，最近他除了上班，就是像现在这样子发呆。哪里都不去，安静的让她心慌。
　　“有些累了，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左弈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进了房间关上门。听程澄说，皓皓已经脱险了，恢复的很快，他心里也算是落了一块大石。
　　只是，他知道或许他和小静没可能了。这半个月，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那怕只是些只言碎语也好，可是什么也没有。他好像就这样被她遗忘了，原来在她的心中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程澄看着关上的门说道。她有些不解，左弈那么喜欢皓皓，可是从皓皓住院开始他一次也没去过。
　　当她到医院的时候，皓皓已经睡着了，小婶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你来了。”林静兮看见她便站起身来。
　　“皓皓睡了。”程澄将买来的话插在瓶子里。
　　“恩，刚睡一会儿。”林静兮看着儿子的睡颜小声的说道。
　　“皓皓怎么样了？”
　　“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在家调养一下就好。”她欣慰的说道，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半个月前，她还以为他真的会离她而去，没想到他挺过来了。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羸弱，可是比起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好了很多了。
　　“小婶，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没顾得上你。恰好左弈也生病了，反反复复的，我一直忙着照顾他。”程澄在一旁的空椅上坐下来抱歉的说道。
　　闻言，林静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有半个月没和左弈联系了，连那晚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原来他也生病了吗，想到这她神色一黯。
　　“那现在好些了吗？”林静兮紧张的问道。
　　“好多了，就是人很憔悴。整天就只知道工作，连你那份也一起做。小婶，我看着真心疼，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呀？”想着要是小婶回去上班吗，也能帮左弈减少一些工作量。
　　“等皓皓出院，我就辞职。”林静兮说道，想到之前程母跟她说的话，自己的不辞职是不可能的事了。
　　“哦”程澄有些失望，之前听吗说过。原来是真的了，也是皓皓这次生病，让一家人受了不少的惊吓，尤其是小婶。想来小婶是真的打算留在家里照顾皓皓了。
　　程澄坐了大半个小时，便起身告辞。她走后，林静兮想着程澄的话。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没有，想起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左弈一次也没有生过病，最多就是轻微的感冒。这次却生这么大的病，她想应该和自己有关。
　　可是现在她能怎么办？想起当时皓皓病危时，程母的反应，她不敢确定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又会怎么样？她不敢冒这个险，而她是不可能把皓皓留在程家的。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或许说的就是她吧，可是世事本就是很繁琐的。
　　就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林君兮的出现无疑是将林静兮所有的心思压倒在底。不可否认，林君兮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他知道林静兮的弱点在哪里。
　　哥哥不知道当初她和左弈分手的真正原因，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左弈要出国，而抛弃了她。而她不想去解释，自暴自弃的默认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
　　林君兮看着妹妹憔悴的容颜，也是止不住的心痛。可是他只能用这些方式将她所有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当初那般撕心裂肺的心碎，他不想再看到她这样。
　　也许，真的是他们做的不对，所以才会报应在皓皓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累，真的没办法再承受任何的一点点变故。
　　人生难免会有些遗憾，亦或许，左弈就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吧。
　　皓皓出院以后，林静兮就把工作辞了。起初不太适应，可是为了不会程家，她只有妥协，免得让他们怀疑。
　　每天送皓皓去学校，然后回家收拾屋子，买菜，做饭，再去接皓皓放学，陪他到处逛逛，然后回家。
　　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害怕，想到以后的每天都这样过。然后皓皓长大了，离开了她，她又何去何从。
　　不是没有过惶恐，只是惶恐过后又该怎么办？只从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左弈。而他似乎也一心避着她一般，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明明他们是这样的近。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给他打电话，可是好几次拨出号码，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按下去。通了，又该说些什么呢？只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世上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左弈，可是伤他最深的也是她。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次她又要伤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