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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要根除一个深植于创伤和自责的信念——尤其是杰西这种把详尽事故报告塞到她鼻子底下都拒绝相信的顽固案例——绝非易事。常规的语言开导和心理疏通已经不再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们需要耐心、策略和一点点不那么符合英雄形象的强制手段——比如“绑架”杰西离开哥谭。
      出于对个人隐私的考虑,他们商定把方案的执行者限定在已经知道真相的四人中,同时由于巴里目前还做不到不伤害杰西的情况下带着对方高速移动,因此最终参与人敲定为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和戴安娜本人。巴里提出他也可以驾驶一样交通工具,然后同时获得三个风格迥异的“不”。
      “我先来。”戴安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第一次行动的冲击力将会是最强烈的,由我来执行最合适。我们今晚行动。”
      没人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在韦恩庄园的会议室里制定了详尽的计划:行动地点、方式、应急预案。夜色在他们的讨论中悄然降临。
      出发前戴安娜犹豫一番,还是决定保留现在的深色便服裤装。她认为此刻杰西需要的并非广为人知的神奇女侠,而是更熟稔亲近的戴安娜·普林斯。
      自不用说,被告知“我们出去看夜景吧”的杰西绝不会乖乖配合,她狂乱地摇头,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墙壁。“不……不……求你……我不能离开……会有无辜的人……我不想……”
      “杰西,看着我。”戴安娜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柔和,但同样带着决不妥协的力量。“相信我,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们只是去城外呆一会,很快就回来。”
      杰西的恐慌在戴安娜抓住她时进一步放大,她开始激烈反抗,试图摆脱后者的控制,口中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放开我”、“不想再伤害人”。她的力气出奇地大,仿佛两年的绝望都化作了此刻的挣扎。
      眼看着她的情绪即将触及崩溃的边缘,戴安娜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用几乎能称之为委屈的语气说:“杰西,你弄疼我了。”(耳麦里传来巴里被呛到的动静。)
      这句话的效果比镇静剂还快,杰西猛地一愣,反抗的动作瞬间停滞,瞪圆的黑眼睛里闪动着泪水、内疚和不明白磐石般坚不可摧的女神怎么会被自己这个凡人弄疼的困惑。
      戴安娜压下快要爬上嘴角的笑意,她抓准时机手臂轻轻一带,稳稳地将杰西拦腰抱起。“抓紧了。”她低声叮嘱,然后双腿猛地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

      失重感突如其来,杰西本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戴安娜的衣服,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能感觉到夜风的凛冽,能感觉到戴安娜双臂的稳定和温暖,但更强烈的,是那种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灭顶恐惧。
      她应该在制造更多冤魂前自己跳下去。她模模糊糊地想。
      仿佛察觉到杰西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风声渐渐平息,戴安娜抱着她平稳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好了,杰西,我们到了。”
      杰西依旧紧闭着双眼,身体的抖动没有丝毫减缓。
      “睁开眼睛看看。”戴安娜的声音带着鼓励。
      在戴安娜的再三催促下,杰西终于缓缓掀开一条细缝。模糊的视野中,出现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脚下是粗糙的岩石地面,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前方是断崖的边缘,再远处是漆黑一片、波涛起伏的海面,在月光下反射着点点银光。回头望去,城市的灯火在远方地平线上,像一小撮散落的星尘,显得遥远而模糊。
      没有爆炸,没有坍塌,没有尖叫,没有死亡。
      世界……还好好的。
      全新的认知如同核爆般把杰西的脑海炸得一片空白,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抵挡的虚脱感。她眼前一黑,瞬间瘫软在戴安娜的怀里。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杰西发现自己正躺在韦恩庄园的床上,窗外也已经天色大亮。这是数周以来她第一次不是看着太阳升起来的早上。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沐浴在灯光中的城市。那是梦吗?她难以置信地想,我竟然梦到自己被戴安娜小姐带着离开了哥谭,而没有任何人伤亡?
      想起黑发女神,杰西一激灵,她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跑出房间。
      在她找到自己的目标前阿尔弗雷德就发现了她:“啊,早上好,汉考克小姐。”他锐利的视线一下子落在她的赤脚上,“一方面我固然很高兴看到你能够下床活动了,但光着脚到处奔跑对你的健康可没任何帮助。”
      “阿尔弗雷德先生,戴安娜小姐还在吗?”杰西急切地问。
      老人灰白的眉毛高高扬起:“不,普林斯小姐天没亮就离开庄园了,她要赶飞机,据说卢浮宫馆长坚持要求她的到场。”
      杰西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这样啊……”她怎会如此愚蠢,竟然有一瞬间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妄想。“我猜也是……”
      猛烈的失望让她险些错过接下来的内容:“不过普林斯小姐临走前留下了几句交代。‘不出意外的话我这周就能完成一个阶段的工作,所以让杰西这几天好好吃饭休息,等我回来这次带她去看晚上的大都会。”
      黑发女人如遭雷劈,震惊地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什、什么?她……我,我不明白……”她的舌头像打了结般不听使唤,“我以为……昨天的一切……不是真实的……”
      “很显然我们对真实的看法大有不同,汉考克小姐。不过没关系,时间会改变看法。现在,你为什么不按照普林斯小姐所吩咐的去吃早餐呢?当然,是在你穿上鞋子以后。“
      杰西在恐惧、怀疑和微弱的希望中度过了剩下的四天。她按时吃饭,尽管味同嚼蜡;她努力地配合阿尔弗雷德的作息安排,夜深人静时依旧会被噩梦惊醒,只是梦里的尖叫声偶尔被月光下的海面和远方的灯火,以及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所取代。白天时她仍能捕捉到鬼魂一闪而过,但巴里的身影占据了她更多的视野,带着他一贯的聒噪和零食。
      戴安娜没有食言,她果真在这周最后一天的傍晚出现在了庄园。她今天只穿了简单的衬衫和长裤,但依旧美得像从世界名画中走出来。戴安娜的视线快速地扫视了杰西一圈,笑意盈盈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满意:“杰西,准备好去大都会了吗?”
      杰西虚弱地点点头。这次她没有抵抗,只是被抱起和升空时仍避免不了浑身僵硬和紧闭眼睛。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不过不再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当戴安娜告诉她到了的时候,她只花了上次一半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大都会的夜景与哥谭截然不同,高耸入云的建筑闪烁着五彩的灯光,充满了现代都市的繁华与活力。空气中没有硫磺和绝望的味道,只有正常的城市喧嚣和车辆的鸣笛。杰西的目光在莱克斯集团那标志性的‘L’形大厦和《星球日报》旋转的地球霓虹招牌间游移,胸口涌起一股近乎陌生的轻盈。
      她没有晕厥。半个小时后戴安娜带她返回庄园时,她甚至鼓起勇气,在降落前偷偷睁眼瞥了一眼脚下飞速掠过的哥谭夜景。
      杰西本以为戴安娜会继续带她出去“脱敏”,却没想到两天后的一个午后,布鲁斯·韦恩突然宣布接下来她要跟他走。杰西惊恐地看他一眼,又求救般地把视线投向阿尔弗雷德。
      “去吧,汉考克小姐,”管家给她的微笑中带着鼓励,“多呼吸些新鲜空气对你有好处。“
      韦恩带她登上一艘黑色快艇,驾驶舱的单向玻璃确保外部无法窥视。船只驶离码头,在平静的水面上划开一道白色的浪花。杰西紧张地抓着船舷,目光死死地锁定着船只后方翻滚的波纹,仿佛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冰冷的手从那浑浊的哥谭河水中伸出,将这艘脆弱的快艇拖入深渊。
      “恐惧很伤人。”韦恩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低沉平淡,“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看清楚,汉考克小姐,这里什么都没有。”
      杰西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抬高视线。快艇加速,浪花飞溅,哥谭的轮廓在身后渐远。她等待海啸、风暴甚至水怪,但耳边只有风声和引擎轰鸣。
      快艇在远离哥谭市的一片寂静无人的海湾停下。韦恩抛下锚,然后从船舱里拿出了……两根鱼竿和一桶鱼饵。
      他默默地组装好鱼竿,将其中一根递给杰西。
      杰西错愕地看着他,又看看鱼竿,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韦恩没有解释,只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熟练地挂上鱼饵,甩竿入水,然后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投向远方平静的海面,仿佛真的只是出来享受垂钓之乐。
      海风吹拂着杰西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她握着冰冷的鱼竿,看着韦恩沉默的侧影,又看看四周空旷的海域和远方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哥谭。
      她的心跳依然很快,但不再是濒临崩溃的恐惧。一种更深的困惑和茫然占据了她的内心。如果……如果她离开哥谭真的不会引发灾难……那她这两年所坚信的一切,又算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韦恩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调整一下鱼线。杰西也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把鱼饵挂上,将鱼线抛入水中。她当然什么也没钓上来,但韦恩似乎也并不在意。
      他就那样陪着她,在远离哥谭的海上,度过了一个平静得近乎诡异的下午。
      返回时,杰西双腿发软。她抬头看向韦恩,嘴巴开合半天只挤出沙哑的“谢谢你”。
      高大魁梧的男人微微颔首,五官有片刻的柔和。她同样把这一幕带入了梦境。
      当第二天吃完早饭,阿尔弗雷德带着汽车钥匙找到黑发女人,声称今天是个“适合兜风的好日子”时,杰西竟有些忍俊不禁:“我还以为这次会由巴里接手呢。”
      “哦,相信我,艾伦先生确有此意,但我绝不会把方向盘交给一个以高速移动而自豪的人。”他边说边为杰西打开车门,“来吧,汉考克小姐,我知道哥谭郊外有个欣赏秋景的好地方。”
      她顺从地坐进车里。经过戴安娜的两次高空飞行和布鲁斯的一次海上破浪,她对“离开哥谭”这件事的恐惧阈值被强行拉高了不少。
      宾利平稳地在庄园的小径上行驶,很快汇入了通往城市出口的公路。阿尔弗雷德驾驶得十分平稳,车内播放着舒缓的古典乐,他偶尔会介绍一下路边的景致,或者聊一些韦恩庄园的趣闻。
      随着车辆离市中心越来越远,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染上秋色的树林。杰西的双手不知不觉地握紧了,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扫视着车窗外,搜寻着那个她既恐惧又隐隐期待的标志。
      终于,在一个平缓的下坡路段尽头,一块熟悉的深绿色路牌出现在视野中——“您即将离开哥谭市,祝您旅途愉快!”
      阿尔弗雷德没有直接驶过,而是在距离路牌约莫五十米的地方,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他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转向杰西,表情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郑重。
      “汉考克小姐,”他开口道,“我想,这最后的一段路,应该由你本人来完成。”
      杰西猛地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让她自己……开过去?
      “我……我不会开车……”她下意识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哦,别担心,这辆车有非常好的辅助驾驶系统,而且这段路很直,眼下路面也没有什么车辆。”阿尔弗雷德的语气依旧平静,“更重要的是,我相信您能做到。”
      他的目光深邃而充满信任,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推着她的后背。
      杰西看着前方的路牌,又看看阿尔弗雷德。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汗从额角渗出。两年了来她都活在那个可怕的信念中,认为自己是灾星,只要离开哥谭就会引发灾难。戴安娜和韦恩的“物理说服”虽然狠狠动摇了她的认知,但让她亲手去打破这个魔咒,仍然需要莫大的勇气。
      如果……如果他们都错了呢?假如之前那些都是侥幸呢?也许是神奇女侠的神力和蝙蝠侠的科技对结果产生了影响呢?倘若由她来驾驶,那个可怕的规则就会被触发呢?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滚,让她几乎要窒息。
      “我知道你很害怕,汉考克小姐。”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轻轻响起,“但有些恐惧,只有亲自去面对才能战胜它。”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而且,你不是一个人。我就在你身边。”
      杰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注视阿尔弗雷德那双饱经风霜却依旧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脸上鼓励的微笑。她想起了戴安娜温暖的怀抱,想起了韦恩可靠的沉默,想起了巴里不厌其烦的陪伴。
      或许……或许他们是对的。
      或许,她真的可以。
      “好。”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
      阿尔弗雷德欣慰地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位置。
      杰西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掌心全是汗。她调整了一下座椅和后视镜,系上安全带,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僵硬和迟缓。
      阿尔弗雷德坐在副驾驶,耐心地指导她如何启动车辆,如何挂挡。
      “准备好迎接属于你的真实了吗,汉考克小姐?”
      杰西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点了点头,轻轻踩下了油门。
      车辆缓慢地、平稳地向前驶去。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那块深绿色的路牌在她视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二十米,十米……
      就是现在!
      车辆的前轮压过了那条无形的界限,然后是整个车身。
      “您已离开哥谭市,欢迎再次光临!”
      路牌被抛在了身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轻微摩擦声,和阿尔弗雷德平稳的呼吸声。
      车辆继续向前行驶了几百米,杰西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猛地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起初是压抑的呜咽,很快就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浸湿了她的衣袖和方向盘。然而这一次,她的泪水中不再仅仅是恐惧和绝望。有独自承受两年无妄之灾的巨大委屈,有发现自己竟为了一个虚幻的理由与家人隔阂了整整两年的锥心悔恨,但更多的,是那块沉重到几乎压垮她整个灵魂的罪孽感骤然消失后的巨大解脱:“太好了!”她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我没有害死他们……我真的……没有害死任何人!”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的韦恩庄园,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踉跄着走进大宅,看到在门厅迎接等待的布鲁斯·韦恩。“我做到了。”她告诉他,然后黑暗一拥而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昏沉,无边无际的昏沉。
      杰西感觉自己像沉在一片温热黏稠的液体里,形形色色的景象在她眼前不断闪现、重叠、消散,又重新聚拢。
      她看到韦恩大厦明亮的落地窗前,她的同事莉亚正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抱怨着最新一季的时装贵得离谱;她看到自己穿着笔挺的职业套装,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窗外的天空是哥谭难得的晴朗……然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急速坠落的失重感。
      额头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将她从坠落的边缘拉回。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眼缝,模糊的光影中,似乎有一个金色的轮廓,带着熟悉的担忧和轻柔的低语,像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是戴安娜吗?
      老旧的客厅里,父母的争吵声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她的耳膜。她看到接到韦恩集团入职邀请的自己,倔强地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身后是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愤怒的咆哮。她想说“对不起”,画面却在此时突兀消失。
      温热的流质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微甜。一只稳定而干燥的手托着她的后颈,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着些什么,内容却像隔着一层水幕般听不真切。阿尔弗雷德先生……他的照顾总是那么体贴。
      那些阴暗潮湿的廉价出租屋接连出现。发霉的墙壁,吱呀作响的地板,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雨声和远处传来的警笛。她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孤独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脏。她曾以为自己会永远烂在那些角落里。
      她似乎还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一阵风般掠过的身影,每次来时都带着甜甜的香味和躁动的气息;还有一个伟岸沉稳的影子,总是会在月光爬上她的床头时一同出现。
      她又回到了大巴。邻座抱着泰迪熊的小女孩,又一次冲她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容;一对老夫妇依偎在一起看窗外风景;后面的年轻人那个戴着耳机,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节拍……看到这些熟悉的、曾经让她夜夜惊醒的面孔,她胸口涌起的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愧疚,而是一种纯粹的悲伤与惋惜。我很遗憾你们遇到了这样的不幸。
      这些虚幻的、真实的碎片在她脑海中互相交织盘旋了不知多久,直到那股灼烧灵魂的热度渐渐退去,沉重的眼皮终于能够再次撑开。
      窗外的阳光不再刺眼,柔和地洒在房间的地毯上。她能清晰地闻到床头柜上鲜花的淡雅香气,能感受到盖在身上的被子的柔软质地。
      戴安娜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她醒来,湛蓝的眼眸中立刻涌上欣喜的光芒;片刻后阿尔弗雷德也很快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沉静微笑。
      杰西·汉考克至今经历过四次复活,每一次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绝望,每一次醒来都像是一场更深沉的噩梦的开始;但只有这一次,当她从这场漫长而混沌的混沌中苏醒,看着眼前这些真心关怀她的人,感受着胸腔里平稳跳动的心脏时,她才真的感到如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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