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八章 插翅难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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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插翅难逃
黑暗笼罩着大地，耀眼的星星因疲倦接而连三地闭起了眼睛，天地间死一般的静寂，偶而有几声凄惨而悠长的狼嚎，似乎掠过远处的重重山峦，然后又是一片静寂。
五个人影急匆匆地赶往河岸，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脚步声惊扰了岸边溜达的小老鼠，小东西借着黑暗闪电一般钻回自己的小窝。一阵晚风吹拂着，岸边因此像有了生命似的发出沙沙的响声，还带来了紫雏菊混杂青草的香味。
他们发现河岸边正有一个肖尼勇士站岗，他叫“黑羽毛”，脸虽英俊却有些长，头上总是插着黑色的鹰羽。他正挺直着身体，与黑暗浑为一体，警惕地看着远处同样黑暗的湖面。
费华特上前，用肖尼语招呼：“嘿，朋友，我们的船呢？”
“黑羽毛”用手指了指泊在左边的一只船：“为什么这么早走，不等到天亮么？”
“啊，我已迫不及待地回到弗吉尼亚，带着我漂亮的妻子回我的家，哈哈。”说完，他一把搂住旁边的爱伦娜，“黑羽毛”回头看了看，没有吭声。
然后，费华特转身对身后的三个人吩咐：“伙计们，把东西搬上船，我们要出发了，天快亮喽！”
三个随从立即搬起皮毛等货物一一地运上船，这中间有一个身材纤瘦的年轻人，“他”还戴着帽子，“他”似乎有些不适应脚上穿的皮靴，走起路来有些摇晃。
“再见了，朋友。”五个人全上了船，费华特站在船头，脱下帽子行了个大礼：“日后，我还会来的，在这儿我很愉快！”他心里却在说，下次？见鬼去吧，没下次了。
这时，“黑羽毛”突然从衣服内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四个人，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这是“鬼狼”昨天给他的。”鬼狼”说今天将有四个人离开部落，他允许他们离开。“黑羽毛”盯着画，一、二、三、四……不好，船上分明有五个人！
“呜——”洪亮的牛角声响起，打破了肖尼人的美梦，“黑羽毛”发出了警报。然后，他自己跳上一只小船，划着桨追击费华特的船。
这声响让船上的五个人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呢。
“妈的！”费华特一边骂着，一边操起一把枪就要对准“黑羽毛”。
“别，别开枪，我们加速划船，离开这，我只要离开这！”化装成随从的罗妃尔立即开口，她不希望再看到杀戮。
费华特觉得有道理，连忙与随从们一起划桨，让船行驶的速度加快。罗妃尔心急如焚，一双手已冰冰凉，如果他们五人被抓回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想起了“鬼狼”屋里的白人头皮，不禁一阵寒意窜到脊梁。她越是着急，越是觉得船行驶的速度太慢，恨不能有一双翅膀，插翅腾飞。
此时，岸上已喧闹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出现了晃动着的人影与闪烁着的火把，肖尼人已聚集到湖岸。天也渐渐要亮了，一缕微弱的光线撕破浓重的黑暗，黎明要来了！
“不该走的别想走！”
船上的人分明听到一声雷鸣般的吼声。不该走的？罗妃尔的心突地被揪紧，她明白那指的正是她。
费华特大声吩咐随从：“什么都别管，只管加速划，用力划！”
“砰”！岸边传来一声枪响，爱伦娜惊地大叫出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该走的听着！”雷鸣似的声音又响起，罗妃尔听出来了，正是“鬼狼”的声音，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想让该走的人平安离开这，你必须得回来。否则，别说一船的人，就是这孩子也别想活！”
还没等罗妃尔弄明白，一个孩子的啼哭声传来，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难道是，托德？她向岸边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高举着一个嚎哭的孩子，他旁边一排肖尼人正举着枪对准船的方向。
她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一手！
“不，你不能这样！”她忍不住叫了出来：“我……我答应你！”
“小姐，你不能回去，他们会杀了你的！”爱伦娜听到主人的回答，惊慌地喊道。
“我不能连累你们，小托德在他手里。就算杀了我……至少你们是平安的。”罗妃尔站起身子，望着岸边一片声势浩大的火把，绝望地说道。
爱伦娜死死地抱住主人，哭得泣不成声：“小姐，你不能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放开我，爱伦娜！”罗妃尔提高了嗓门喝道。
“罗妃尔小姐，我们跟他们拼了。”费华特干脆放下桨，端起枪。
“放下枪，费华特，那样做，我们都得死！”她决心不再犹豫了，在肖尼人还没有开枪时，她要做出决定。她甩掉头上的帽子，一头金发直泻而下：“别再管我，肖尼人会让你们离开的。”
她忽然看着哭得痛不欲生的爱伦娜，解下脖子里的家族项链，交给她：“带着它，爱伦娜！你会感觉到我和你在一起！我要你和费华特活着离开！”
“黑羽毛”的小船离他们很近了，他朝着罗妃尔扔出一个长绳，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纵身跳进湖里，抓着绳子的一端，任“黑羽毛”将她从水里拉到了小船边。她费力地爬上了小船，转过身，费华特的船已经离她远去，船速明显增快了，正朝着对岸行进。
“爱伦娜！”罗妃尔含着泪大朝着远去的小船高喊：“不要忘记，要好好地活着！”
她听不到爱伦娜的回话，只听到她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在幽暗的湖面上飘荡着。“黑羽毛”鄙夷地看着罗妃尔，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将船向岸边划着。
浑身湿漉漉的罗妃尔被“黑羽毛”的小船带回到岸边。她现在感到失败，一种无比沉重的失败感。她差点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
黎明前的冷风袭来，她的心倍感寒冷。
“黑羽毛”把她拖下船，她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岸上。
笨重的男装湿透了，她趴在地上，连站起来都觉得费力，她穿着紧身裤子，把玲珑的双腿形状勾勒出来，金发披散，落在黑色的外套上，竟有着说不出来的韵味。
她费力地直起身，一抬头，就撞见黑洞洞的枪口。“鬼狼”端着枪，直直地瞄准她，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黎明前的冷风吹拂他的黑发，空气中带着肃杀的气氛。而还在号哭的小托德此时已在伊尼卡的怀里，她尽心地哄着孩子，然后离开湖岸。
他会就地杀死她么？她楞楞地盯着枪口，一动也不动。
白人俘虏想要逃跑，被警报声吵醒的肖尼人沉默着看着罗妃儿，他们的眼神很奇特，带着复杂的情感，不完全是仇恨，但却非常不友好。
“杀死她！她想逃跑！”“弯眉”站出来，带着明显的敌意说道：“剥了她的头皮！”
罗妃尔听不懂肖尼语，但她从这个肖尼姑娘的神情与语气中猜到了不祥的气氛。
“她是我哥哥的俘虏，现在她回来了，怎么处理她，由我哥哥决定！”钦佳拉大声地说着：“我哥哥有权力自己处理他的俘虏。”
“弯眉”听了撅了下嘴，不再言语，“黑羽毛”却热切地看着她。
肖尼人并不爱看热闹，陆续走了。钦佳拉看了一眼罗妃尔，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昏暗中，就剩下“鬼狼”与他的白人女俘虏。
“你放下枪，我不逃了。”罗妃尔开口打破沉默，小托德安然无恙，她很放心，她认为“鬼狼”不过是利用孩子来逼她回头，并不是真的要伤害孩子。
“鬼狼”面无表情地放下枪：“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会逃的，白女人！不过，你插翅难逃！”
“难道我该心甘情愿地呆在这一辈子？”她立马反问他。
“鬼狼”上前，伸出手，摸上了她的额头，慢慢地，慢慢地摩挲着，轻柔中带着力度，还向上摸上了她湿漉漉的头发。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突然与诡异。她不禁想到他是不是要剥她的头皮了。
“你差点就成功逃脱了，你这个白女人！你是为了你的孩子而留下的。”他忽然笑起来，带着些许得意。
她没有吭声，不光是为了小托德，她回来，也是因为不想拖累爱伦娜和费华特。
“你不杀我了么？”她轻声地问他。
“鬼狼”收起笑容，没有回答她，神情严肃地低头看着她。
两人站在晨曦中，奇怪地沉默着，他弯着腰盯着她生动的眸子。她不明白这沉默的注视里的深刻含义。他们的眼神在相互辨认，相互抗争，又似乎在相互寻觅着什么。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阳光一点一点地扯破黑暗，将一缕阳光洒在罗妃尔的额头，宛如照耀着一朵带水的鲜花。阳光照耀着她的金发与蓝眼，她的双眸展现自由、无畏的光芒。
一种难以言状的奇妙情感在两人心中产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八章 插翅难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