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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七章 朋友分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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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分离(下)
朝霞爬上了东方的苍穹,以一种磅礴的力量将金红色向天际扩散。
赛芬纳湖从夜晚的沉睡中醒来,热烈地和岸边的土地拥吻。它的脸庞上已有肖尼姑娘纤细的提水身影。
“小姐,罗妃尔小姐!”
罗妃尔感觉有人在推她,她疲惫地睁开眼,面前却是爱伦娜一张焦急的脸。
她像被刺痛般惊醒,紧紧地抱住爱伦娜,心疼地说:“对不起,爱伦娜,我让你……”她抱着她,为昨天没能把她救出来而悔恨:“我知道你受苦了……”
爱伦娜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相反,她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迫不及待的惊喜:“小姐,我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上帝啊,你知道么,你知道费华特他是谁么?”
罗妃尔惊谔地看着爱伦娜,她在说什么啊。爱伦娜套着主人的耳朵,轻轻地说出了一个令罗妃尔震惊不已的事实:“公爵大人曾是费华特的救命恩人!”
什么?父亲是那个恶心家伙的恩人?罗妃尔感觉自己还在做梦。她不禁拍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用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感是那么清晰地传来。她看着自己手上包扎过的伤口,这才相信爱伦娜的出现不是梦。
“他人在哪,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激动地发抖地说道,这是否代表可以有人把她们带出肖尼部落了呢?那个商人莫非是上帝派来解救她的人?
她快速地洗漱好,和爱伦娜来到了费华特的屋子。
一进屋子,爱伦娜把门掩上,费华特猛地单腿跪地,郑重地捧起罗妃儿冰凉的手,按照礼仪轻吻一下:“费华特昨天冒犯了埃斯特小姐,请宽恕我的无礼与粗鲁。”
一夜之间,他把下巴的胡子刮了个干干净净,露出原本光洁的下巴,感觉年轻了很多,只是他左眼下的伤疤依然醒目,给他增添了几份神秘感。
罗妃儿隐约感觉到他有一两份像某个人,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到底像谁,像在哪。她想也许是他刮了胡子造成的错觉吧。
这个商人现在收起了狂放的态度,变得无比虔诚,与昨天判若两人,倒让罗妃尔吃惊不小。在这个原始部落,竟然会有人对她行吻手礼!她颤抖着问:“请问,阁下,和我父亲大人是如何认识的?这个,你的转变太突然了。”
费华特起身:“公爵小姐是否记得10年前,公爵府邸出现过一个奇怪的少年?”
10年前?那时她才9岁,她快速地在脑海里搜索记忆的片段。难道10年前,她就见过他?
9岁时,她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娃娃,穿着最精致的,点缀着雪白蕾丝与花边的洋装,在自己的花园里坐在缀满鲜花的秋千上摇荡。金色的阳光透过花园里高大橡树的树叶洒在她柔软的金发上,她纵情地咯咯笑着,蓝眼睛里只有少不更事的天真与快乐。
可是,摇了一会儿,小姑娘的心里沉闷了下来,一个月前,一个叫兰斯的少年救了她,不知为何,她总会想着他灰蓝色的眸子。她很希望兰斯能经常来他们家看她,在她看到满园的鲜花时,就会想起他,想起他跳下水揪她的场景。
就在她歪着脑袋想着银发哥哥兰斯时,她听到了父亲焦急的声音。她好奇地奔向声响传出的地方,却看到父亲正和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在一起。那少年肮脏的衣服上还有血迹,他眼里垂着泪,在父亲的怀里抖索着。
少年先看到了呆呆站在那的罗妃儿,他直起身子。罗妃尔的父亲转过头,看到了女儿,眉头轻皱,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少年的出现。
“父亲,他是谁?”看到陌生人出现在自家花园,罗妃尔抬起小脸,高傲地看着少年问道。
“我的小姑娘,你应该去琴房练习了,不然你的老师可不会放过你啊,快去,乖,亲爱的。”她得到了父亲这样的回答。
“他会住我们家么?”她撅着嘴,看着这个陌生大哥哥。
“不,他不住我们这。好了,亲爱的,练琴去。”
罗妃尔不情愿地离开了花园,拖着步子去了琴房,家庭教师正在等她。
她的回忆到此结束,这件事只是她生命中很容易被忘掉的镜头,要不是费华特提醒她,她会永远也想不起来。
“在你昏迷被‘鬼狼’抱着时,我发现了你脖子里滑落的项链,上面有埃斯特家族的标志。当时,我也是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于是,在你被带走后,我问了爱伦娜,才证明我看到的不是幻觉,你就是埃斯特公爵的女儿!”费华特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罗妃尔眼里噙着泪:“那么说,那么说阁下你可以带我们离开这,是么?”她真的不敢相信机会就在眼前,它来得如此突然:“还有,你能告诉我,当年我父亲因为什么事而救了你呢?”
费华特的脸微微一沉,似乎对罗妃尔的后半句问话有些顾及,他只回答了她的前半句问话:“我一定要带你们离开这,我保证,为了报答埃斯特公爵大人!”
他严肃地保证,从行囊里掏出一套黑色的衣服递给罗妃儿:“今晚,我们做船在肖尼人眼皮底下离开这。爱伦娜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买”下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带她走。可是,小姐您不行,所以你需要换上衣服,乔装打扮了。”
罗妃尔明白了他的意思,展开衣服,果然是套男装,还有一个大帽子。她的心激动地砰砰直跳,逃离行动就要开始了!仁慈的上帝啊,请帮助我成功!
忽然,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眉头紧锁,她想起了什么。
“小姐?”爱伦娜拉拉她的手臂:“你……是不是想戴斯特夫人的孩子了?”
是啊,她们走了,那小托德怎么办?她们要把他一个人抛给印第安人么?这样做,对不起死去的戴斯特夫人啊!她的心处于巨大的矛盾中。
“我想把小托德带走,我们一起走。”她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托德?就是你名义上的儿子?那个出生才2个月的婴儿?”有关罗妃尔的一切,费华特已经听爱伦娜说了,他皱着眉,实话相告:“要想带走孩子,需要把孩子先从印第安人那带出来。我们是在今晚偷着提前走,一旦孩子在途中哭出声来,我们就全暴露了。也许,我们都会死。”
这是事实,罗妃尔找不出理由反驳他,连她都要化装成男的,偷着离开部落,更何况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一旦孩子哭了,他们就全完蛋了!难道真的无法两全了么?她痛苦地咬着下唇,机会难得,她不能放弃。
“方法也许还有一个。”费华特看出了她的痛苦,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又停顿下来不说。
“什么方法?你快说。”她的心又燃起希望。
“我先离开这,到弗吉尼亚带军队来,踏平肖尼人的部落,让这个部落从此消失……”他低声地说着,阴沉的语调如锤子般敲在她的心上,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在暗示她带军队消灭肖尼人,这是屠杀、杀戮、种族灭绝!
不,不能这样!上帝不允许这样的血腥屠杀!她想着“鬼狼”那日愤怒地谴责白人,想着伊尼卡无私地给小托德喂奶的样子,想着“弯眉”愤恨地看着她,想着钦佳拉给她讲印第安人的传说时,她心里难受地揪紧了。
“这是屠杀,为上帝所不耻。我不能同意这样的方法,先生!”她坚定地否决。
“那我们就按第一种方案,今晚行动?”费华特明白了她的意思,压低声音:“我们离开这,到弗吉尼亚去。”
“是的,今晚就走。”她点头答应。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抛下托德,离开这的决定。
戴斯特夫人,请原谅我。上帝啊,我向你忏悔!她心里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