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39、钞票叠叠乐

　　温梅月听到这句话，心里满是怒火：“我去跟行政部门举报有什么可以做到这样？！”
　　林春光拉住她：“人家懒得理你。”
　　温梅月撑开她的手：“都有枪了，还不理？心里有没有鬼，他自己知道！”
　　林春光按着她做回粉红色的软皮沙发上，她目光垂下，说：“你别着急，如果他们真的有枪，那才是真的不能惹。”

　　原零看着两人拉扯，心里有一个猜测。
　　他觉得是因为他。
　　虽然总有听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之类的“真理”，但是这几天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以及他和沈且的猜测。
　　好像都指向这个。
　　人不能知道太多，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察觉到的一些“边角料”，也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那些人是真的冲向他来的呢？

　　温梅月和林春光停止了拉扯，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盯着原零。
　　温梅月率先开口：“零零，你在想什么？”
　　原零回过神来，语气着急的加了速：“我想溜进树林里看一看。”
　　两人对他的想法都有些意外。
　　林春光问：“为什么？”
　　他道：“看一下，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要找一个他们都在的时间。”
　　这里的“他们”指擅自闯进禁区的那些人。

　　温梅月听了，又想起刚刚林春光说的“有枪的才是真不能惹的”。
　　她的语气铿锵：“我跟你一起去！”
　　原零一愣，他并不想让温梅月陪他去“犯规”，但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他知道温梅月是一心热爱动物的，刚刚近乎拿是“抢”的东西来对付动物协会，她肯定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但他要怎么说？

　　林春光心里一开始就不打算去趟这滩浑水，自然也不想看到温梅月主动去涉险。
　　她开口阻止：“你别去，要是出什么事，动物们怎么办？”
　　“就是因为他们要对崽子们动手，我才更要站出来啊！”她还是那么的斩钉截铁。
　　林春光轻轻皱起眉，不满温梅月的回答。
　　“你什么意思？”温梅月看她这副表情，又碰了一下她，“你不愿意去，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林春光被他的话逗笑了，眉头松下来：“和他们那些持枪的，你拿什么跟他们碰？原零有身手，你呢？挡子弹吗？”
　　原零也趁机劝道：“梅梅姐，这事还是要慎重，我还有同伴，有人陪我的。”
　　温梅月顿时垂头丧气：“是不是看不起我……”
　　原零连忙道：“不是啊，小动物他们也要有人陪嘛。”
　　温梅月眼里擒着泪水，圆圆的泪珠在白日灯下反光。
　　“真的吗？”
　　“真的！”原零说。
　　林春光搂住她的肩：“真的。”
　　“嗯……”温梅月碰上林春光在她肩上的手，“老林，你去给零零批一周的假。”
　　“好。”
　　林春光应完声便离开了。

　　原零下了班，才看到沈且发的消息。
　　沈牵肠：@原玉米小零同学，费医生请了一个月的假，蹊跷太多，我真的觉得那个张树钰是伤害他的人。
　　他思考着对方的信息。
　　沈哥口中的张树钰是在第七研究所工作的人，而不是昨天遇到的粘人小孩。
　　再结合今天的事……
　　一切似乎显得合理起来。
　　粘人小孩作为张树钰的替身，被和他们家庭有关联的费医生带出来了，在巧合下他们见了面，他也知道了这件事的“边角料”，所以张家惩罚了费医生，也不想留下他。

　　原零回复道：我昨天遇见他们就是不好的开始了，今天早上有人对动物协会开枪，我怀疑是针对我。
　　其实原零一直知道是枪，之所以含糊其辞，是害怕吓到其她两人，但看来不会。

　　沈牵肠：下班了吗？我来接你。
　　沈牵肠：很有可能我们回家说。
　　原玉米：下班了，好的。

　　果然，在原零等了还不到一分钟，沈且就出现了。
　　站在街边的原零见到他来便后退了一步，给他腾出空间。
　　“真快。”
　　沈且笑了笑：“那回医院，你载我回家？”
　　“好。”

　　两人就要在这个空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原零的摩托车旁。

　　原零把头盔拿给沈且。
　　是一个深蓝色，还有星星的头盔。
　　沈且抱着头盔端详了两秒才戴上：“还挺好看的。”
　　原零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我挑的当然好看。”

　　他们在疾风中驰骋。
　　沈且第一次坐在车后，他有点害怕，紧紧的抱住原零，头盔抵在他的背上。
　　“害怕就抱紧点！”原零大声对着他说。
　　在风中，声音削弱了许多，沈且没听清。
　　他问：“什么？”
　　“抱我！紧点！”原零吼着。
　　沈且这回听清了，重重地抱着他，好像要将两人的血肉融在一起。

　　进了屋，从风中感受到冷凛后，就又被温暖包围着。
　　原零打开手机就来了一个电话。
　　是洛澜恒。
　　原零划了接听。
　　对面的人道：“嗨，你觉得我现在可以问沈连了吗？”
　　原零没想到对方会来问他的意见。
　　“可以呀，我还以为你白天就去问了呢。”
　　“没有啦，那我现在去了，我天突然有点紧张……”洛澜恒深呼吸一次，“调整一下。”
　　“嗯，拜拜！祝你顺利。”
　　“拜拜。”

　　语音挂断之后，沈且没有过多打听。
　　“怎么了？晕车吗？”原零看着沈且的脸色。
　　“没。”沈且摇了摇头。

　　原零靠近他：“沈哥，明天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沈且问，“什么地方？”
　　“一个不太符合规定的地方，就是动物协会后面的树林。”原零说。
　　“好，”沈且应着，“但是不符合规定不会出事吗？”
　　原零摸了摸鼻子：“怎么说呢，之前一直有人溜进去，但没人管，梅梅姐他们反应过了，也没有人在乎，所以嘛，我想跟着那些经常违规的份子们一起进去。”
　　“原来是这样，”沈且撑着脖子看着他，“不会暴露吗？”
　　“所以明早我打算去找老师。”原零说。
　　“找他做什么？”沈且以为他还要让关澜陪同，心里有一丝不悦。
　　原零察觉到他那么一点醋意：“想他陪我啊，他还有好多发明没让我见识呢。”
　　沈且目光撇向窗外自嘲道：“也是，我没这本事。”
　　原零掰过他的脸：“不能否定自己各有的本事呀。”
　　他一只手摸着对方的脸：“这张脸我就很喜欢。”
　　这一句话他很小声。

　　沈且歪头看着他，有些散漫：“是吗？”
　　“那当然是。”原零以为他没听清后一句话，还抓着他的手真诚开导，“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说‘也是，毕竟我的本事是在挽救一条条生命’。”
　　沈且出神的看着他。
　　原零总是这样，看得到他的特别，还会将他的特别说出来。

　　“你别发呆啊。”原零捏了捏他的脸，见沈且回神，他赶紧补充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去找老师？”
　　“直接要他的发明不会被打吧……”
　　沈且倒不会不敢去见关澜，只是为数不多见他，就是要一些东西，确实不太礼貌。
　　“也是，你有什么想法吗？”原零问他，“比如带一点小礼物。”
　　沈且暂未有头绪，他是一个不会送礼物的人。

　　见沈且还在思考，原零重新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术：“我去网上搜一下。”
　　点开社交软件，搜索“有事请求别人，送什么礼物最真诚？”
　　搜索完毕之后闪出很多视频，还有评论。
　　“当然是小金条啦！”一个叫“T-T”的网友，发出这条评论。
　　原零在这条评论的基础上进行展开。
　　下面有人怼说：你都送小金条了，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2楼：哈哈，拿不出小金条怎么办？
　　……
　　原零看了几条就没有了兴趣，他重新把目光转移到沈且身上，“要不沈哥你挑吧……反正我们送不起小金条。”
　　沈且突然想起一件事：“原零，虽然我们送不起小金条，但我从地球上来时带了一些钞票。”
　　原零突然眼前一亮：“是挺特别的耶！”
　　“你觉得可行吗？”沈且还是有点犹豫。
　　原零牵住他的手：“当然可行啦！在未新星我都没见过地球的钞票呢，而且老师是一个重金钱的人！这种钞票对他而言有很多价值吧。”
　　他又接着说：“或许比起价值，他会更注重心意呢。”
　　沈且回应似的扣紧原零牵住他的那只手：“那我们去拿钱。”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沈且拖出床底的行李箱里面剩下的东西不多，所以用黄棕色信封包着的一沓东西很明显，不对，是好几沓。
　　沈且拿了一沓出来：“本来以为没有用处了。”
　　原零蹲在他身边：“那还是你有准备才会有用处。”
　　沈且同意他的看法，脸不红的点了点头。

　　他打开信封问原零：“你老师，有什么喜欢的数字吗？”
　　原零耸一下肩：“没有吧，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1。”
　　沈且听着就将那一打的钞票都抽出来，仔细的点了一下：“99张。”
　　因为这一沓放在行李的最上面，按照当时装钱的顺序，这一沓信封里的是最后的钱，所以没有凑整。

　　原零顺手把行李箱的信封都拿了出来：“这里还有。”
　　“红钞是有，就是没有一块。”沈且道，“万里挑一是不是挺好的寓意的？”
　　原零在新的信封中抽出一张，递给沈且：“1可以是关澜本身嘛，老师应该可以意会的。”
　　沈且垂眸：“那1块就放未新星的货币，你觉得呢？”
　　原零：“可以呀，好有创意呀。”

　　两种不同的钞票叠在一起，很清晰的感受到两个世界物质上的不同。

　　两人一拍即合，将“礼物”装好，等待明天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