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30、家与家人

　　沈连和白此站在他跟前，领他入屋。
　　中间白此想帮沈且提行李却被拒绝了，沈且的态度很好，白此对他印象很不错。

　　屋内和屋外却是天壤之别，至少和他家是完全不同的。
　　充满科技感的屋子，沈且觉得这地板跟魔方一样，于是问：“这地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沈连笑了笑，走了两步，这两个红色方格的模块碰到一起，顿时天花板就打开了，他们就站在红色方格上，被送到了二楼。
　　“……”沈且吓了一跳，真是充满趣味性的上楼。
　　沈连带他进了一个房间，是一间坯房，墙体还是水泥色，无床无椅。
　　沈且把行李放下，迷惑的看着他。沈连让白此把平板递给他。
　　沈且点头接过表示感谢。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你自己选。”沈连撇向平板。
　　沈且扫了一眼平板的内容，像是原零之前在手机里玩的配置房间小游戏。
　　“真的吗？”沈且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真的假的？”沈连随便点了一面黑色的墙纸，给他做示范。
　　“唰”的一声，原本水泥灰的墙就变成纯黑色的了。
　　沈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转而看空荡荡的房间：“床椅也会凭空出现吗？”
　　“对呀！”说着沈连又按了一张公主床，马上的这张床就腾在了房间的最佳位置。
　　“……”沈且好奇为什么会这样，便问了出去。
　　“因为这里还存在另一个空间呀。”沈连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沈且就被周围突然冒出的无数深蓝色的方格刺到了眼，控制不住的闭上眼睛，眉间也不适的皱了起来。
　　沈连见状立马关闭了第二空间。
　　沈且才缓缓睁开双眼，在闭上眼之前，他在深蓝的方格网中看到了一些家居用品。
　　心里也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沈连看他不适应第二空间，只好转为口头解释：“因为未新星空间缺乏，为了节约空间，所以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建立了第二空间。就如现在我们站在的就是主空间，刚才那一片深蓝的是次空间。其作为置物区，当然，它还有别的功能，如果你想上街购物，也可以直接使用第二空间转移到那边去，是不是很方便？”
　　沈且听得半懂：“是有两个世界吗？”
　　沈连被逗笑了：“当然不是，主空间是实打实存在的，次空间本质上是不存在的，而是由其衍生出的第二空间作为我们的一个选项或者置物区而存在，它本身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节约空间，一是因为人太有钱了，买了一大堆东西，又舍不得人堆来堆去，就成了一座小山，所以这是有置物的目的，二是为了节约时间，在次空间，我们选择一个次空间中的第二空间就可以实现穿越啦！如果你现在想去见原零，我们就可以开启次空间选择关澜的老巢作为第二空间确认进入后，主空间和次空间中被你选中的第二空间就会倒换，关澜的老巢就变成主空间了。”
　　沈且明白的点了点头：“那置物可以一直换吗？我不想要这张床。”
　　“当然可以。”沈连推了推眼镜。
　　沈且又问：“第二空间的两种功能都可以使用平板吗？”
　　“都可以哟，”沈连介绍道，“但地方的选择是需要主人同意的，公共场所除外。”
　　沈且大致清楚了：“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啥呢，叫我一声哥就好了。”
　　“谢谢哥。”沈且面不改色的说
　　“啊……”沈连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当然是不用谢了……”
　　沈且盯着平板选了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床，它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沈且还是感到很奇幻。
　　“别震惊了，”沈连拍上他的肩膀，“自己好好玩吧。”
　　“嗯，被子都是配套的吗？”
　　“可以混搭，”沈连长按了两张床，一张是沈且选的这张，另一张是一个蛋壳床，果然就弹出了各种选项。
　　换色，混合搭配……
　　“还能换色吗？实时换色？”沈且又提出疑问。
　　“内部系统早就换好了，”沈连摆了摆手，“你慢慢玩吧，我和白此先去处理公事了。”
　　“再见。”

　　沈且看两人走后点了一扇实木门。
　　门还是敞开的，他想看看这门能不能感应，于是说了一句“关上”。
　　砰的一声，门真的自己关上了。
　　他突然有些疲惫了，于是卧上床，对着这个房间开始改造。

　　沈且窝在被窝里，平板的光反照在他的脸上，反而有些温馨的感觉。
　　好奇怪。
　　沈且扫了一眼周围，陌生的，所以他打算将它改的熟悉起来。
　　墙体换成灰白色的，地板也铺成灰白色的，家具也通通找了和自己之前屋子里样式差不多的。
　　不一会儿，房间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沈且又给自己点了一双猪猪拖鞋。
　　他本身就累，窝在被窝里玩久了，竟然睡着了。

　　梦里有一双手抚过他的脸，还没有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就消失了。
　　“原零！”他一惊醒。
　　眼前的是两副陌生的面孔。
　　五官却有点熟悉。

　　顾幸看着久未谋面的儿子见他醒来，终于忍不住抱了上去。
　　“小且……”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未清醒的沈且是迷茫的，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父母。
　　顾白扶上顾幸让她轻点，她感知到了，就松开了沈且。
　　顾白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问他：“你还好吗？”
　　沈且习惯性的以为他是问自己在这里住的还好吗，所以点了点头。
　　顾白心中的负罪感减少了一点：“那沈彻对你怎么样？”
　　闻声，沈且才反应过来，他是问他在地球上的生活，他眉毛轻轻皱起，似乎很不情愿的提起他，丧丧地垂下头：“他对我……不是很好。”
　　顾白一听也明白了，刚刚的问答，两人不是在同一个频道的，他赶忙找补：“没事以后爸妈在。”
　　顾幸跟着说：“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的。”

　　等他们走后，沈且也明白，看似相似的房间，其实也充斥着不同的味道。
　　他翻下床从行李箱中拿出自己和原零的合照，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
　　沈且蹲在合照前，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原零很高兴关澜还留着他的房间。
　　“没动，每周都会让人打扫的。”关澜倚着门说。
　　洛澜恒“哼”了一声：“其实每周都有让洛澜恒打扫，保证一尘不染。”
　　原零微笑着开玩笑的说：“以后还有吗？”
　　洛澜恒脸对着关澜：“哥哥，你看他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敢再要求我……”
　　关澜无奈：“他拒绝了。”

　　聊天告一段落后，原零环视了许久未见的房间，书籍都是有关飞行器或者飞行员之类的。
　　他看着书柜最角落里放着一张报纸，看时间是他飞去的松寒星当周报告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
　　他站在书柜前打开了这张比他手还长的报纸，太大了，他只好把它一节一节对折。
　　第一则就是“松寒星探究员只存活一人，目前处于失踪状态！”

　　这一个人就是他，这一则新闻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也确实人们对人造人的看法有了改变，人造人作为探究员也受到了社会的重视。

　　起初探素松寒星的计划是由人类去执行的，他们那些当官的总是以为死多少人都比上一条线索重要，除了所谓的为未新星居民提供更广阔的住所以外，还有另一个目的——听说松寒星有一种特殊宝贵的资源埋藏在大雪之下。
　　但在人类探索两次都全军覆没中就终止了，直到高性能的人造人的出现又重启，对他们而言，人造人天生就是干这种最危险最无聊的工作，比如：第一批人造人为A-系列性能低下，功能简单，只能去流水线干没人要的活，别说去探究松寒里了，可能还没到就撑不住机毁身亡，后来人造人有了更大的改进，原零作为第四款探索松寒星可谓是肩负着上级领导为满足人民美好生活和自身财富增长的艰巨任务。
　　松寒星的探索和人造人的生命被人们嵌入一个话题，群众的眼睛比松寒星的大雪还明亮，与其被上面压榨交出一大笔制造人造人的费用，再让一部分人造人去松寒星送死，不如站在人造人这边。
　　不知不觉中，家居人造人与主人们产生的情感与原本“忠诚”但“无爱”的设定背离。
　　在人们的看法中，人造人的情感也逐渐摆脱了意识的控制。
　　原零也是，他现在根本找不回对探索松寒里的兴趣，回过头再看。在到达地球那近八个月的时间里，他改变了很多，至少有了自己的情感。
　　他给出了自己的总结，人造人对原有意识的背离，有可能是远离了控制源头，也有可能是控制主的改变。
　　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思来想去，才想起来是作为人造人本身出于毅力而突破的意识控制的力量。

　　“……”原零沉默了。
　　好庆幸，却又好可悲。
　　在意识“清醒”之后，他仍然会把自己放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