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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花店 ...

  •   月不明显,路口过静,像是要故意给谁留出满城空间。

      林云一直觉得两个人粘在地上的样子太傻,哄了半天终于把对方带起来,结果自己因为酒精作用未完全消退,刚挺直腰背就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

      “头晕吗?”白承把他扶得紧,松开没几秒的人现在又半抱在怀里。

      “有点,蹲太久了而且脑子还没醒。”他也没闲着,能多吸一口香是一口,再继续蹭些让他心猿意马的体温。

      可还没享受多久,他两脚一悬空面部一朝上,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来。

      “重了一点点。”

      他听到白承小声说。

      两手成圈挂脖,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贴在对方胸脯反复欣赏那张脸。

      走到车前,白承让他抓好自己,空一只手出来掏钥匙开副驾驶的门弯腰把人放上去,却发现他死死不肯松开。

      “怎么了?”白承把脸贴近问,看见绯红的耳尖。

      “……去后面。”

      他预感到什么,重新抱出林云去往后座。

      这次返校司机留给他的车内部空间很大,驾驶座和后排之间的间隔说能打地铺也毫不夸张,更别说限制活动和舒适度问题。

      不需要再请示,他放低椅背好让人躺得舒服。一个眼神足矣,四面帘布下垂,挡住所有月亮留在地球上的残光,直到呼吸双双变深那刻,错乱开始。

      “润滑……”

      “车上有备着的。”说完就真的从手边变出罐瓶装物。

      “我靠你个变态……”

      这是林云濒危前的最后一句遗言。

      ……

      他快疯了。

      眼神无处可放,转着转着就落到对方刚抽开的指节上,厚帘遮不全狡黠,一丝银川漏在那枚戒指,水光反现,比平日见阳还扎眼,内壁的名字同时被惦染液沫,是他自己。

      充血表露,太荒诞。

      逼出雾海,视线对不上焦,他只能大致看全眼前人的面貌,幡然醒悟自身长期处于却从未察觉的无解题。

      疼就疼吧,又没那些咧开见血的伤口疼,单凭身上这张脸,且是个齐聚各完美条项于一身的人,就算被夜夜压着伺候也值当。

      不过今晚的月色比以往都淡,每分触碰如同鸿毛那般轻慢,吻也像花瓣,是温的,还有些软得过头,所以这次口中释出的碎片少去压抑,更多称愿满足,默涌的泪全是遂了意的结晶体。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一点强迫,爽哭了。

      “小云……”

      他知道这意味对方在过度忍耐,重复唤的每声小名尤其磨耳,同时在他颈肉撕咬拓印新的红章,把理智催得更疯。

      芳念太温柔。

      “……就这点程度,怎么……生……”

      意识涣散过度,内容没经过寻常系统就尽数排出,唯独羞愧在断续间距漫步。虽然嘲讽是原意,可生理反应要他欲求不满,还有一点想让对方尽兴的私心。

      节奏本就平缓,对方一听完,当即终止行动,彻底俯身吻住他。

      “不生了,怕你太累。”

      乱套的脑袋思索几秒,最终选择在回吻后将人拽下黑幕深处,反正以当下条件谁也见不着那两只耳根的色温。

      “……只要是你,想怎样……都可以。”同样是求饶的眼,说出的话却在索取。

      于是那晚的薄云被拨乱。

      -

      醒来时是在林云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睁眼后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重温。

      记忆最清晰是在热潮开始往下降的时候,他虽然没敢看但手敢做,呼吸还没匀下来本能就先摸到小腹浅浅按入一点凹陷,让那块区域表面自己的和里头讨来的随动作向外挤。

      亲手体会那股明显感触瞬间,脑子已经嗡地刷成白屏,所有思绪只转为不堪这一种状态。

      回想完毕,他努力收起羞红,翻身对上两只黑色眼睛,用风的声音轻轻问:“怎么没回学校?”

      “太晚了,离家近,顺便今天还要再去一趟。”

      他知道白承是在说要带他去买零嘴的事。

      比起之前,这次的疲惫感至少减了大半,动身时也没那么容易就疼,除开无可避免的腰酸其实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主动往身边缩过去一点,让耳朵能够听清对方的呼吸声,唇间距离两厘米不到,但他没有去亲。

      所以白承掰过他的下巴。

      日照中午,白纱幕布随空调风舞意翩翩,兜住窗外耀阳,让室内足够明亮而不刺眼。

      林云半趴在床,勾勾嘴角侧头看人,眼睑遮去一点瞳色,笑得有些俏皮。他把两截小腿从棉被边沿溜出折起,习惯性前后晃荡,纵然有厚褥压身也盖不住极端身形。他骨架不算特别小,但薄,以现在这种姿势放松腰间塌下去的弧度就会显得格外醒目。

      两颗骨碌碌的墨石自然会停在那片海域,一个没忍住肢体先替意识行动,伸手搂来细腰锢紧。

      鼻尖蹭过发顶,沐浴香扑面。

      两人在床上赖了好一阵才肯下楼觅食。

      昨晚回来得突然,不好临时通知柳姨来做饭,恰好今日又不是她来打扫屋子的天。家里长期没人,不用想也知道冰箱的食材早都被处理得七七八八。

      剩下的唯一选择只能是出门。

      他们挑了家离老店近些的中餐馆,以前在宽一和陈宇峰他们四处探索美食的时候没见过,估计是后来新开的。

      林云叫了一碗面,忽然想起那间白云面店。其实他们去尝过一次,奈何朴素的主食无法满足这群少年长期需要挑战刺激的味蕾。记得当时他心里全是对面店老板起名字品味的一阵褒赞,可再一看身边像开慢速用餐的人,毫无一丝波澜。

      在一起之后他也没和白承重新提起过这事,觉得自己太傻。

      而现在面前这个人的动作还是一样,一口一口吃得斯文。

      等对方把饭吃完的功夫里,他打开手机刷起媒体软件消遣时间,突然眸光停在一篇帖子上,两眼蹭亮。

      “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开个线上花店,只卖拾季那种。”

      他原先转到宽一时就在第一天的自我介绍环节说过他家卖花,虽然的确有个别同学会私底下找他采买几支,但也算不上真正的卖家,毕竟高三的学习生活还是太丰硕,别人没时间谈情说爱他也没时间搞经营。

      那时候甚至有些女生借此为由以获取他的联系方式,隔三差五就来搭几句话,但他一心只有疯狂推销自家纯手工种的拾季有多好多香。

      直到前段时间某次偶然被白承凑上来看见他正和其中一位至今不死心的女同学唠得有来有回,他这边一箩筐的商家话术,对比那头一成排的春心萌动,白承忍笑拿过他手机打开照相,牵住他的手自拍一张发到朋友圈去,那消息通知才终于罢休。

      现在想想,他好像从未主动在线上公开两人的关系,只敢在现实里切切实实喝到醋了才阴阳怪气几句。

      不是不想,单纯是别扭,虽然白承用他手机发的那条朋友圈他没舍得删。

      “你感兴趣的话就做吧,我陪你。”白承吞下嘴里的饭回他。

      “那我负责运营账号,你帮我处理订单!”

      说干就干,他随机选中一个常用社交媒体,立马注册新账号及简介内容,和白承讨论好一个正式日期,很快生成好宣发帖上传。他在脑中清点家里剩的包装材料,还算多,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再采购的必要。

      万事俱备,只差客户上门。

      结束午饭,两人回到昨晚大半夜蹲了一个点的地方买些零食糖果囤货。

      “不过这次是公开的小本生意,出货量肯定比之前要多,是不是得分好种植批次?”林云选好想吃的,然后使唤白承左拿右带。

      “是得规划好,需要我叫人到你家帮忙弄吗?”对方结好账,把几个袋子都挂到一只手里拎着,让空的另一只牵人。

      林云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回:“我的就不了吧,想让你陪我一块弄,比较有成就感。”

      他微微抬头才能精准看进白承的眼睛,刚合上唇,对方只会吻他。

      “好。”

      时间还早,所以他们决定今天就把事情都给解决完。

      换好方便干活的衣服,粉园里很快驻扎两只人影。烈日悬空,所幸秋天还剩些余风给他们驱热,甚至带上一丝远方凛冬的寒凉。

      划分好花期区域,再根据盛况分类满地花卉重新进行移植,空出不同批次的栽种空间以确保每个时节都有芳气游荡。

      郁香稠迭,犹如泡入精华浓液静待反应蚀化至蜕变。呼吸抛不开香,腔内随时有花粉残留,或许能够筛出蜜来也说不定。

      分工忙碌一下午,天色固然暗沉不少。

      最后一株终于移植完毕,林云站起来拍拍手,全身上下多少都沾点泥壤湿息。袖口擦过额角汗,他转身走到白承面前,抬头对人眨眨眼后诡谲一笑,趁人还没意识他的奸计,迅速把手里剩下没拍干净的尘土抹到那件已然落魄的白衣。

      上一秒在装小太阳,下一秒就给人晒成黑煤炭。

      白承先是一愣,大脑反应后当即抓住正欲逃跑的罪魁祸首拢进怀里,然后报复性地把自己手上的泥也抹到对方上衣一点,几只手拉拉扯扯相互进攻,最终倒在休憩亭的沙发里才罢休。

      “你衣服比我的脏,我赢了。”林云得意洋洋回头,笑容比刚刚更放肆。

      原来人在笑的时候眼睛真的可以弯成月牙。

      对方抬手替他擦掉脸颊侧边不小心蹭上的一小道灰土,想低头又忍住了:“你赢了,待会想吃什么?就当作奖品。”

      林云想了一会儿,列出几个小吃甜点,待对方答应后才一齐走回屋内准备拿换洗衣物。估计是不想让他等,走进卧室淋浴间前他看见白承也拿着浴巾去了另一间客房独卫,以往都是只在他那儿洗的。

      关上浴室门,他看见镜子里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和平日习惯不同,这种感觉是热的、暖的,也不是为了表露给谁看,只要一到某个时机,他就会自动像现在这样展出浑然不知的弧度。

      似乎每次这般时候都必有棕发飘行的痕迹。

      爱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的魔法。

      他刻意洗得很慢,尽量保持与对方的吃饭速度齐平。再次打开浴室门时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他没急着下楼,也不用吹风机,就这么坐在窗边看海,一面把毛巾盖在头上细细搓干每根发丝。

      只是一栋并不靠海的市区别墅,但他总能望见两片异色水域互相冲撞,融不成同体,相斥相吸,永世轮转。

      花好香。

      橘光映满一地碎片,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幸福埋进地里,带至死后极乐界。

      他还畏惧深海吗?具体结果无从得知,但如果是要在一片名为白承的海洋里深潜,他想他会选择终生不再回归陆地,就算仅能生存半日,以窒息溺毙于温柔乡为目的地也没有关系。

      人生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他活着的每秒钟都只因为一个名字。

      生命由爱组织,星星也好,白云也好,太阳也好,海水也好。

      爱,就好。

      头发擦得差不多干的时候,他看见楼下大门缓速敞开,一辆车进来停好熄火,然后里头走出一个无法定义的人影。

      很奇妙,默契是一种巧合,也是一种玄幻力。白承正欲走进屋的前一秒,不知怎地就想抬头看看那扇种了几盆拾季的窗,恰恰对上那双被包夹其中的璀璨烟晶。

      晶石一闪一闪地朝他笑,他便笑回去,向高处提了提手里带回来的几个袋子。

      林云放好浴巾下楼,看白承在中厅摆好一桌外带回来的心愿美食,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人,吸食一口肩颈处的体香。

      “吃饭了。”对方说话时在轻轻地笑,很好听。

      他拉开椅子坐好,任由身边那位在桌上忙忙碌碌给他夹菜,直到饭碗满得不能再装下一滴汤汁,他才忍不住莞尔,转头看人,没有先说话。

      “怎么了?”白承看出他的一点异态,在动筷前让脑袋接近对方好接受信号。

      见他凑过来,林云也往前去,在那张脸上留下一个稍纵即逝的温度。

      突如其来的赏赐。

      “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海,什么时候?”

      白承怔了一瞬,嘴角翘得更高,却仍旧无法比拟浓烈:“那就下个周末吧,这次只有我们两个。”

      “好。”

      星月夜变幻,烟火散漫。

      人间无常,若朝峰峦扔入一颗残缺石卵,是排斥或视若无睹?它选亲吻凡物。

      风雨不止带来苦楚,也能唤作自然界的艺术家,消磨潦困疑难,保留纯白面样,最后会有人发现,这颗初时被凿烂的尘石原来是世间绝无仅有的褐调晶矿。

      于是山想,如果人们在更久以前知晓晶石的真实之处,它是否就不必平白遭受时长数年不属于它的哀戚?

      他看向自己亲手修复完好的晶石还在乐津津地满足口腹,不禁粲然。

      下一次,请让我早一些、再早一些遇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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