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恋荞兮》悦芯芯

9、09 逼上梁山

　　天气晴朗，大街上人来人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福安药店里却是阴云笼罩。

　　福安药店后厢房
　　李荞和福安药店的老药师围在床榻前，老药师是福安药店最有名的把脉师傅，也是福安药店的店主人。年纪也有6、70岁了，总是不停的捋自己花白的长胡子。城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姓什名谁，老一辈的也都记不大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了这家药店的，大家只知道老医师医术出神入化，只要他出手看的病患，没有一个治不好的。也正如此，老药师成了福安药店的活招牌，要请他出诊的人天天排长队。而老药师也有个特别的规矩，只医临死之人。
　　当初李荞和李大娘他们三人刚搬到菏泽县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什么方法赚钱过生活。后来要不是李荞和老医师有缘相见，成了忘年之交，继而被老医师留在福安药店挂以杂工之名学习医术，同时还介绍李大娘到布坊做工，只怕李家三人现在的日子可没这么轻松。
　　“老医师，有办法解毒么？”李荞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二少爷。只见他面色如纸，不用搭脉也可以猜得到，此时的他一定比刚才在西山上更虚弱了。虽然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唯一的一次见面也是充满火药味，但眼看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渐渐消亡，李荞却怎么也忍不下心。在桃花眼的帮助下把二少爷带回药店以后，李荞立刻请老医师来给二少爷把脉，这才知道他的情况比自己看到的严重更多。
　　失血过多，严重内伤，再加上身中不知为何的剧毒。按老医师的话说就是能挨到现在不死已经是出人意料了。
　　老医师捋着花白的胡子，面色凝重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二少爷，说，“难也难也。若只是内伤倒也好办，只是他已身中剧毒，而这毒已经侵入心脉，命不久已啊。”
　　“那就不要救了，省得浪费药材。”一个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李荞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就是那个桃花眼。原本桃花眼自告奋勇地把二少爷一路背回福安药店，确实让李荞觉得他是个心性挺好的人，但谁知道自从回到福安药房，老医师给二少爷请脉以后，桃花眼就一个劲的说泄气话，总是让李荞他们放弃救治二少爷，弄得李荞恼怒不已。不尝试就放弃，向来是李荞最唾弃的处事态度。
　　不理桃花眼的话，李荞跑到桌边，把汗巾在水盆里浸了浸，搓洗干净，随后坐回床边，擦拭二少爷略微有些发烫的额头。
　　此时的二少爷仰面躺着，双眉微拧，似乎是有些痛苦的样子。而他的脸色似乎在这须臾之间，又变得更加苍白了。
　　“老医师，是李荞考虑不周，这时候只怕咱们是救得活也得救，救不活也得救他了。”李荞皱着眉看着二少爷，对老医师说。
　　老医师手一顿，原本捋着胡子的手兀自停在半中央。“这话怎么说？”
　　李荞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却又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老医师，“昨天市集的事，老医师您已经听说了吧？”
　　老医师点点头，随即眼中精光一闪，急急说到：“难道他就是？”
　　李荞看着老医师，微微点了下头，“他就是那些亲卫军所称呼的二少爷。”
　　李荞暗暗叹了口气。如果说先前自己不顾一切地把二少爷带回福安药店是因为老医师一直教导自己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从心底期望去救他一命的话，这一刻当一切冲动都平静下来，定下心神细细思索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后，李荞却不得不开始担忧起现在的处境。
　　李荞记得第一次见二少爷的情景，记得那几个摔得人仰马翻的红衣黑袍的亲卫军，更记得他们对他的称呼——二少爷。能让亲卫军称呼为二少爷的人，能是什么身份？是重臣之子，还是皇族宗亲之子，更甚者…是当今皇帝的皇子皇孙？无论是哪一种，都标志着他的身份背景高深莫测。而就是这么一个身份高贵的二少爷，竟然昏死在西山的荒山野岭，是遭异党暗算，还是川国行刺，李荞还想不明白。但是无论如何，他死，皇室不会放过自己，他活，刺客不会放过自己。
　　“就不应该把他带回这里来呢。”桃花眼的声音又响起，却点穿了李荞的心事。李荞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后悔，自己犯险不要紧，但至少不应该把他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到福安药店来，这么不假思索的把这里所有的人卷入这场漩涡。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却见此刻桃花眼正悠闲的坐在桌边，手端一杯香茶，悠悠的品着。他这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李荞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也就因为这，心思细密如李荞，没有能分神注意到老药师僵硬得有些不自然的脸色。
　　只见老药师不像以往那样悠然地捋胡子，而是左手负在背后，而右手则紧紧握拳在身侧，双眉紧锁在一起，眼神空洞却紧紧盯着躺在床上正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二少爷，似乎在回忆什么揪心的往事。
　　安静许久，各人都思量着心里的事情。终于老药师打破安静说，“若要救活他，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但也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弄清楚他所中何毒，然后对毒下药。一旦毒物清除以后，他的内伤就只是花时间调理的小事而已了。”
　　突然李荞脑中灵光一闪，随即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包布片，递给老医师说，“老医师，这是我在发现他的地上收集来的银针。我给他查伤的时候还发现他肩上有几个小洞，可能就是这些针刺的，而他中的毒，应该也是从这些针上染到的。”
　　“噢？快给我看看！”老医师连忙接过李荞手上的布包，小心翼翼的展开察看，只见三根银针静静的躺在布包内。老医师把布包凑近鼻子，仔细地闻了闻，然后捋着胡子，盯着银针，细细地思索。许久，才把布包交还给李荞，幽幽的说，“这毒，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