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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离开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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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发颤。
没有回应。
这一刻,牧苏苏全身血液似乎停滞,她拖着脚走去,想往老人鼻子下探去,刚伸出去,却停住了。
老人手中攥着一张信纸。
予爱徒:
【本以为此生将再无传道机会,却得幸还能遇到你。你聪慧,果决,尤其是心存善念。】
【可你太急躁,太过相信自己。医者万不可骄傲自大。】
【切记,越身处顺境,越要低头看路,留心身后。】
【此生我罪孽深重,死一万遍亦不足惜,不必为我感到悲伤。】
【如今医书已交,道业已授,老朽已无憾。】
【望你心有正道,无愧于心。】
牧苏苏指节几乎泛白,眼泪啪啪滴落。
她跪在床前许久,直到落日将屋内照的泛红,她才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将信收好。
她为刘老整理好遗体,烧香叩首。
老牛趴伏在屋外,不吵不闹,等待着收拾完的牧苏苏把它牵走。
“师傅,定不负您所托!”牧苏苏最后深深鞠了一躬。
黑暗的小路上,只有一人一牛,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她走得慢,脑海中回想着师傅的信。
信间似意有所指…
师傅的身份也绝对不简单。
牧苏苏定了定神,眼下先把任务做完,一步一步来,她定会查清楚师傅自杀的原因。
她把老牛拴在后山脚下,往回走。
月亮在黑夜中高悬,不时吹着微风的一个闷热的夜晚。
远远的,她看见村口有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在暗夜中穿行,挨家挨户地在搜寻什么。
她停下脚步,将身躯藏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下。
一二三四,四个人。
是叶盈盈?
上次黑衣人的事情还没了结,牧苏苏还没去找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来了?
先前是她大意了,但此时敌在明,她在暗。
牧苏苏嘴角一勾,冷冷一笑。
这不正是报仇的最好时机吗?
虽然体力体格上有差距,但前世她最拿手的可不是靠肉搏。
牧苏苏捡起几个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指尖一转。
“咻——”
一颗石子破风而出,直击一人后脑勺。
那个黑衣男闷哼一声,捂着伤口,倒向身旁的同伴。
“什么人?”几人瞬间警觉,立刻围成一团,望向四周。
牧苏苏赶忙把自己的身影藏在老树后。
清风吹拂,四周一片静悄悄。
几人刚刚放松警惕,牧苏苏又像灵活的兔子一样窜到一棵树后,又是两颗石子精准飞出,一颗击中一个男子的膝盖,一颗击中眼睛。
“啊——”惨叫声划破夜色,他们四人本就是来先行探查,如今几乎找遍也没有找到人,又逢在暗处的敌手,几个对视一眼,随即先行回去禀报。
“想走?”牧苏苏冷哼一声,又是几颗石子甩过去。,打的几人跌跌撞撞,抱头鼠窜。
其中一人踉跄间,怀中东西掉落了没发觉。
对折的白纸随着风翻起,露出半张女子的面容。
等几人狼狈逃远,牧苏苏才从树后缓缓走出。
她走进那张纸,看清上面的画像后,瞬间愣住了。
这是……前世的她自己!
她蹲下身子,捡起来细细端详。
画上她的脸一半少年一半成年。
其实这幅身子与她少年时倒有几分像,那时候她天天在奶奶家吃不饱穿不暖,所有好的全部给弟弟,自己只能吃剩饭不说连上桌都不能,跟个瘦皮猴似的。
直到有能力自力更生后,她马不停蹄的立马逃离了。
后来末世爆发,奶奶死在了她最宠的耀祖口中,也算是美事一桩。
这画像上另一半她成年后自力更生,闯荡出名堂时的样子。
所以,还有人穿了。
但这个人是谁。
同时经历过她这两个时期的人不多,一个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秦赵,一个则是后来她出逃后遇见的同样可怜的“闺蜜”沈灵。
如果是秦赵,他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派人来找自己。
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沈灵。
她的脑中瞬间回忆起最后一眼,她眼里冰冷可怕的笑容,像是要把她拉进地狱的恶鬼。
“不能留在村子了。”脑海中瞬间生出这个想法。
她不是怕了。
只是,如果真是沈灵在调查她,村子内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变成威胁的筹码。
不能冒这个险。
她必须马上远离村子,不能让大家被卷入进来。至于任务……时限一个月,难度不大。
她把画像叠好,藏入怀中。
一夜浅眠。
牧苏苏早早起身,将一只略显老旧的布包背在肩头,里面只带了几样必要的药材、干粮,还有那本刘老留下的医书与昨日捡到的画像。
她轻手轻脚拉开门,清风扑面而来,带着田间晨雾的气息。天空尚且还是暗色,灰中泛着浅浅的白。
鸡鸣犬吠未起,屋舍都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她走到村口,转身回望着平静安宁的小村,严重露出不舍。
但即使舍不得,她也必须走。
她不能把这份安宁,暴露在沈灵那样的阴影之下。
况且,既然沈灵也到这个世界来了,那么这个仇她必须报!
牧苏苏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悄悄地在村口空地上放下一封信,署名写着“苏苏”。
各位:
【我有些私事,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
【家中物品自行分用,若再有蝗虫来袭,且可用先前之法驱之。】
【若有人寻我,切莫应对,皆推作不知。】
【我会回来的。】
苏苏留。
天边第一缕阳光洒下,她将信压好,牵着年迈的老牛行在路上。
未亮的天还透着一丝凉气,脚下是潮湿的泥路,晨露沁入鞋尖,凉意一路蔓延至膝盖。
她回头望了一眼村子,眼底闪过一抹柔色。
村中的日子虽然忙绿,但简单充实。除了牧二外,都朴实善良。
可转念想起沈灵那张脸,她指尖不由收紧,握着布包的手在风中微微发颤。
“不能回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沈灵既已开始搜寻,那就不会轻易放过她。若她还留在村中,只怕会牵连所有人。
此去镇上,她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筹谋。
沈灵前世的预言能力…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如果还在的话,那将十分棘手。还有,自己有系统,那她呢?有还是没有,有的话是否是和自己一样的呢?
未知,一切未知,但她不会退缩。
现下,还是要迅速累积财富,调教自己的人手。
先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酒楼。
镇子是一个信息汇聚之地。人来人往,三教九流齐聚,而一个酒楼,是最容易接触消息的地方。
她要生意,要钱,也要一个稳稳的据点,一间她能掌控局势的前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牧苏苏选择了靠永宁镇最近的落水镇。
落水镇相较于永宁镇来说较为偏僻,行路上的人也比永宁镇少一半。
镇子的西北角交界处,有一间旧茶馆破落多年,听闻位置虽然不如在主街,但胜在四通八达,离赌坊、码头、酒坊都不远。
人声杂、事儿多,自然消息也多。
而在这饥荒年代能开启来的酒楼,不需要大,不需要华,要让这些穷苦之人消费得起。
她打算先租下那旧茶馆,低调修整,再借自己一手野菜烹饪本事吸引食客,待生意渐起,从中打探消息,筛查沈灵在镇上的爪牙。
她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牧苏苏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描摹着。
架两口大锅,弄一张长桌,主打野菜粥、山药糕、酱腌萝卜、醋拌野葱、椒盐苔菜饼……
这些菜肴虽不值钱,但却无成本,价格低廉,味道也不差,哪怕是流民也能来买上一碗。
“人多,消息才多。”她喃喃道。
她不会贸然向人打探,只等消息自己送上门。
至于茶馆的修整,她已有打算。她不会雇人,而是自己来,一来可节省开销,二来也不易暴露。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银钱问题。
但牧苏苏对此也不是毫无准备。
她带出来的干粮,是用豆渣、野菜和糯粉混合烘烤的粗饼,能饱腹、可存放、不易坏。她还带了一包山里采来的黄蘑,干透后香味浓烈,用来做汤、入馅、兑粥都极好。
这些东西,她在镇上能先拿出来试卖。
她一路走着,不疾不徐,经过一处田埂时,顺手捡起几枚野果,边走边嚼,酸涩得她眼角泛起了一点点生理泪水,却还是舍不得吐掉。
只要能吃,能下咽。
再苦,也得熬过去。
牧苏苏走了一会,天色渐渐发亮,她带着老牛吃了些野菜,补充体力,走一会歇一会。
一人一牛就这样停停走走。
落水镇比永宁镇更远,为了不让老牛太累,她先牵着走了一段。等走不动了,她才爬到牛背上。
老牛悠悠走在路上,到永宁镇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带的银两不多,能省就省,她选择歇在镇子旁的破庙里。
她太饿了,捡了写烂柴,围成一小堆,点起了一簇篝火。
把野菜饼热一热就下肚了。
等她热好,天已经完全黑透,繁星点点,静谧无风,四周只剩下柴火炸开后噼里啪啦的声响。
终于能吃上口热乎的了!牧苏苏吹了吹热气,迫不及待就要一口咬下去,在她将要下嘴的那一刻。
“呜呜呜呜—”一道凄厉尖锐的女音,若有若无从庙后传来。
牧苏苏停下动作,那声音也跟着停了。
难道是饿出幻觉了?她甩甩头,有准备咬下。
那声音又来了,“呜呜呜—”
四周安静,更衬得那声音的恐怖,仿佛从阴间来索命的女鬼。
牧苏苏大喝一声:“谁?谁在那装神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