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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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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事办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村民们跟前两日一样去马家帮忙。青绿二人在学校解决中晚饭,红、黄、蓝三人继续来白事现场蹭席吃。
四盒棺木摆放在大堂。
红观察了一上午,村民们来帮忙,做的活与前两日大差不差。
烧纸钱,敲木鱼念经,唱哀歌,完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要将棺木安葬。
红故意走到正在门口烧柴火堆暖手的村民中间,打探道:“什么时候入土安葬啊?”
“安葬?”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冷幽幽的目光跟刀子一样斜过来,“你在说什么浑话?”
围在火堆边上的人同时盯着他,红假笑了两声,双脚急忙往后退。
他的身份信息完整度只有30%,还是村里人最不喜欢的男人,和村民们说两句话,村民就跟恶鬼附身一样,下一秒就要把他吃了。
没办法,他只能求助村民们比较喜欢的蓝。
同一个问题,蓝一问,村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所以,你是说这个村子死了人,不能下葬?像这种全家满门惨案,家里就是安葬地点?”
蓝点了点头,“村里以前出现灭门的案子,一家人的棺材现在都是摆在家里的。因为要复仇。听他们的口气,在这个村子里,好像灭门案还挺常见的。”
红看着大堂里的四盒棺木,后背冷汗涔涔。没有入土的棺材跟少了最厉害的封印有什么不一样?
中午开席,橙来了。
昨天晚上的幕布上提示外卖服务开通,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付钱点外卖。
现在除了绿和青,剩下的人工作没有落实,哪有闲钱点外卖。
免费的午饭能多吃就吃,能多拿就拿。
黄和别的村民坐一桌,红橙蓝三人还有另外三个村里的女人坐一桌。菜一上桌,两人跟约好了似的,从袖口里拿出塑料袋,抓紧往口袋里夹菜。
一盘菜能有三分之二被他倒进塑料袋里。
橙正常吃,蓝停下筷子,一脸嫌弃,跟另外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抱歉,下午不开餐,我要装晚饭。”红笑眯眯地说,蓝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愧疚,反而说完这句话,更得寸进尺了。
卤猪蹄人还没动筷子,全被他倒进塑料袋。
黄坐在另一桌也不遑多让,桌上一半的菜全进了她的饭口袋里。
一顿午饭,蓝一口没吃。
红说她是女的,在村里好说话,可以和男人相亲,骗男人的钱点外卖。
蓝被气得放下碗筷,跑去了后厨。
亏她之前还觉得红为人不错,做什么都领在前面。真是一顿饭就看白他了,这自私的死老头。
红和橙早一步回到院里,红将打包好的饭菜挂在床头冒出来的铁钉上。
“没有,什么都没有。”橙倒头睡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摇头,“除了村东的那个站点,我什么也没找到。”
上午村民们都去马家帮忙了,橙转便了整个村子,甚至连别人家的院子也偷摸着进去找了,都没有看见第二个公交站指示牌。
青、绿下班回到院里,橙再次提出在天黑之前去找公交站点。
此次两人一组,分头寻找。
青主动提出和橙一组,红绿蓝三人一组,黄在马家打转没时间。
青和橙再次去到村东,今天没有下雪,下了几场雨,空气里的怪味变淡了,天气也比前两日暖和得多。
微风习习,田里嫩绿的秧苗顺着左边的方向倒去。
田野中间,五六只家雀围着竹竿上得稻草人飞来飞去。
如果不是之前看见田里水稻变成毒蛇的情景,眼前的这一幕,当真是一场雨后乡村田园美景。
“你不是说紫被毒蛇咬死在了田里吗?”青站在马路边,小心翼翼地指着田中间的稻草人,“会不会变成了…”
“我试一试。”橙握着细竹竿,轻轻地伸向水田上空。
“果然!”
田里的水稻又变成了吐着信子的毒蛇,田里的水也成了红得发黑发臭的血。
青忍不住干呕,捂着口鼻,“你快看田里的那个稻草人!”
白色的套装被秃鹫啄得满是破洞,原本的白色被染成了红黑色,衣服的破洞之处,颜色更深。
橙眨了眨眼睛,才看清衣服破洞之处漏出的血肉。
五六只秃鹫在吃露出来的肉,吃得累了,就停在竹竿上,停在草人的肩头上休息。
“对面是村长故意做的公交站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自身后传过来,“村长讨厌出村的叛徒,她说如果有人要穿过这片田到对面去,我们就可以把他做成稻草人。”
青和橙回头,说话的中年男人头戴草帽,身上穿着到大腿根的塑料长筒靴,他的手指了一圈,“这些田里的竹竿上以前都串过稻草人,只是被鸟啄烂了,也就掉进田里成了水稻的养分。”男人推了推帽檐,露出黑黝黝的一双细长眼,看见青的那一刻,眼尾上挑,笑得瘆人,“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村长非常不喜欢有人出村。”
目之所及的稻田里,每块田里至少插了十根竹竿。
现在上面是空的,以前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青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有没有,我们不是要出村。”
“你误会了。”橙解释道说:“我们不会出村的。”
村民听罢,下了田去忙活自己的事。
青、橙心有余悸地走在路上,看样子,这个站点的确是假的。
橙沉默了半天没说话,脚下的步子停下来,“你是老师,你明天去问一下学校里的小学生。”
“什么?”
“村长讨厌出村的叛徒,村民也讨厌。”橙抱着手臂,“小孩子容易被忽悠,你可以去问一下小学生村长为什么讨厌出村的人,村里面是否出现过叛徒,也就是离开村子的人。我们或许能从中推理出一些线索。”
“你是说前车之辙,后车之鉴?”
橙楞了楞,“大差不差。”
*
幕布上的提示说村里的公交站点隐秘。
红、绿、蓝三人这次行动,专门往人迹罕至,房屋稀少的地方去。
老破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墙壁砖地长满青苔的巷子,这种地方三人去了四处,没有一点收获。
“你们看到了那个瓦房了吗?”出了巷子,绿双手叉腰,指向小院的方向。
小院所处的地势比较高,在村里空旷点的地方就能看见小院的屋顶。
“我不是说我们住的那个院子。”绿的手指向上移动,“我说的是小院后面,山坡山的那个。”
“这你也能看见?”蓝揉了揉眼睛。
绿所指的青砖瓦房位于山坡,杂草丛生,将瓦房隐去了一大半,只能看见右边的部分屋顶和墙壁。
红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没办法,今天是2017年,他面上看起来年轻,实地上还是个眼神不好的老头。
三人顺着山路走,走了一个小时,天黑之前,终于抵达了转瓦房所在的地方。
在山下看着,这几间瓦房跟悬挂在山上一样。走进一看,瓦房门口还有一片几十平米的杂草地,虽然石缝里长满了杂草,但是可以联想到这里以前有人居住时,家门口空地上的景象。
绿的胆子大一点,和红一起走在前面开路。
终于走到了瓦房门口,被雨水浸泡后的木门颜色更深了。
上面的铁锁锈迹斑斑,三人拿着一块石头轮番砸,那把锁依旧□□地挂在木门上。
蓝拿着铁锁看了一会儿,五角星形状的锁孔,真是第一次见。
门怎么踢耶踢不坏。最后,红一拳打碎了被藤蔓遮住的窗户。
光线渗进去,红隐隐约约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好像是三个长长方方的黑玩意儿?
中间的那个玩意儿好像在动。
蓝的耳朵贴近墙面,“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响?砰砰砰的。”
绿站在红的身后,“声音挺大的,我听见了。”
“天啦!”
红终于看清屋里的东西,大惊失色往后退,慌乱不已,左脚踩进被杂草覆盖的凹坑,差点将绿撞倒,左脚抬出来又踩在绿的脚背上,“跑!赶紧跑!”
红跑了几步才大声喊道:“里面有三盒棺材!”
绿的脚背被踩得生疼,差点跌了个踉跄,“什么?”
蓝撒开腿就跑,“跑啊,刚才乒乒乓乓的那个动静是棺材里发出来的。”
肾上腺素一下彪高,几人哪里顾得上找站点,恨不得脚底生风,用尽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
瓦房的木门被撞的哐哐响,三人脚下的步伐已经快得没影了。
……
马家办白事,黄跟办了喜事一样开心。
村里有人买了马山家剩下的牛,一个下午,黄就进账九万七。
村委的前台小哥和村民们将马家的财物列出来,黄收钱收迷糊了,在所谓的受赠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别的人寻站点无功而返,青回到房间时,黄双腿盘坐在床上,像是在往枕头底下藏什么东西。
青装作没看见一般,“马家的事忙完了?”
“嗯。”
劈里啪啦一阵响,急促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在院子里响起。
青和橙走出门,红绿蓝三人弯着腰,在院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蓝的呼吸稳定后,把刚才经历的事告诉青和橙。
“村里的人说,被灭门人家,棺材一般不会进行下葬,因为他们头七之后会回来寻仇。”红被吓得脸上肌肉颤动,“那一家子会不会把我们当成仇人,今晚来找我们啊?”
“除了紫,前两次来院里的鬼怪不都是根据我们更新的身份信息来找人的吗?”青冷静地分析道:“之前灰是因为性别,他说了自己以前用过的名字。我是因为学历,被小学女鬼老师抓去了学校。我们这两日的身份信息都没更新,鬼怪应该不会找上门来的。”
话说到这份上,或多或少安慰道刚从山上跑下来的三人。
晚饭还没吃,或许是下午的劳动量太大,红饿得不行,回屋大口大口地吃着中午打包回来的晚饭。
黄不怎么饿,吃了一个猪蹄。
“你要吃吗?”黄好心递给蓝一个猪蹄,“你身上没钱,我可以赊账卖给你。”
蓝拧着眉头摇头,这怎么吃得下的啊?凉了不说,又油又腻的。
幕布准时落下来。
七彩的光出现在院里,六个人出了房门,走到院子中间。
除了黄和灰,每个人的身份幕布都没怎么改变。
灰的另一个名字出现了,陈玮。为人生平那里又多了两项,绑架勒索,嗜赌如命。
身份信息更新进度:86%。
橙和红的注意力全在灰的身份幕布上。
蓝、绿、青纷纷看向黄,“你说了你的名字了?”
橙、红也被引了注意,视线转到黄的幕布上。
姓名:朱莲英
身份信息更新度:60%。
红看着黄,下意识地问:“你是朱莲英?”
“啊…”黄大大咧咧地说:“今天村委的前台小哥让我签了字,这样周家的财产就是我的。我是想着他们家一个人都没了,我随机收下,出了村,以后好生活嘛。”
“你……”青唉了一声,“你不是不识字吗?”
“前台小哥帮我写的名。”黄没心没肺地说:“我当时也想编个假名来着,但是假名字写不上去,我就搏一把,说了真名,反正这块布上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是空着的嘛。”
【深夜是鬼怪捕食的时间,请勿在外逗留】
警示语又出现了。
幕布消失,六个人抓紧回房。
前两次鬼怪出现的时间在幕布消失后没几分钟,今夜却是怪了,幕布消失了,几人内心忐忑了很久都没听见动静。
“我睡了。”黄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爬上床,“前两天都没鬼来,今天晚上应该也没有。”
青和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的身份信息更新进度已经达到了60%这个危险进度,果真是不知者不畏啊!
紧绷了一个小时,鬼怪没来,睡意来了。
睡梦中的红踢了踢被子,悬空的右脚突然被一只凉手擭住,冰凉感透进脚心,红也没了睡意。
今晚的鬼怪那么变态的吗?
隔壁房间,青和蓝睡一张床,半梦半醒的时候,脚踝像是被什么握住了。
蓝颤颤巍巍将脑袋缩进被子。
“你看见了?”青问。
“没有头!”蓝吓得快哭了,声若蚊蝇,“而且他……在摸我的脚!”
蓝说完,青瞳孔一震,“要死!他开始摸我的了。”
脚踝上的冰凉感退去,蓝将脚收回至被子,不是说全身藏在被子里就是安全的吗?
这张床没有,另一张!
浑身是血的身躯走到黄的床上。
黄睡得正香呢,突然,脖子像是被掐住了一般,气差点没上来。
“咳咳咳!”黄惊醒,看见的一幕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无头男正在摸自己的脖颈。
找到了。
黄被吓得动弹不得,那双惨白粗糙的手先是在自己的手腕摸了一圈,逐渐向上移,手拐放在自己的胸口,手指在细细地摩挲脖子上的金项链坠饰。
脖子切口上的血掉在黄的脸上,黄撇开头大哭,“大哥!你要项链你直接摘,别摸了行吗?”
另一边,绿的呐喊声在深夜炸开。
她躺在床上乱踢乱打,将来摸她叫得无头鬼怪吓得仓惶跑进院里。
红、橙房里的无头鬼出来,没一会儿,一个无头鬼扛着黄从青的房间出来。
黄趴在他的肩头大喊大叫,“你滚啊!你不是要钱吗?我有钱!”
她身下的无头鬼像是没听见一般,一巴掌拍在她大腿上,脚跟踩了火轮一般,嗖地一下就冲出院子。
另外两个无头鬼怪跟了上去。
院里没了动静,半晌,蓝和青才敢点燃蜡烛。
屋里一股恶臭,青还以为是鬼怪身上的气味,点亮了蜡烛才看见地板上多了一滩脏东西。
“你看地上的东西!”
蓝的手里拿着烛台,走进一看,差点没吐出来,“是……手和肝脏!”
“什么?”青捂住口鼻,在床上伸着脖子看向门边,那滩脏东西的旁边是一个落在污液里的塑料袋,“那不是黄今天在酒席上打包的东西吗?”
红和橙的房间也点了蜡烛。
红听见隔壁青和蓝的声音,走到自己的床尾,塑料袋里剩下的食物变成了发黑发臭的器官内脏,海带丝也成了浸泡在污血里的头发。
“呕!!”
红忍不住作呕,打开门跑到门口蹲下,腥臭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呕~”
这股恶臭与塑料袋里的一模一样。
“呕!!!”
红吐了一地,发黑的臭水混合着融烂了的皮肉从他的嘴里喷出来。
橙看见这一幕,难忍恶心,手捂着嘴反胃,腥臭味如洪流般从喉咙里冲上来。
“呕!!”橙跑到门口,狂吐不止。
红吃的比较多,吐的时间很长。
青推开门,蓝跑到门口,作呕声打断了红和橙呕吐。
蓝站起来背靠着墙,用力顺着胸口呼气,“不行!不能吐出来,吐出来嘴巴会臭死的!”
“明天还是点外卖吧!”青忍不住反胃,还好,这两天自己吃的都是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