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净主题乐园》掌上风

6、第6章

　　天气寒冷，天黑下来的时间也早。

　　绿青蓝三人下午吃了席，帮忙把碗洗干净后，就回了院子。

　　红也给橙带了晚饭。

　　院里所有人聚集在橙和红的房间，橙先开口，声线颤抖着说:“紫……没了。”

　　绿站在窗户旁边，冷不丁被灌进来的冷风激了一下，“怎么没的？”

　　“他今天跟我说天气冷，蛇会冬眠，叫我和他一起去村东头的的田边看看，如果稻田里的蛇被冻住，我们就可以从田里走，去马路上的站点等公交。”橙双手抱头，眉头紧皱，“他先走，我回来喊你们，可是他才在田里走了几步，不知怎的，那些蛇身上的冰突然化开，全部冲着他去，”

　　橙说到这，只是摇了摇头。

　　青:“所以，他是被蛇咬死的？”

　　“嗯。”

　　“其实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蓝疑惑道:“提示上说公交车的站点隐秘，为什么你们第一天就能在村东看见它大喇喇地出现在对面的马路上呢？”

　　绿:“你是说那个站点是假的？”

　　青:“有这个可能啊！”

　　“你们围在这里说什么呢？”黄抱着一个盒子跑进来，“我们这里没有灯，村民给了我一些蜡烛，你们分一下吧。”

　　分了蜡烛，绿又道:“我们今天在村里转了一会儿，发现村里没有任何钟表可以看时间。”

　　“这个问题我也发现了。”黄说:“我今天问他们几点了，他们都说村里的人不看时间的。他们一般天亮就起来，天黑就休息。”

　　“那就是说我们一天只能知晓四个时间点。”橙有些泄气了，“早上七点幕布出现，九点和下午两点村委广播，以及晚上十二点幕布再次出现。”
　　“只知道这几个时间点，怎么乘公交？”红一拳捶在床板上，“而且村里的人跟着了魔一般，但凡听见有人要出村，就跟狗晚上看见人一样，张嘴就咬。”

　　“对的对的。”蓝附和道:“我今天下午和他们聊天也发现了，这个村的村民只要听见有人提及有关离开村子的事儿，或者是说到公交两个字，那个眼神就立马变了，上一秒和和气气的，下一秒，凶巴巴的嘞！”

　　青简明扼要地说:“就是即使我们找到了站点，我们也要警惕被村民看见。”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没多久，开始刮风。

　　狂风卷着大雪肆虐，门口的积雪被踩实了，表面又添了厚厚的一层。

　　晚上十二点，幕布准时出现。

　　蓝和青、绿冒着雪跑到院子中央，每个人的幕布上的信息跟早上大差不差，青的幕布上通知她上午的面试成功，明天早上九点需要到学校上课，绿的幕布上通知她九点五十第二节课去上数学课。

　　剩下的只有黄的幕布上更新了她的一个性格特点:贪婪无知。

　　她的身份信息完整度也更新到了52%。

　　蓝和青扫了紫色的幕布一眼，上面的更新进度已经达到了100%。

　　橙在门口看见二人脸上的震惊，冒着风雪跑过来。
　　蓝冷得发抖，“他叫钱军一啊？”

　　青和蓝看了一会儿，幕布上没有像前两天一样提示鬼怪觅食，看完了，也就回了房间。

　　橙在风雪里看幕布的时间有点长，他不是在看自己的，而是在看紫的。

　　蓝关上门，黄已经睡着了，呼噜一串接着一串响。

　　“上面没有提示鬼怪觅食，看来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蓝把自己的枕头放在青的床上，“今晚我们两个一起睡，她打呼噜太吵了。”

　　“好。”
　　青睡在里面，蓝爬上床，睡在边上。

　　青缩进被窝里低声说:“我还以为紫的死亡原因是被毒蛇咬死，没想到是被人杀死的？”

　　“你是说他其实是被那个谁给”

　　“这个……确实有点可能。”青摇头，“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或许幕布上的死亡原因是我们在人间死亡的具体原因。”

　　“那倒是。”蓝不屑地笑了，“不过我觉得紫死了也该，你看他幕布上更新他生前做过的事，跟那个灰差不多，死了也就死了。”

　　今晚无鬼，难得一个安宁的夜晚，可以睡一个好觉。

　　早上七点，幕布出现的光照亮了整个小院。

　　昨晚的雪下到了两点就停了，几个小时内，气温回升，积雪化尽，院里的水悉数顺着水泥地板上的洞口流了出去。

　　幕布上只更新了一个信息:【村里的白事会持续三天。】

　　说明这两天，只要去帮会儿忙，就能蹭几顿饭吃。

　　青七点起床，准备好一切后，自己一人前去学校。

　　小学距离村委不远，拐个弯就到。

　　刚到学校门口，村里的广播就开始响了，还是那个充满年代感的播音腔。

　　今天的时间又变成了2016年。

　　整个学校，只有一间教室，教室的隔壁就是老师的办公室。教室门口是一个小操场，操场中央有一个旗台，旗杆早已不知所踪。

　　没有孩童吵闹的声音，寂静得可怕。

　　青推开门，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真正看见这一幕，难免心颤。

　　大教室里坐满了学生，一眼望去，能有百来个孩子。

　　每个人双手交替放在课桌上，坐得端端正正，与村民们不同，他们的眼神空洞，表情木讷。

　　共同点是没有一个人的脸色是正常的。

　　青合上门，去隔壁的办公室里拿上语文课本，重新回到教室。

　　学生的脖子机械地扭动着，视线随着她移动到讲台上。

　　“同……同学们好。”青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青”字，“这是我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小青老师。”

　　同学们异口同声，“小青老师早上好！”

　　说话也是死气沉沉的。

　　在这种班级上课无需跟着现实生活中的教学安排进行，青主打一个随意，“同……学们，你们想学什么课文啊，语文老师可以教你们。”

　　教室里齐刷刷一片，“古诗。”

　　青随便翻开语文课本，眼神暗了暗，在黑板上写下一首古诗，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学生们跟着她读完古诗，歪着脖子齐声道:“老师，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青把这首诗的意思大体讲了一遍，台下的学生们钝钝地点着头，“老师，你是游子吗？”

　　青怔了怔，手上的粉笔掉在讲台下面，她弯下腰去捡，两颗眼泪相继掉在地板上。

　　“是，我是。”青拾起粉笔，眼泪不受控制，在脸上划出两道泪痕，“老师……是不能归家的游子。”

　　“为什么呢？”

　　“因为……”青哽咽道:“因为老师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课上到一半，死寂的教室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讲台上的老师泣不成声，台下的学生木木地看着黑板，老师到底在哭什么呢？

　　下面的孩子离开了座位，走出教室，青就这样上完了自己的第一节课。

　　此时，正在观看直播的一对老夫妻抱着平板哭得痛心疾首，即使女儿的样貌改变了，但他们始终认得她。

　　直播暂停，屏幕上弹出一个广告界面。

　　【是否进入投喂系统？】

　　老两口对视一眼，王长平点击绿色的“是”按钮，界面快速跳转至一个美食界面，界面右上方有个小人头，提示当前系统在线人数为358人。

　　【点击需要烹饪的外卖食物，烹饪完成后，请打包装好，放到门口的外卖取餐点。】

　　王长平:“这是让我们做外卖？”

　　李玉英最先反应过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做好，外卖员来取，送去给铱铱吃的？”

　　老两口打开门，家门口的地板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线框，上面写着“取餐点”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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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温度高一点，虽然也冷，但温度处于零上。

　　红的腰伤好了很多，勉强能下地去村里吃席。

　　蓝昨天来了一天，跟村民们的关系好一点，今天直接跑到后厨去帮忙。

　　黄在大门口招呼客人，红和橙不怎么受欢迎，村民们在聊天，他们想着插进去聊几句，顺便探点信息，结果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蓝的嘴巴甜，把后厨的一位厨娘哄得五迷三道的，人做了蒸蛋，也要先拿给她吃。

　　“谢谢大娘！”蓝的手里捧着蒸蛋，眼底一股暗流淌过，差点漫出眼眶，“我妈在我小时候经常给我做肉沫蒸蛋，出锅的时候浇上香油，别提有多好吃了。”

　　“是吗？”大娘笑道:“我也经常给我女儿做蒸蛋，她的肠胃不好，每次吃完蒸蛋都觉得肚子暖暖的，很舒服。”

　　“这么巧啊？”蓝嘟着嘴呼气，抖着腿舀了一口蒸蛋放进嘴里，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好吃到流泪，“哇～真好吃，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大娘被夸得笑呵呵的，“这妮儿真会说话，好吃多吃。”

　　“再好吃也只能吃这两天了。”蓝抹掉眼角的泪，“白事完了，我上哪吃这么好吃的蒸蛋去啊？”

　　“你来我家呀！”大娘将蒸笼里的蛋羹端出来，又端了一些还没蒸过的进去，“我会做的菜多着呢，而且我做的饺子简直是一绝。”

　　“那……大娘，您家在哪啊？”蓝跟个乞食的小猫一样对着大娘摇尾巴。

　　“你知道村委吗？我家就在村委对面的那栋两层楼的小洋楼里，你以后想吃好吃的，尽管来我家，大娘给你做。我那个女儿啊，胃口小，吃的东西少，我每次做她都吃不完。你看你这模样，瘦得跟杆儿似的，你来我家，保准给你喂得胖胖的。”

　　难得碰上个脾气好的村民，说了几句好话，就把蓝的魂儿勾走了，“谢谢大娘，你可真是我亲娘啊！”

　　“我的女儿才读四年级呢。”大娘把蒸笼盖上，“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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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学的办公室门被敲响，青打开门，敲门的是个女学生。

　　“老师，这是有人送来给你的外卖。”

　　青看向敞开着的校门，跑过去，门口没有人。

　　“送……送这个来的人呢？”

　　“她走了。”

　　青急切地追问:“她长什么样啊！看起来如何？很苍……老吗？走路时有精气神儿吗？”

　　“不老。”女学生摇头，“她穿着蓝色的衣服，她还说她不好意思见你，希望我帮忙传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谢谢，还有对不起。”

　　青有些迷怔，送外卖的人不是爸妈吗？

　　收下外卖，装外卖的塑料袋上订了一张纸单。

　　上面打印着出餐时间和送达时间，以及外卖食品的名字和商家备注。

　　炸茄盒，炸藕盒，鸡杂麻酱拌面，全是她喜欢吃的。

　　备注:你不要担心自责，我们的身体健康，没有问题。我们这几年开了一个炸串摊，生意好的很，这次给你炸了一点，你尝尝，好吃的话，明天我们还给你做。

　　双手跟不停使唤似的，抖得快重影了，青打开外卖口袋，将里面装着食物的碗筷拿出来。

　　热腾腾的食物香气扑鼻，青的心跟装拌面的碗上的豁口一样，缺了一块，无论如何也填不满。

　　绿走进办公室，“这么好吃的吗？”

　　“是太辣了。”青把装炸串的碗推到边上，“你要吃吗？”

　　“我吃不惯，就不吃了。”绿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专门给你做的，你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