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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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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了掏口袋里尚且干燥的塔罗牌,季安决定混进宫里去当个神棍。
“我的占卜技术其实也不算差嘛。”
于是她美滋滋给皇宫的方位算了一卦,然后抱着自己仅存的银两踏上了赴京之路。
唯一令她感动的是,季安所在的小茅草屋离长安城并不远,不出一天她就已经走到了天子城门下。
只是季安的重任之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拦腰折断了。
城门口,她被公关拦下了路,说她散发不雅,不人不鬼,不得入内。
她只能随意的把头发绾了绾——没办法,常年喜欢散发,梳子的作用只是用来疏通打结的头毛的季安已经尽力了,只怨她实在用不来古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钗发簪。
搞定完这一切的季安,终于在公关一脸错愕的神情里走了进去。
市集比她想象中还要浩大,季安开了个直播,想着借此再赚一笔。
然后,她就看见有个人砸了白银给她打赏。
是真的白银。
“系统系统,观众到底是什么朝代的?”季安问。
“只要宿主想,就连国外的都可以进入,只需要升级直播间就好。”系统答。
季安听呆了。
[主播下血本了啊,这么多群演,起码几千多吧。]
[楼上的,群演一天200,主播说不定是什么大导演呢。]
这话还真说对了,季安在现代是业界有名有气的编剧,原因很简单,是季安听了都想打人的程度。
业界有个传闻,新上任的编剧阅文无数,了解市场,嘴硬心软,平时嘻嘻哈哈,还能压价。
季安第一次听到这个谣言,还是从她的顶头上司那里传出来的。
原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完蛋,但好在她的专业素养属实过硬,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脑洞清奇。
不管多么偏的剧情,只要拿给季安,就没有救不回来的。
[楼上,那我们可就是占了大便宜了,说不定还能]
[楼上怎么话说一半就撤了?]
[接楼上上,这场景,也太浩大了吧!]
季安原先一门心思想要看看弹幕,直到此刻才抬起了头。
和十里长安没什么两样的盛世繁华,和她一路走过来遇见的都不一样,季安此刻才意识到,原来古代最繁华的那几十年当真是奢靡无边。
路边的商贩吆喝着自己的工艺品,来往的路人穿着华丽考究,就连她身上这一套婚服都显得不那么鹤立鸡群了。
远处尘土飞扬,季安朝那边眺望。
是一辆马车。
马车里的人看起来不是天子也是太子级别的,黄帘围满了四周,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车顶工工整整地雕刻了一条腾云而起的龙,栩栩如生。
季安捏了捏手里的塔罗牌,一脸赴死的冲了上去。
连带着她的直播一起。
为了找工作,她拼了。
[有谁看见主播手里的塔罗牌了吗?]
[还得是现代好啊。]
[楼上的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楼上,在古代的日子简直闷死了!]
[请问上面这条……是在开玩笑吗?]
季安没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弹幕,直直地冲了上去,被一群侍卫拦了下来。
长矛挡在自己眼前,下一秒就要戳进自己的脖子,季安的喉咙滚了滚,眨了两下眼睛。
果然还是很吓人啊。
“什么人?”马车里的人开了口。
“回皇上,是个女人。”那侍卫收了刀,作揖。
那人没做声,只是发了声鼻音:“嗯?”
气氛有些僵持,季安擦了把汗,有些生疏的跪下。
“回……回皇上,我师从太乙真人,可占未来,此次特地奉师傅之命下山,只因真龙在世,不得不提点少许。”季安趁乱插了一句嘴。
车里的人先是轻哼了一声,然后问出的问题在季安听来简直是嘲讽。
“哦?朕竟也配得到真人提点?”
季安正打算继续拱火,就只感觉眼前一黑,只剩下耳朵旁传来不太清楚的说话声。
“那姑娘怕是完了啊。”周围有围观者在小声讨论,不敢让头上那位听见。
“听说啊,当今圣上能坐上那个位子,踏着不知道多少人命呢。”
被一记手刀砸黑过去的季安躺尸一般的横在地上,耳朵尚且还能听清外界在讲什么。
如果她还能说话,大概也很想坐起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不是承受着系统在她脑子里嘲笑她经历的一切。
好在有嘴替帮她问出了口。
“大娘,您怎么知道?”
“新皇帝才继位五年,我啊,都是跟着走过来的。”
季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被关进了地牢里。
“什么啊。”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被手刀打到的地方隐隐发痛。
回想起自己还没有关掉的直播,季安一惊,连忙前去查看。
果不其然,直播间很完美的……
爆了。
[三生有幸看到这样的场景啊。]
[不懂就问,主播是在拍电视吗?还是狗血档穿越剧?]
[回楼上,这布景……得薄纱多少抠图剧啊。]
[家人们,好像搞到真的了。]
[赞同楼上。]
……
季安看着一连串的赞同楼上,额头掉下三根黑线。
她利索的关了直播,好歹了解到一点刚才的经历了。
据弹幕所说,她被捆着像是烤乳猪一样就被带了回来。
回想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季安只觉得丢死人了。
这一路,得有多少人看到啊!!!
她有点想一头撞死在这里,也许运气好些还能回到家里。
想起自己温馨的床单和还没关掉啪啪走电的空调,季安有些欲哭无泪。
上天,别搞我,求你。
还没彻底祈求完,下一秒季安面前的铁门就被打开了。
“是你?”
“怎么会……”
两个人同时发话。
季安的震惊有着十足十的原因,面前的人长得太像把她绿了的前男友。
至于他为什么变成了皇帝,季安自问在这里,她还不敢揣测圣意。
“你便是那个,自称是太乙真人徒弟,会占卜未来的道士?女人也可以当道士?”
皇帝最先收好自己的神态,打破了僵局。
“是。”忍住被鄙视冲上去的血压,季安淡定回答。
她穿着一身牢服,走上前去的时候脚上的铁链还在叮咚作响。
“那便展示给朕看看。”他大手一挥,后面的太监识趣地替他搬了架凳子。
这么大面子。
“好。”季安在气势上不甘示弱。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沓已经有些破旧的塔罗牌卡。
“此为何物?”
“这便是可占未来的宝物,皇上,您别看他破旧,这可是我师父传下来的。”
“哦?”皇帝有些狐疑。
这些话说出来季安自己都不信,不过还好,那几个太监看起来是被骗过去了。
她从牢房里挪了张破旧的木头桌子,席地盘腿坐在了地上,打扑克一样的洗了两次牌。
“皇上,老臣有眼无珠,这国家大运,当真可以寄托在这几张纸上面吗?”领事太监甩了甩手上的拂尘,低头在皇帝耳朵边上悄悄说了几句。
皇帝扫了一眼领事太监,那太监识相的闭了嘴。
“信与不信,自是得试了才知道。”
季安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眼前这位皇帝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惹的类型。
她开始催进度。
“敢问皇上想要问些什么,我这里都可以解。”
“那朕便问问,何时可以寻得一位姑娘。”
季安拿着牌的手愣了愣,心里一阵腹诽。
皇帝就这样盯着她,眼底没有情绪。
她在脑子里悄咪咪按了开播键。
直播系统比她想象中还要人性化,画面全部以第三视角播出,还不用自己手上拿着自拍杆。
[这主播怎么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
[不知道啊,说不定是什么新奇吸粉法。]
[有没有人发现,主播在古代算塔罗牌啊,这是什么设定,我不懂。]
季安开直播的目的无他,单纯为了看看弹幕,有没有什么塔罗牌大神可以隔空帮自己一把。
两张死神牌已经耗死了她所有的运道。
季安有些担心自己不顺人意的手气。
她抬起头,藏起所有的情绪,面带微笑地盯着皇帝的眼睛:“皇上,请抽三张。”
皇帝半信半疑,屈尊走了两步,俯身抽了三张。
他腰间的挂牌漏了出来,季安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
沈暥。
翻牌,为首的是一张魔术师。
“那姑娘大概……神秘莫测。”憋了半天,季安憋出了一个词。
“皇上,这一看就是邪术,万万不能信啊。”
“无妨,继续说,朕要听。”
[真的是塔罗牌?]
[有没有大神懂啊,我也想听。]
[会的来了,只是牌面看起来有些奇怪,说不定主播就是那姑娘。]
[要真是拍电视剧,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把希望寄托在弹幕的季安:……
这要我怎么说啊,难道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顿了顿,季安补充了一句:“有不同寻常人之处,想必皇朝接下来的日子要有变化了。”
“胆小无能之辈,岂能是一国之后,你的答案,也并非完全听从天意。”
沈暥半笑不笑地望着她。
和她前男友生气的时候很像。
季安有些生理性地害怕。
“朕再问。”
季安抬头:“皇上请。”
“朕将来命运如何?”
“命运坎坷,真不是我这种凡人能算出来的,只不过皇上您……位不至此啊。”
季安像吃了个苍蝇一样,心里难受的要死。
都是弹幕看出来的,和我没关系啊。
“如此女子,怎敢妄言皇朝!”一旁的太监年纪大了,这一喊倒有些怒目圆睁的样子。
沈暥却没有生气,反倒是大笑了三声,命人放了季安。
“你能通天,朕便请你去宫里坐坐。”
[想不到这皇帝好奇心还挺强的啊。]
[是啊,主播倒是像极了无名道士,这占卜未来,我都不信。]
[说不定真的有用呢,古人不都相信这些吗?]
[楼上说得对,古人一向信这些,皇帝好奇好奇自己什么时候退位,倒也正常。]
[楼上的,只有我担心皇帝会不会被骗吗?主播看起来不是很会玩塔罗牌啊。]
[回楼上,有大神帮看了,说的差不多。]
就在这时,一位宫女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然后一下子跪在沈暥面前:“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你有何罪?”沈暥认出面前的人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此刻着急忙慌的,莫非是太后她老人家……
他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
没想到小宫女却转变了目标,一把夺过季安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塔罗牌。
“姑娘恕罪,太后她老人家有旨,此等妖言惑众之物,不得留存于世。”
说罢,在季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把牌丢进了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