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深蓝的锚点》Cedric的猫

65、夏日的灰烬

　　对角巷的夏日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铺洒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外的圆桌上。洛瑞斯坐在遮阳伞的阴影里，银色的长袍袖口紧紧缠住中指——这是黑魔标记烙印后的习惯，防止宽大的袖管滑落，暴露出那个狰狞的骷髅与蛇。
　　Scipio的钢灰色身影掠过人群，精准地将一张字条丢进塞德里克·迪戈里手中的柠檬雪糕里。他展开被冰淇淋浸湿的纸条，熟悉的斜体字迹让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福斯科冰淇淋店。现在。——L」
　　十分钟后，塞德里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长巷尽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他怀里还抱着两盒新买的巧克力蛙，包装纸在奔跑中皱成一团。
　　“抱歉迟到了！”他拉开椅子时碰倒了盐瓶，手忙脚乱地去扶，“魁地奇精品店在搞促销，排队的人太多了——你换了新袍子？”他的目光落在她银色的袖口，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局促，“我是说……很好看。”
　　洛瑞斯没有碰面前的血橙汽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木质桌面上洇开深红色的痕迹，像稀释的血。
　　“我们分手吧。” 洛瑞斯扯下颈间的飞贼项链，拍在塞德里克胸前，力道大的他往后退了半步。
　　塞德里克的手接住项链僵在半空，巧克力蛙盒子“啪”地掉在地上。
　　“……什么？”
　　“我们不合适。”洛瑞斯的声音比融化的冰块更冷。她终于抬起眼睛，深蓝色的虹膜在阳光下呈现出玻璃般的质地——美丽，冰冷，毫无温度。
　　塞德里克张了张嘴，褐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困惑与痛楚。他下意识抓住她缠着银线的手腕：“是因为凯撒·波吉亚？还是你家里——”
　　洛瑞斯猛地抽回手。袖口在拉扯中微微滑落，她立刻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指甲几乎掐进自己的皮肉。
　　“没有为什么。”她站起身，长袍下摆扫翻那杯没动过的汽水。猩红的液体泼洒在塞德里克的牛仔裤上，像一道丑陋的伤口。
　　塞德里克站在原地，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巷口，银色长袍在人群中闪烁如刀光。Scipio在空中盘旋一圈，最终跟着主人飞远，没有像往常那样落在他的肩头。
　　一只巧克力蛙从摔裂的盒子里跳出来，蹲在打翻的汽水旁，地上倒映着少年僵硬的背影。
　　雨水顺着塞德里克的发梢滴落，在橡木地板上积成一片小小的水洼。迪戈里夫人手中的茶巾掉在了地上，她从未见过儿子这副模样——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塞德？”她的声音发颤，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肩膀，“梅林啊，你全身都湿透了……发生什么事了？”
　　塞德里克没有回答。他的瞳孔微微扩散，视线穿透了母亲，落在某个遥远的、不存在的地方。雨水的冰冷渗进骨髓，却比不上胸腔里那片荒芜的寒意。
　　她走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自愿还是被迫，是权衡利弊还是别无选择。他只知道，洛瑞斯·斯忒诺说出口的话从不收回，做好的决定永不回头。
　　迪戈里先生从书房快步走出，看到儿子的状态，脸色骤变：“塞德里克！”
　　没有回应。
　　塞德里克机械地走上楼梯，湿透的袍子在身后拖出一道水痕。他的房间还保持着今早离开时的样子——床头放着洛瑞斯去年夏天送他的黑曜石袖扣，书桌上摊开着他们一起研究过的《高级魔咒理论》，窗台上甚至还有她忘在这里的一枚银质发卡。
　　他盯着那枚发卡，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无法掩盖心脏被撕裂的钝痛。
　　如果他死在了三强争霸赛的迷宫……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上来。至少那样，他会永远定格在她的记忆里，成为她心里一道抹不去的伤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飘飘地被一句“我们分手”推开，仿佛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少年人的一场幻梦。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在那一瞬的惨白光亮中，塞德里克看见窗台上的一张羊皮纸，那是他们在第二个项目时共同写下的笔记。塞德里克脑子里闪过过去一个学年里洛瑞斯为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她是权衡利弊还是逼不得已，他都愿意相信她。
　　他看着那张有两人字迹的羊皮纸，猛地推开窗户，风雨立刻灌进来打湿了他的前襟。
　　塞德里克攥紧手中的纸，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却让麻木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迪戈里夫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干毛巾，眼眶发红：“孩子……”
　　“我没事，妈妈。”他接过毛巾，声音沙哑却清醒，“只是……需要制定一个新的计划。”
　　雨还在下，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这次换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直到她再次回到他身边。
　　而他，会活着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