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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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朝悬崖边缘迈出了一只脚，摇摇欲坠的感觉，令我回想起儿时海边沙滩上那座城堡。
无论重建多少次，下一波拍打过来的浪潮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摧毁。
...沙子筑造的围墙，真是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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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了，狛枝君。”蓝染带着平日里温和友善、此刻却显得尤为恐怖的笑容，“不得不称赞一句你的逃跑功夫着实出乎意料。”
“...说的也是，毕竟差距摆在那里，光是在如此恐怖的灵压下保持站立就已经耗尽力气了，真让人绝望啊！”嘴上虽这么说着，少年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仿佛根本没将面前危机放在眼里的微笑。“但是真遗憾，即使是我这样的废物渣滓，也不会那么简单放弃哦～起码，明知希望渺茫还想要挣扎一下才符合我这种家伙的丑陋姿态吧？”
狛枝缓缓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刀剑。蓝染并没有阻止，反而颇感兴趣地任由他动作：“斩魄刀吗？我记得你的斩魄刀能力是令对手麻痹、暂时丧失行动力吧。可在这种情况下，你又能做什么？”
“嘛，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然后，狛枝轻声吟诵解放语：
“——归于虚空吧，浮生曼荼塔罗。”
青色的光芒亮起，无形的波纹层层扩散，漆黑的玄奥纹路如同蛇般沿着花瓣形状的护手流向暴露在外的皮肤，继而隐入宽松的死霸装。
“赌上我的生命，让运气来决定这场赌局的结果吧！”
看见少年高举刀刃，以舍弃一切的势头冲向自己，蓝染顿觉索然无味地挥刀，准备刺穿这愚蠢弱小到可怜的蝼蚁。
但他失算了。刀锋的确刺中了□□，却在关键时刻偏移避开了要害。
“呜咳！嘶...”鲜血喷涌，剧烈的疼痛让狛枝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握不住刀柄，可他终究还是没有放开自己的半身，甚至扬起了嘴角。
蓝染忽然发觉他好像遗漏了什么，稍纵即逝的灵感一闪而过，狛枝凪斗其人，究竟...
他所斩的对象并非蓝染惣右介，而是另一种事物——
“碎裂吧，镜花水月。”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世界陡然化作被打碎的玻璃，露出真实的景象。在这一刻，蓝染第一次体验到了被自己的斩魄刀坑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抱歉啦，蓝染队长，会在斩魄刀这件事上撒谎的可不止你一个...”
夹杂着些许颤音的尾调被晚风吹散，犹如挑衅。那道苍白的身影已然消失，唯余陷入幻梦的男人留在原地。
可是，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么做也仅仅只能拖延些时间罢了。几分钟，或者几十秒？不管如何，蓝染很快能够追上来，而受了重伤的狛枝根本无法跑得足够远。就算有幸运加持，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也什么都不是。可这也无所谓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好歹得在终结到来前留下指认凶手的信息，揭穿那家伙的假面。
由于大量失血，身体很冷，视野开始模糊，但还勉强能够维持着清醒。沾了血迹的手指在石头上留下红印，背靠树干坐下，呼吸不畅地捂住腹部，胡思乱想着：哈哈，再往下一点就变成肚子了呢，这次不是毒而是货真价实的贯穿伤，倒觉得存在某种因缘了。不过没有丝毫后悔，毕竟能够再次作为希望的垫脚石而死也是他的幸福。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蓝染出现了。狛枝干脆闭上双眼，“不必劳烦补刀了，如您所见，我撑不了多久，但要是您愿意给个痛快也感激不尽。”
“那可就困扰了，希望你能够再坚持一会儿呢。”蓝染蹲了下来。
...诶？
“狛枝君，你想要活下去吗？”
回答毫不犹豫：“这还用问？要是能够活下去的话我当然会抛弃廉价的尊严选择拼命求饶，就算让我学狗叫舔鞋底也无所谓。”
没想到他这么坦诚，蓝染不禁沉默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更矜持点。”
“与再也见不到希望的遗憾相比，那种东西不值一提。”
“‘希望’？”蓝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之前我就很好奇了，你所说的希望究竟是什么？”
少年闻言，仿佛回光返照般突然面色染上红润，呼吸急促，非常激动地说道：“希望！无论绝望如何强大，最后胜利的必定是希望！那是任何人都应该追求的、绝对的完美的光辉闪耀之物！原谅我贫乏的词汇根本不足以找到更好的形容，但这世上不存在比希望更美妙的东西呜呃！”啊扯到伤口了。
“原来如此。”蓝染若有所思，紧接着似乎做出了决定。
“呐，狛枝君，要不要加入我这边？”
原本遮掩天空的乌云悄无声息挪开，犹如掀开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角。在皎洁月光下，身披羽织的棕发男人摘掉老土的方框眼镜，眉目含笑地朝着白发少年伸出了手。
“难道你不想看看吗？足以颠覆整个尸魂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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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番队道场，队员们正在训练中。
即使进入番队了也并非万事大吉，不如说接下来才危险，毕竟死神本来就是一份殉职率常年居高不下的工作，所以平日需要保持锻炼，以便随时能够应对突发状况。
“喝！”
一时间躲闪不及，狛枝凪斗被木刀击中了腹部。
“呜！”疼得几乎当场昏厥，这可有点不妙啊...
吉良伊鹤扶了他一把：“怎么了，狛枝君？脸色很差哦？”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肚子吧。”狛枝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喂喂，真的假的？”阿散井恋次无语，“怪不得今天你好像状态不太好，赶紧一边去！下一场由我来。”
“啊哈哈，抱歉，是我拖累大家了。”狛枝自觉退下。
“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这只是切磋吧？”吉良失笑，“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泡茶。”
蓝染惣右介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蓝染队长！”所有人都停手了。
蓝染摆摆手：“啊，请不用管我，继续练习吧。”
话虽这么说，但倍受欢迎的顶头上司亲自来观望，队员们纷纷像打了鸡血似的更加卖力了。
注意到对方朝这边走来，狛枝微微低头错开视线，假装全神贯注于其他人的表现。
男人在少年背后站定了，语气悠闲地询问：“大家都很努力呢...狛枝君怎么不参加？”
“不好意思，我还在休息中。”狛枝坐姿端正，老老实实回答。
“这样啊，”蓝染在他身旁坐下，“我还以为有人敢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偷懒呢。”
狛枝义正言辞反驳：“怎么会！那样玷污五番队希望的事情我相信这里没人乐意做的，除非不是人。蓝染队长难道还不信任自己的队员吗？”
“哈哈，真是毒辣的评语呢。”蓝染面色从容，假装听不出这份阴阳怪气在针对谁，“不过，可别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
...什么意思？
“伤口，开裂了吧？”蓝染笑眯眯。
狛枝下意识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天晚上，蓝染叫来擅长回道的心腹下属，勉强把狛枝从濒死边缘拉了回来，但也仅限于此了。毕竟到底不如负责医疗救治的四番队专业，更何况是那样严重的伤势，所以狛枝其实尚未恢复完全，想要痊愈起码得个把月。
“这点程度没什么大不了的，蓝染队长不必在意。”他勉强扯出笑容。
真是讽刺啊，明明刺伤他的正是蓝染惣右介。
男人的语调低沉温柔却不容置喙：“那怎么行，不好好处理可不行哦？来我这边吧，队长室里应该还有备用的药物和绷带才对。”
狛枝没再推拒，垂眸说道：“...拜托您了。”
褪去遮蔽后，少年纤瘦修长的体态暴露无遗，肤色常年呈现着病态的苍白，缠住腰腹的绷带肉眼可见地被浸透染红。
蘸了酒精的棉球一点点触碰着堪堪结痂又被撕开的伤痕附近，身体情不自禁由于这些微麻痒的辣意而颤抖。
“啊，不好意思，很疼吗？”嘴上这么说着，蓝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不要逞强哦？”
“呃嗯！”少年仰起头，呼吸急促、目光迷离，面颊不知为何泛起红晕：“没关系，请、请不用那么温柔地对待我。”
区区、这种程度...
重新缠好绷带后，狛枝脚步虚浮地离开房间，正好给抱着一叠文书的雏森桃撞见了。
少女显然有些困惑：“诶？为什么狛枝君会从蓝染队长的房间出来...”
狛枝当即收拢衣襟，免得被敏锐的女孩发现不对劲：“我找队长有点事，不过已经结束了。雏森同学来送资料吗？”
“是的，关于上次袭击的报告，需要队长过目一下。”雏森解释。
此时，蓝染也整理完了医药箱，将其摆回原处，拉开门对她点点头，“麻烦你了，雏森君，放到我桌子上就好。”
然后他看向少年，温和地说道：“不用客气，狛枝君，以后要是遇见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来找我。独自不能办到的事情，寻求帮助是理所应当的。”
潜台词：别忘记下次换药时间。
狛枝顺从地鞠躬：“好的，非常感谢，队长。”
雏森不由得感叹：蓝染队长果然很棒呢，不仅强大可靠，连对待部下也那么温柔体贴。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工作真是太幸福了～
......
滴嗒，嘀嗒。
水珠从倒挂的钟乳石尖端坠落，砸入经年累月形成的孔洞，震荡，满溢的水洼表面倒映出重叠的黑影。
“蓝染队长特意带我来这种偏僻的地方，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狛枝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蓝染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闻言不禁莞尔：“如果我说是，狛枝君会作出什么反应？”
狛枝故作夸张：“那可真是荣幸！没想到我这样的废物也有会被蓝染队长惦记的一天啊。”然而神色看起来却依旧从容，就连轻快的步伐也未曾改变丝毫。
“嘛，蹩脚的演技就免了吧，在我的面前不需要伪装哦？”蓝染推了推眼镜，勾起嘴角，“而且，狛枝君已经证明自己的价值，我是诚心邀请你的。”
前方的空地上，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
银发眯眯眼的青年，不久前刚经由诸多队长推荐和认可、被提拔为三番队队长的市丸银。
另一位则梳着脏辫，肤色黝黑，眼睛被蒙住，背后的羽织数字为“九”。这个男人是九番队的队长东仙要，之前狛枝就是接受了他的治疗才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两位队长都是蓝染的部下，可想而知他必定图谋不小。
“蓝染大人，这究竟...？”双目失明的东仙感受到狛枝的灵压，不由得询问。
“再次认识一下吧，银，要。”蓝染介绍道：“这位是狛枝凪斗，吾等新的同行者。”
“诶～突然发出召集，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市丸有些讶异，“莫非蓝染队长想让他担任副队长？”
这样猜测合情合理，毕竟作为重要的副官的市丸银跳槽去别的番队了，赶紧培养一个新的也是正常。
但狛枝的水平在那四人之中并不算出众，鬼道不如吉良，战斗力不及阿散井，综合素质也比不上雏森。为什么偏偏选择他？
“这就要看狛枝君自己的意愿了。”蓝染说，“如何，狛枝君？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副队长？”
市丸银震惊得睁开了眼。
那个蓝染...在暴露真面目状态下的蓝染居然会这么有礼貌地咨询别人的意见，实属奇闻异事。
该不会是中了镜花水月的催眠吧？
但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我吗？哈哈，不可能的，像我这种毫无才能只会拖后腿的垃圾臭虫，就算侥幸当上了副队长也不会被承认吧。”狛枝笑容爽朗地把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这个职位应当交给那些具备希望的人，我仅仅需要在一旁见证其光辉绽放的瞬间就心满意足了。”
“那可真是遗憾，我以为狛枝君能够与我配合得不错。”蓝染也不强求，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话题，“要，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东仙：“是！已经准备完成了，通路随时都能打开。”
蓝染微微颔首，“就由我和你先过去吧。银，你暂时留下。”
市丸摊手：“呀嘞呀嘞，蓝染队长真会差遣人啊，明明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呢。”
“狛枝君，在我们外出的这阵子，你负责协助银。”
少年乖巧应允：“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我会努力的！”
蓝染要去的地方是虚圈，位于现世与尸魂界之间的虚的居所。
他的实验需要大量的素材，为了继续研究，他打算直接在虚圈设立据点，一来可以随地取材，二来也是由于这阵子搞得阵仗有些引人注目了，需要低调行事。
虽然有两位队长失踪了，但却完全没有引起骚动，因为在外人眼中，他们仍好好地待在队里，并没有离开。
这便是蓝染惣右介的斩魄刀‘镜花水月’的作用——对五感的完全催眠，能够让目标看到蓝染想令他看见的事物；而且只要中招一次，此后如果蓝染不主动解除就无法摆脱催眠了。
蓝染让其余部下按照自己和东仙要的行为习惯伪装成本人，除了市丸银和狛枝这两个知情者以外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
然而，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很不巧，狛枝凪斗的斩魄刀在某种程度上克制蓝染的镜花水月。
“随波逐流吧，浮生...”
斩魄刀的初步解放，使其变换姿态，紧接着念诵第二阶段的咒语：“归于虚空，浮生曼荼塔罗！”
锵——
刀剑相撞，一触即分，暗红河流被青色光芒截断，陷入刹那干涸。
织田作之助看似表情平淡，却语带赞许：“比起上次，速度快了不少啊。”
他拉起衣袖，那里的布料被割开，手臂皮肤上浮现出一道血痕。
狛枝愣了愣，忙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他：“对不起，作之助桑！我没注意...”
“没事，”织田接过，“稍微有点惊讶，你之前在练习时都会下意识反转刀刃、只用刀背作战，避免真的砍中人。发生什么了吗，凪斗？”
...不愧是作之助桑，一如既往地敏锐。
“嘛，确实...”狛枝爽快承认，“但不必担心，已经解决了。”
织田没有怀疑，“唔，那就好。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不然幸介要出来找我们了。”
“是，感谢您的指教。”
继阿散井恋次去了十一番队之后，吉良伊鹤也跟着市丸银调职到了三番队。
“阿散井君和吉良君都走了啊，感觉有些寂寞呢。”
雏森桃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副队长，现在没有人比她离自家偶像更近了。
“恭喜啊，雏森同学，这也算是众望所归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狛枝端起小酒杯为她庆祝。
雏森笑着举杯与他相碰，“谢谢你，狛枝君，今后也一起加油吧！”
......
二番队地下槛理所，俗称‘蛆虫之巢’。
这里是臭名昭著的隐秘机动属下私人牢狱，关押着许多被认定为对尸魂界具备威胁的危险份子。
据说现任的十二番队队长兼技术开发局局长涅茧利就是从这儿出来的，他是个极其罕见的获得赦免释放的例子，大部分囚徒都是被判决终身监禁。
不过，由于某些原因，现在这块地方基本落入了蓝染掌中。
“早上好，诸君！今天也来共同赞美希望吧！”
外表干净漂亮、气质温和，似乎与此处格格不入的白发少年望着下面的众人，笑意盈盈地开口。
“是！教主大人！预备——希、望、L、O、V、E、希望Love！希望赛高！”台下聚集的囚犯们神情狂热，纷纷整齐划一地拿着两根发光短棒打call。
...得益于狛枝的辛勤耕（传）耘（教），本来就精神状态不太好、宛如野兽般暴力嗜血的囚徒朝着更加怪异的方向发展了。
市丸银经过几次洗礼，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仿佛在某种邪恶的仪式呢。放任不管真的没关系吗，蓝染队长？”
蓝染目不斜视：“狛枝君凭自己的力量收服了他们，要如何处理他们由狛枝君自己决定，我们无需过多干涉。”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通过狛枝操纵他们，倒是比蓝染亲自出手镇压更方便。
东仙要不太喜欢这种做法，他认为与其浪费时间精力调教，不如直接清理掉这些毒瘤，但蓝染说服了他。
狛枝结束今日份的希望演说，觉得嗓子有点干，摸了摸喉咙，立刻有人恭敬地端上茶水。
“那个...你是？”狛枝看了看这位满脸刀疤的肌肉男，与上次递茶水的不是同一个。
对方激动地回答：“鄙人名叫云鬼，教主大人！”
“嗯，谢谢你，云鬼君。”狛枝轻轻点头，扬起灿烂的笑容。
然后对方不知为何捂着心口倒下了。
狛枝疑惑歪头，灰绿眸子中充满迷茫：“啊嘞？难道我其实长得如此不堪吗？”
众囚（教）犯（徒）内心：今天的教主大人也超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