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王座》MoonSugar

24、第二十四话

　　卷首语：

　　【让世界，于我掌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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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现在，空座町。

　　距离那场震动三界的大决战，已过去了将近一年。

　　失去了死神之力的黑崎一护，本该为这再也不用被灵骚扰的平静生活感到高兴，然而现实却是，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即使看起来在很正常地享受着普通高中生的日常，周围人也察觉了他郁郁寡欢的状态。

　　每当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突然从正在上课的教室中离开，一护就会情不自禁攥紧拳头。他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这个行为代表着又有无辜的灵遭遇了虚的袭击，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再也不是“死神代理”了，只是一介没有灵力的平凡人，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和奇离古怪的事件都成了不可言说的记忆，即使他执意跟着去查看情况，也帮不上一点忙。

　　可恶。

　　回来的井上织姬望着他，神情关切，正欲开口时，一护强撑起笑容阻止了她：“没关系的，井上。不用跟我说也没关系，你平安无事就好。”

　　少女顿了顿，把话强行咽下，佯装高兴地告诉他：“...其实，昨天我发现最喜欢的那间面包店在招聘兼职，正好我打工补贴家用，于是我就啪嚓！地，去面试了。没想到！店主啪嚓！地，然后我被录用了！啊哈哈～”

　　一护满头黑线：“不，我不是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谢谢你，井上。”

　　少年知道，对方是想让他打起精神。

　　“那么，我接下来还有打工，明天见。”一护反手提着书包，向织姬告别。

　　“嗯，明天见！”

　　他最近在一个叫［鳗鱼屋］的地方打工。

　　啊，请不要误会，他们不是卖鳗鱼的，也不是餐厅或居酒屋，只是店长姓“鳗屋”，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他们其实是万事屋，工作内容基本上都是跑腿做杂活，比如帮人找猫遛狗之类的小事。由于当死神代理时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店长鳗屋育美很爽快就聘用了一护。

　　“今天的工作，我看看...帮北川濑五丁目的河上老爷爷修理屋顶，替马芝区腿脚不方便的森太太买东西，给椿台区13号的鬼屋拍灵异照片...哈？这算什么？”一护看到最后一条的奇葩要求，不禁吐槽：“别总是把没人住的房子当成鬼屋啊！”他明明记得那里的灵已经被露琪亚魂葬掉了。

　　“别抱怨了，赶紧干活！”身材火辣又英姿飒爽的老板娘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再啰嗦小心我扣你工资哦！”

　　一护被这力道震得趔趄了一下，呲牙咧嘴地出发了。

　　忙活到晚上六七点，一护匆匆回家吃了饭，又要出门了。

　　委托人要求必须是半夜拍的照片，看在报酬比较高的份上，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拿上相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那栋空房子。

　　...果然什么也没有嘛。

　　不过，即使真的有什么，如今的他也不可能感受到就是了。

　　抱持着这样略带心酸的想法，一护决定老老实实等待十二点的到来，反正明天是周末，熬夜也无所谓。

　　并非在期待什么奇迹发生，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他坐在老旧的走廊上，舒爽的夜风吹过脸颊，月光铺满地面，附近的灯火一点一点暗下去。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少年复杂的心绪也渐渐被抚平。

　　“咚！”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他一跳，木质碎屑从上方掉落。一护急忙回头，却没发现异常。

　　——不，有什么在。

　　就在屋顶上，无形的怪物留下了痕迹，断裂的砖瓦证明了这一点。

　　是虚吗？！

　　他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但视野内仍然只有一片空气。

　　他应该马上逃走，等石田或茶渡他们过来解决这只虚，再不济还有那个叫“芋头”的爆炸头死神...（是车谷善之助哒！）

　　然而，余光捕捉到的一抹白色，把他冻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

　　无形的空气像是被掀开的帷幕，将孩童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对方双目紧闭，发丝凌乱地贴着脑门，整个人看上去宛如腾空而起。而那张稚嫩却熟悉的面容，令一护下意识停止了呼吸。

　　——开玩笑的吧，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啊...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或许是类似于Grand Fisher那样的能力，用能够变成他人身姿的诱饵吸引别人接近，再一口吞下。即使人质是真的，自己过去也只是白白送命。交给别人吧，让他们来进行救援更加稳妥。

　　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的理由一抓一大把，但...一护咬了咬牙。管他的呢！

　　行动比思考更快。在下定决心之前，橘发少年已经身手敏捷地爬上屋顶，如同挥舞斩魄刀那般挥动着手中的水管，朝空气狠狠斩下！

　　“...？”

　　挨了一棍如同搔痒的虚困惑地把目光转向一护，不明白面前这个弱小的家伙为什么能“看见”自己。

　　可一护没有发现对方顶着两个黑窟窿的大脸凑了过来，只要一张口就会把自己脑袋咬掉。他只是在确定能击中实体后，又猛敲了一下。

　　“放开他！”说罢，一护伸手去抓孩童的衣领，但虚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尾巴轻轻一抽，就把不自量力的人类扫落地面。

　　“小子，你是怎么回事？”虚开口了，“你不害怕我吗？”

　　一护捂着受到重击的肚子艰难地爬起来，试图辨认方向。

　　“...难道你听不见吗？”虚用它的爪子拾起了一块碎裂的瓦片，砸朝下方。果不其然，这个人类虽然避开了攻击，但视线却没有看向它，而是转移到了瓦片落下的位置。

　　“哼...有趣，连自己在跟什么战斗都不知道，却仍然挺身而出了啊。”虚兴奋地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巴，“看来我找到了新的玩具。”

　　与此同时，一护感觉一股恶寒蹿上了脊背。

　　......

　　石田雨龙赶到现场时，目睹了这样一副古怪的景象：

　　长得不可名状的虚抓着一个小孩，在屋子周围跳来跳去，而遍体鳞伤的黑崎一护数次冲向对方，却被虚的尾巴绊倒、又爬起来，气喘吁吁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边这边～又猜错了！行动变迟钝了哦，你不管这小鬼了吗？”虚嘎嘎嘎地大笑着，似乎乐在其中。

　　见状，雨龙不禁心底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愤怒，立马召唤出灵子弓射杀了这可恶的家伙。

　　“你在干什么啊，黑崎！不要被区区一只虚耍得团团转！”

　　“石...田...”尽管额头被石块擦过而流下的血液模糊了视线，一护却如释重负地扬起笑容，反过来指责道：“来太晚了啊，笨蛋！”

　　“不过，真的太好了...”他紧紧抱住怀里安然无恙的男孩，声音听上去好像要哭了似的：“多亏了你，这家伙才能得救...谢谢你。”

　　难得被这个向来不对头的家伙感谢，雨龙有些慌乱地推了推眼镜，“别这样，黑崎，本来消灭虚就是灭却师的工作。话说回来，这孩子是？”

　　这时，刚才为止还毫无反应的男孩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如同镜面般毫无杂念的灰绿瞳孔中倒映出鲜艳的橘色。

　　紧接着，一护听到了对方含着些许怯弱的清脆嗓音：

　　“——大哥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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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四十分，浦原商店。

　　“呀嘞呀嘞，诸君，看来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呢！”

　　浦原喜助“唰”地一下打开扇子，看向了黑崎一护，语气熟捻地寒暄：“许久未见了，黑崎先生，距离上次您踏足小店，真是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啊！最近过得还好吗？”

　　最后那句话，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一护皱了皱眉：“没什么好说的，一如既往。比起这个，Koma尼...那孩子情况如何？”

　　“也是呢！啊哈哈～”浦原速度极快地给自己扇着风，似乎这样就能驱散眼下的尴尬。

　　“咳，那么说回正事吧。”他摆出了一副严肃认真的神色，“狛枝先生...介于目前的情况，我们还是叫他‘狛枝君’吧。原本，死神和虚都属于魂魄，其□□由灵子构成，可狛枝君的身体中却混杂着构成物质世界的器子，所以一般人也可以看见；而且，似乎由于记忆错乱，他坚定认为自己还在读小学...虽然灵压高度匹配，但不能保证这个狛枝君是否狛枝先生本人。”

　　隔壁传来孩子们的吵闹声：

　　“赶紧给我吃下这药片！”

　　“不、请不要靠近我！”

　　“甚太君，这样太粗鲁了...”

　　“小雨，你干嘛向着一个外人啊？都怪这家伙，我们才会被大半夜吵醒！”红发男孩不满地指责旁边的黑发双马尾女孩，随后一个飞扑压住了想要偷溜走的白发男孩：“你逃不掉的！”

　　“哇啊～！”

　　“你们几个，请适可而止！扰民了喔！”握菱铁斋拉开门，给了红发男孩一个爱的铁拳。

　　“好痛——可恶！你干啥啊大叔！”花刈甚太不敢置信，明明其他两人也在吵，为什么只打他？这是赤裸裸的偏心！

　　白发男孩瞧见甚太忿忿不平的神色，犹豫了一下，一反之前躲避的态度，主动靠近他轻声细语地道歉：“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你也知道啊？”甚太虽然气恼，却也没真的讨厌他，“那就快把这药片吃了，别再给我添麻烦。”

　　凪斗缩了缩脖子，誓死如归地接过那片印着黑色骷髅头的、一看就很可疑的白色药片，伴着水吞下。没过几秒钟，他就倒下了，陷入深深的沉睡。

　　“这是镇定剂。”浦原向围观的众人解释，与此同时臂力惊人的紬屋雨一个人把白发男孩平举着抬进了内室，“因为狛枝君体内的灵压似乎不太稳定，有可能会暴走、反噬自身，所以要先让他安静下来，做进一步检查。等狛枝君苏醒后，黑崎先生就可以带走他了。”

　　其实浦原十分想把凪斗留在浦原商店进行观察，但看着一护深沉的脸色，他觉得对方恐怕不会同意。

　　“啊，谢谢你，浦原桑。”不知道这是今天（也可能是昨天？）第几次说谢谢，一护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普通人，这么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吧？”

　　雨龙不忍地撇过了头。太难看了，黑崎...这样的，根本不是你啊。

　　天亮后，一护背着白发男孩离开了浦原商店。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浦原喜助没有明说的是，他直觉这件事是冲着黑崎一护来的。否则，那只虚怎么会刚好出现在一护面前，又刚好抓住了一个长相酷似一护认识的某人的孩子当人质？

　　显然，向来冷静自持善于思考的石田雨龙也有所察觉，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在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前，不能妄下定论。

　　而且，尸魂界那边似乎也有些动荡不安...不知道夜一桑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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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一护感到意外的是，自己老爹并没有对他带回来的幼年版狛枝表示震惊，只是摸着下巴调侃了一句“这该不会是狛枝那小子的种吧？”就大手一挥就让对方住进来了。

　　但游子和夏梨却对黑崎一心的话信以为真。毕竟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狛枝哥哥了，乍一看到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狛枝，再算算对方“海外留学”的时间，确实有可能生出来这么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原来狛枝哥突然出国是因为有了小孩啊！所以女朋友是外国人吗？”黑崎夏梨合情合理地猜测。

　　黑崎游子对毛绒绒软乎乎、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小狛枝喜欢得不行，此刻已拿出了作为“大姐姐”的自觉，热情地拉着小棉花糖说话：“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游子，她是夏莉！不用拘束，既然你是狛枝哥哥的小孩，那就是我们侄子...弟弟？总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啦！”

　　凪斗很迷茫，自己家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门姓“黑崎”的远房亲戚？爸爸妈妈没有提过啊。可这些人的态度又不像假的，因此他迟疑地回答：“...凪斗。狛枝凪斗。”

　　夏莉疑惑：“咦？和狛枝哥同一个名字吗？”

　　一护赶紧打圆场：“那什么，外国人不是经常父子或祖孙用同一个名字嘛，肯定是因为这样！”

　　夏莉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原来如此，真是奇怪的习俗呢。”

　　成功蒙混过关，一护长出一口气，拎着棉花糖回了自己房间。

　　“你就暂时睡在这里吧，反正以前我和Koma尼也是一起睡的。”他边翻出被褥边自言自语，“露琪亚那家伙，橱柜里的东西也不带走，就这么放这儿了...算了，你先睡我的床吧，我打地铺就行。”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凪斗乖乖地坐在卧室内唯一一张椅子上，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位置，目光随着一护的动作转来转去，加上白衬衫和黑色吊带裤，让他看上去无比惹人怜爱。

　　“别这么紧张，就像游子说的，放轻松就好。这里也是你的家啊。”一护没忍住揉了揉那头看上去非常好rua的粉白蜷发，心想：哈哈！小时候总是被揉的我终于也逮到机会揉了回去！

　　“...嗯。”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凪斗觉得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

　　“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与能够随随便便唠叨一个半小时的大人那位不同，这家伙有点太安静了，于是在冷场几分钟后，一护尝试寻找话题。

　　“唔，不知道。”凪斗想了想，“我只记得有个声音告诉我——‘去空座町吧！’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醒来时，已经在河堤上了。

　　然后，遇到了可怕的怪物，被追赶、被抓住。再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一护不由得愣住。

　　“你要找什么？”

　　“呃，这个嘛...”凪斗努力地回想，“温暖的、闪亮亮的...总之非常厉害的家伙？”

　　那算什么啊。

　　“不行，放弃吧。”

　　雨龙遗憾地摇了摇头，“光凭借这些不知所云的描述，根本不可能锁定目标。”

　　“话虽如此...但我已经答应要陪他一起找人了啊。”一护靠在学校天台的栏杆上，猛地吸了一口牛奶。

　　织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不定，狛枝君指的是某个大明星呢？毕竟站在舞台上肯定会闪亮亮，艺人也符合‘厉害’这个条件吧？比如唐·观音寺先生...”

　　“不，虽然听着挺合理，但我觉得大概不是这样的。”茶渡泰虎抬手挥散这个不靠谱的猜测，接着撕开了面包的袋子。“有没有可能...那孩子想找的其实是一护呢？毕竟要说在现世谁跟他最熟悉，那只有你了吧。”

　　...我吗？

　　除了惊讶的一护，其他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雨龙嘴角微微上挑：“不愧是茶渡，还是老样子一针见血！”

　　“肯定是这样没错！”织姬目光炯炯，“即使变成小孩、不记得往事了，狛枝先生也相信着黑崎君啊！相信着如果是黑崎君的话，一定会保护他...”

　　闻言，一护不禁苦笑了一声。

　　保护？自己还有什么力量能去保护别人呢？

　　“欢迎回来，大哥哥。”

　　凪斗的头发被五颜六色的发圈扎成了好几条小辫，刘海还别着四叶草发卡，一看就知道是游子的手笔。

　　“？”察觉对方情绪不太对劲，凪斗歪了歪头，天真无邪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你身体不舒服吗，大哥哥？”

　　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嘛。

　　“...没事。”一护深呼吸平复心情，“只是打工有点累而已。”

　　——我会保护你的。这次，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