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我哥有恋手癖》Ajuesss

15、第 15 章

　　【吉良市子消失的第一天】

　　“吉影，你的领结是不是没有整理好……”吉良吉广吞吞吐吐提醒道。

　　走到玄关的吉良吉影顿住脚步，半晌，气氛凝固的厚重中，吉良吉广听见儿子不咸不淡的回应：“嗯。”

　　或许是没有收拾干净，亦或者是血迹总是那样默不作声渗透，吉良吉广依稀可以闻见淡淡腥臭，错觉？分明才经过一天。

　　吉良吉影抬手整理不可能凌乱的领带，保持背对姿势，口吻听不出情绪：“带走市子的人极有可能报警，不，警察找不到有用证据，那么他们会自己来现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不会再来这里。如果有动静要及时告诉我。”

　　他利落干脆离开，仿佛后面的宅邸即将崩塌般毫不留恋，余留吉良吉广挤出喉间的应和。

　　［市子。］吉良吉影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又念了遍这两个字，马上，他有些不适地皱眉。

　　没关系，吉良市子无非是被人救下然后送进医院，杜王町的医院根本不难找，吉良吉影有心寻找的话根本不要花费多少时间。

　　然而他却并没有行动起来，他在思考一件事。

　　【吉良市子消失的第二天】

　　靠近公司的房子吉良吉影早就置办好相关家具，不过由于部分原因迟迟没有搬进来，他没有去想是由于什么。

　　早餐是新女友亲手喂的，吉良吉影舒展表情，口中咀嚼食物。

　　夏季的白天占据大多数时间，扯开半边窗帘的室内亮堂整洁，从无处可逃的白花花阳光中，吉良吉影忽然品味到几分没由来的焦躁，甚至忘记控制手中紧握的女友。

　　［市子。］他嘀咕着。

　　吉良吉影的嘴触碰到女友坚硬的指尖，冰凉柔软，丝毫不温暖。

　　他很快冒出故意让身体生病去医院的想法，实际上这个想法从昨天开始就酝酿成形，但他不想行动。

　　很简单的问题，吉良市子已经和外界拥有结实的接触，而且已经干扰到吉良吉影的生活，假使自己找回吉良市子，那么相当于他也必须接收吉良市子构建的人际关系——吉良吉影反感地抿唇。

　　上班时间到了，吉良吉影收回念头，把女友放进上衣内里口袋，平静擦了擦嘴起身收拾。

　　门外是清新空气与温暖阳光。

　　【吉良市子消失的第七天】

　　生活轨迹从未改变。

　　有时候，吉良吉影走出房屋门口，抬手关闭房门时，门口轻微［咔嚓］闭拢声落下时，他油然生出疑虑——那么，吉良市子究竟是谁呢？她真的存在过吗？

　　先前讲过，吉良市子从小生活于杜王町，这座小镇不大，即便如此，吉良市子在小镇内留下的痕迹依旧趋近于无，如同一滴水融进湖泊，再也探寻不到踪迹。

　　他滋生出愤怒及不满，双眼瞪大，路过玻璃窗倒映出吉良吉影的狰狞表情，圆润浅淡的紫色眼瞳充斥怖然，令他难以辨别是自己还是那个同胞妹妹露出的眼神。

　　［市子。］吉良吉影舌尖抽动，单薄唇瓣微张。

　　市子，你被父亲杀死的模样是这样的吗？你会害怕挣扎？你会尖叫？

　　马上吉良吉影意识到这副表情会引起路过人的注目，他瞬间恢复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吉良吉影内心又席卷来一阵阵可惜，他手提公文包，脚步稳健，暗道：［假如市子在当时死去就好了。］

　　这不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是真诚认为吉良市子那天死去会轻松不少。

　　遗体自然是吉良吉影收拾，他不会像从前处理尸体一样处理吉良市子，她理应拥有安然下葬的仪式，但不是所有部位，不，或许留下市子也不错，可保留遗体的手段不能延长至许久。

　　沉浸在自己想象的吉良吉影按耐不住地啃咬指甲，神经质地频繁眨动眼睛，他被难住了，意识到无论如何总得从「指使Killer Queen摧毁市子」和「接受市子遗体腐烂」中选出一个后，吉良吉影感到不满。

　　难道吉良市子不该死吗？吉良吉影漠然反问自己。

　　片刻，马路对面的路灯跳动，吉良吉影抽离思绪，跟随潮流前往公司。

　　我在思考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它们顽劣占据大部分思绪，以至于有那么一刻我不太确信自己躺在医院中——哎，我的意思是：我还活着呢。

　　这群人，围住病床的人们是引发我思考的根源，他们前后站着，留了个口子供以空气流通，而其他地方被身材高大健硕的青年们挤满，唯一身高显得正常的男孩眼神担忧盯住我，嘴唇喏喏欲言。

　　按理来讲我该出声询问，怎么了？你们围住我是有什么事吗？发生了什么？

　　但是嘴巴犹如被胶水粘连，无法启唇发声。

　　我就半坐在床上，眼神涣散，内心自问自答。我首先问道，他们是谁？他们怎么用关心的不得了的神情注视我？接着，我又开始没由来害怕，我双手攥住被子，视线内充斥惨白灰败的墙体，尖锐刺鼻的消毒水味沉沉钻入鼻腔、氲氤胃部，这让我产生犯呕的眩晕。

　　我不能以这种状态生存下去。我心中祈祷道。

　　“市子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最前方的男生关切道。

　　因为有人询问，所以我必须呕血的、自我惩罚的去回想以面对他人的问题。

　　“不舒服吗？……手脚安然无恙、内脏没有不适、脑袋有点晕。”我认真陈述事实，然后想起来若有若无的刺痛而补充：“心口部位很痛。”

　　他们于是纷纷露出微妙的表情，我不好对方断定是出自哪种心情。

　　“对了，对了。”我的目光拨开人群，和后方穿着洁白外衣的高大男人对视，口中歉疚道：“空条先生，之前你交给我的纸条被吉良吉影没收了，不好意思，我没能保管。”

　　接受道歉的空条承太郎显然怔愣片刻，他沉默摇头，见我一眨不眨的模样，继续开口：“这种事不需要道歉。”

　　原来如此，空条承太郎是位宽容的好人，我由衷钦慕这些人，因为世界缺少好心人，满是恶意的人又过多。

　　我不打算躺在病床和他们交流，只是扎进手背的针管制止了我的想法，我不得不仍然保持目前状态进行交流。

　　在有人再度询问前，我大概整理清楚一切经历，呼吸平缓，面容平静道：“姑且问一下，导致我住院的罪犯有没有上报给警察？那个，我不是强迫的意思，只是无法忍受会有人遭受我同样处境，这不是多好的体验。”

　　“假使由于不清楚是谁所以搁置的话，那么我可以提供相关信息——主犯是吉良吉广，从犯是吉良吉影。顺带一提，吉良吉影与杉本一家杀人案、杜王町近年来的年轻女子失踪案件有极大牵连，这些我会如实上报给警方。”

　　该庆幸这间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居住，否则难免造成其他人恐慌。

　　我吞咽唾沫润喉后重新往下：“他们不是普通手段罪犯，嗯……差不多是第一次遇见空条先生，你当时递来照片的那个人差不多的能力。”

　　提起这个，我越发冷淡：“他们父子暂且称呼那种能力为——”

　　“替身？”空条承太郎接话道，我们的声音恰好重叠一起。

　　“是的，空条先生。”

　　看样子不止空条承太郎知道［替身］的事，一旁安静的东方仗助几人立马交头接耳，无非是嘀咕着“又一个替身使者……”之类的话。

　　既然他们都清楚，我就不必担忧吉良吉影的能力造成困扰，否则依我揣测「替身形象貌似仅限于同类间显现」的想法来看，敌在暗我在明终究是劣势。

　　交代完所有能交代的事，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害怕自己晕厥无法及时揭发的心情荡然无存，见气氛在我说出吉良父子有替身后变得沉郁，我适时道：“我还要谢谢你们，康一，仗助，亿泰。是你们救了我。”

　　他们三人同步挥手略带羞赧笑了笑，“不，没什么，应该的。”

　　我敏锐察觉他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张，不，应该称呼为正经。我是指以前好歹没那么干巴巴。

　　一旦产生疑惑，我会不由自主解开它，此刻也不例外：“稍微有点在意，你们是害怕我吗？”

　　“不是！”广濑康一连连否认，后面两人跟着忙不迭点头。

　　“好吧。”我说，“因为你们对我态度束手束脚的，我以为哪里冒犯到你们。”

　　大概是由［朋友］变为［有点熟的邻居］。

　　可能我的表情实在明显，最先憋不住话的虹村亿泰摸着后脑勺讪讪解释：“刚刚……刚刚市子姐的模样好像承太郎先生，呃，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年人那样啦，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有吗？

　　我满脸疑惑望向东方仗助及广濑康一，他们迟疑又坚决地点头。

　　随即，广濑康一惊讶至极：“市子姐！”

　　“怎么了康一？”

　　“你没事了？你的病？”

　　我说：“你是个聪明的人，康一。我大脑疾病确实好转一些。”至于为什么，我暂时不好坦白。

　　所有的所有，牙牙学语的吉良市子、背着书包的吉良市子、走在杉本玲美身边的吉良市子、哭泣无助的吉良市子、浑浑噩噩的吉良市子、濒临死亡的吉良市子。我全记起来了，太过清晰。

　　“吉良吉影的事，我猜警方是不是不方便受理？”我抬起扎针的那只手晃动，眼眸看着几人：“我不想麻烦你们也不想欺骗你们，总之，吉良吉影我是绝对做不到坐视不管。”

　　“可是他的替身能力……”广濑康一眉头紧锁，开口阻止。

　　“没有规定说替身能力的人只能死于同类手中吧？”说完我自己情不自禁内心笑了，用同类这种说法简直是把这群人划分出人类范畴的荒诞。

　　空条承太郎瞥向我，“行动失败的话，不仅吉良吉影会有所警觉，他从前犯下的案件也缺少重要人证。”

　　空条承太郎先生外表是粗犷的俊朗的类型，即使他长的不像坏人，但我第一次见面仍然被吓一跳，高大的体格外加呵斥女高中生的口吻，无论如何都和好相处是不搭边的。然而空条承太郎先生对我说出的话却掺杂着某种细腻的劝阻，我一时之间真的停下呼唤护士的动作。

　　“市子姐，你才醒没多久。”东方仗助全然不赞同，“更何况我们并没有说要拒绝帮助你，要是让我们从小生活的杜王町存在这样一名杀人犯岂不是太恐怖了。”

　　说到最后，东方仗助像模像样摆出掉落鸡皮疙瘩的摩挲手臂姿势。

　　虹村亿泰后知后觉道：“……我没太听懂市子姐的意思欸，不过只要找到叫吉良吉影的家伙并且打倒他就可以了吧？他是害市子姐的凶手对吧，我虹村亿泰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别这样。我想自己的表情肯定难看的不得了。

　　我死死咬住齿间，食指飞快用力揩过眼角，脑袋跟着垂落几寸，身体控制不住地抽动，鼻腔浮现堵塞的不适，可这种不适在当下又显得如此幸福。

　　玲美，为什么呢？人在感受幸福的时刻不应该大笑不止吗？我怎么会流出滚烫咸咸的泪珠？难道说从未接触过幸福的人才会露出胆小鬼的惶恐姿态。

　　“我得杀死吉良吉影。”我听见自己哽咽道。

　　明明做好自己一人前进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