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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贵妃遇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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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小妾?那太子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全是主子派去的人。锋冥抱拳领命,出了庄子便安排手下传信给哥哥玄朔。
彼时,天色渐暗,窗外,一轮明月柔柔地洒着清辉,晚风穿过木窗,撩起桌边人的发丝。
萧砚尘看着木盒中的玉石,陷入沉思,雕什么纹样合适呢?
不知为何,姜梨清站在朱砂梅下的情景闪现在脑中。
萧砚尘低头轻笑,那便选朱砂梅吧。
“主子,您一夜没睡?”锋冥翌日一早见萧砚尘还坐在桌前,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手中摆弄着那块墨玉。
萧砚尘用麂皮将琢好的玉佩擦拭干净,随即便将其放入木盒之中。
“事情办好了?”
“是,属下已让哥哥去安排。”
“主子,您的伤还未痊愈,还是要多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知道了,行军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一夜不睡也没什么。”
锋冥见萧砚尘面上毫不在意的神情,只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主子自十四岁便常年在外平定边患,这五年来,精神长期处于高压警惕的状态,确实也未曾好好休息过,此次负伤留在这庄子,也未必是件坏事。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是。”
陆思珩院中,琴声悠悠,余韵如缕。
“舅舅,这当真是您新寻来的曲子?”姜梨清在陆思珩屋中练着新学的曲子,越弹越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儿时似乎听舅舅弹过。
“清儿现在怀疑,这些年学过的曲子都是您自己谱的,哪有那么多的大师。”
终究是瞒不过这丫头,陆思珩放下手中茶杯,未做回应。
“舅舅,您这是承认了?这么多年,清儿竟然现在才发现。”姜梨清坐到陆思珩身侧,为他又添上一杯茶。
“为何今日的曲子与往日不同?似乎多了一分欣喜与憧憬。”
陆思珩手握紧又松开,看着姜梨清脸上的好奇,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过往云烟,不提也罢,清儿先去把曲子练熟。”
姜梨清见陆思珩并无说下去的意思,便又回到琴侧继续练习。
《游云》?萧砚尘出了屋子便听到悠悠琴声从不远处传来。是母妃经常弹的那首曲子?
他握紧手中的木盒循声而去,便见少女在窗边低头抚琴,阳光闯进窗子,随风飘舞的发丝染上光辉。在她不远处,一位儒雅男子在低头读书、品茶。
她为何会弹那首曲子?萧砚尘站在屋外不远处,思绪回到了十五年前。
彼时,贵妃许瑾坐在琴前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那首曲子,仿佛在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什么。
“母妃,您很喜欢这首曲子吗?”四岁的萧砚尘乖巧地站在许瑾身侧,眨巴着清澈的眼睛问道。
“是啊,母妃很喜欢。”许瑾抬手轻轻抚了抚萧砚尘的脸颊,脸上的笑容却夹杂着苦涩。
“这首曲子叫什么呀,是母妃自己谱的吗?”
“叫《游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谱的曲子。”
“那儿臣以后也要学这首曲子弹给母妃听,儿臣以后也要成为很好很好的人。”
“好,母妃等着尘儿。”
“萧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是身体不适吗?”姜梨清出了屋子,见萧砚尘站在不远处,神色有些恍惚,便上前问道。
萧砚尘回过神来,答道:“无事,在下觉得有些无聊便四处转转。”
“在下觉得姜姑娘方才弹奏的曲子很是动听,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是舅舅多年前谱的曲子。”
前太傅之子,陆思珩?
“多谢姜姑娘告知。”
“萧公子知道这首曲子?”
“先前并未听过,今日听姜小姐弹奏,只觉曲调悠扬婉转,颇有意境,便有些好奇。”
说罢,萧砚尘便打开那个装着玉佩的精美木盒,递予姜梨清。
“这几日萧某多有叨扰,还请姜姑娘收下在下的一点心意。”
姜梨清见盒中那块玉佩,色泽黑中透蓝,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便摆手欲拒绝。
“姜姑娘若要拒绝,萧某也无颜继续待在这养伤了。”
“萧公子,这太贵重了,清儿还未曾为公子准备礼物,清儿万万不能收下。”
“姜小姐于萧某而言是救命的恩情,又何需姜小姐为萧某准备礼物?在下希望姜小姐可以收下,若日后不喜欢,丢了便是。”
姜梨清见萧砚尘执意要将玉佩赠予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低头间,注意到腰间的两个平安符。她伸手解下一个平安符,递予萧砚尘。
“萧公子,这是清儿在汇灵寺求的平安福,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儿,但希望萧公子可以先收下,愿公子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一生平安顺遂,日后清儿定会补上回礼。”
“那便多谢姜小姐了。”萧砚尘笑着接过平安符,把木盒塞到姜梨清怀中,生怕她下一秒便反悔了,接着他又低头将平安符仔细系在腰间。
“滴铃滴铃——”树后忽传来一阵铜铃撞击般的黄雀之声。
萧砚尘整理平安符的手顿了顿,“姜小姐,在下先走一步,改日再见。”
“好,萧公子慢走。”
“锋冥,发生何事了?”萧砚尘回到屋中,开口问道。
“主子,不好了,属下刚收到消息,贵妃娘娘在宫中遇害,现下生死不明!”
“你说什么?母妃出事了?宫中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去备马,即刻回京。”
“是,属下立刻去备马。”
好啊,方岫澜,萧语年,你们母子二人真当我是死的?竟敢动我母妃!
找到马后,萧砚尘和锋冥二人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小姐,萧公子走了。”锦书端着刚炖好的汤走进姜梨清屋中。
“走了?我方才还见过萧公子。”
“奴婢方才见萧公子匆忙出门,像是有什么急事。”
姜梨清拿出木盒中的玉佩,轻轻抚了抚,不管如何,希望公子这次别再受伤了。
“小姐,这玉佩哪来的啊?莫不是萧公子送的?”锦书放下汤碗,凑到姜梨清身旁仔细瞧了瞧那玉佩。
“嗯。”说好了要回礼,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
“萧公子竟有如此手艺,这玉佩上的梅花当真是栩栩如生!”
梅花?他醒来那日,院中的朱砂梅开得正盛。
“小姐,想什么呢?”
“没事,在想今日新学的曲子。”
萧砚尘二人一路不敢停歇,硬生生将五日的行程压到三日。
刚进皇宫,萧砚尘便直奔映月宫。
“母妃!”
“尘儿,你怎么回来了?”贵妃许瑾见萧砚尘急匆匆闯进来,面上难掩急色,有些诧异。他腰间的那枚平安符也着实抢眼。
“母妃,您如何了?”
“我没事。”许瑾看了一眼身旁面露心虚之色的侍女,连连摇头,不是说了不要告诉尘儿的吗?
“中毒了怎会没事,太医怎么说?”
“尘儿,不必担心,我是故意中毒的,知道分寸,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故意中毒?母妃怎可以身犯险?”
“皇后都将手伸到我儿子身上了,我若不顺着她的计划身中剧毒,皇上又怎会严查此事?”
“那也不行,母妃,不管以后发生何事,您都万万不可再伤害自己,儿臣会想法子处理。”
“好了好了,母妃知道了。”许瑾看着眼前已是大人模样的萧砚尘,心中不禁感慨,十九年了,她的小尘儿也会保护她了。
“对了,尘儿,你的伤如何了?”
“儿臣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母妃不必忧心。”
“那便好,之后还是要注意些,莫要留下什么遗症。”
“儿臣知道了。”
萧砚尘在许瑾身侧坐下,又抬手示意左右侍女退下,“母妃,儿臣有一事想问您。”
“何事?”
“此次儿臣遇刺,是丞相之女救了我,儿臣曾听她弹奏过《游云》,又得知那曲子是前太傅之子陆思珩所做。”
华姐姐的女儿?陆思珩?这么多年过去,许瑾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那份痛楚丝毫未减。
尘儿腰间的平安福应也是华姐姐的女儿所送吧?
“所以,儿臣想问您,您与他们又有何过往?”萧砚尘双眼紧盯着许瑾,想要看出些什么。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许瑾起身背对着萧砚尘,右手指甲已深陷掌心。
“尘儿,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也该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好,母妃,那儿臣先行告退,您好好休息。”萧砚尘出了映月宫,心中的猜测也验证了七八分。
“娘娘,您何必如此啊。”戴嬷嬷心疼地拉过许瑾渗着血的手,小心地上药并包扎好。
“那些事不该让尘儿去承担。”许瑾闭上双眼,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三殿下也是担心您啊,想为您排忧解难。”
可我只想让我的尘儿好好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主子,您回来了?贵妃娘娘没事吧?”锋冥上前接过萧砚尘的佩剑,转身放于剑架之上。
“无碍,让玄朔办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都已办妥。”
“好,你先下去吧,明日还要向父皇禀明此次边患情况。”
“是,属下先行告退。”
真如我所想的那样吗?
萧砚尘低头用手托起腰间的平安符,拇指轻轻抚过,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