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航男友》潇涵语

5、第五章 检测到不可回收垃圾

　　导航黑屏前的最后一帧画面，像烙铁一样烫在温颜的视网膜上。
　　沈叙，32岁，配音演员，目前处于昏迷状态。
　　那张照片里的男人苍白安静，睫毛在病房冷白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线薄而清晰——是那种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让人想象出他声音很好听的长相。
　　温颜的手指悬在电源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重启导航。
　　"颜颜？"林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温颜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这个导航……"她嗓子发干，"有问题。"
　　林妍挑眉："废话，哪个正经导航会吃醋？"
　　"不是这个意思。"温颜深吸一口气，"它刚才黑屏前，显示了一个昏迷病人的信息。"
　　林妍的表情从戏谑变成了惊愕："等等，你是说……"
　　"我觉得导航里可能真的有个人。"温颜压低声音，"一个出车祸后意识被困在系统里的配音演员。"
　　林妍的嘴巴张成了O型。
　　三秒后，她一把抓住温颜的手腕："宝贝，虽然我很想建议你去挂个脑科，但考虑到这破导航确实邪门——"她掏出手机，"我查查这个沈叙是谁。"
　　温颜重新插上导航电源，屏幕亮起，但那个熟悉的声音没有出现。只有冰冷机械的电子女声提示："请输入目的地。"
　　"喂，"温颜拍了拍屏幕，"沈叙？"
　　没有回应。
　　林妍的搜索结果已经出来了："卧槽！还真有这么个人！"她把手机怼到温颜面前，"沈叙，知名配音演员，上个月遭遇车祸昏迷不醒，现在还在中心医院……"
　　温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切都对上了——那个医院画面，导航提及的录音棚记忆，还有它切换声线时专业到离谱的技巧。
　　"去医院。"她突然说。
　　"现在？"
　　"现在。"
　　温颜发动车子，但导航依然沉默，只用文字显示着路线。她开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沈叙！"
　　"……"
　　"我知道你能听见，"温颜咬着下唇，"你要是不说话，我就直接开去你病房拔你氧气管。"
　　"前方路口右转。"
　　那个熟悉的、慵懒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男声终于响起。温颜悬着的心突然落回原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哟，诈尸啦？"林妍凑到屏幕前，"沈先生是吧？说说你是怎么变成我家颜颜的电子宠物的？"
　　导航："……"
　　温颜："林妍！"
　　"检测到车内噪音超标，"导航冷冷地说，"已自动关闭后排扬声器。"
　　林妍的抗议声突然消失——她的座位音响被静音了。
　　温颜差点笑出声，但很快又绷起脸："你刚才为什么装死？"
　　"……"导航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怎么解释，"它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可能真的是个被困在导航里的植物人这件事。"
　　温颜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所以那些记忆碎片是真的？"她轻声问，"录音棚？车祸？"
　　"零星的画面，"导航——不，沈叙说，"像做梦一样。但看到我的名字和照片时……"它顿了顿，"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温颜正想追问，林妍突然疯狂拍打她的手臂，指着窗外："颜颜！那不是徐谦吗？！"
　　温颜猛地踩下刹车。
　　公司楼下，徐谦西装革履地捧着一大束玫瑰，正和她的同事说着什么。同事指了指停车场方向，徐谦立刻转身，目光锁定了她的车。
　　"阴魂不散……"温颜的手指关节泛白。
　　"需要避障服务吗？"沈叙突然问，语调平静得诡异。
　　"什么？"
　　"本车搭载高级别自动驾驶功能，"它用一种推销员般的语气说，"特别适合处理不可回收垃圾。"
　　温颜还没反应过来，徐谦已经快步走到她驾驶座旁边，弯腰敲了敲车窗："颜颜，我们谈谈。"
　　他的领带是温颜去年送的生日礼物，这个认知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车窗缓缓降下一半——不是温颜操作的。
　　"检测到有毒气体泄漏，"导航用最大音量外放沈叙的录音，"已自动开启空气净化系统。"
　　徐谦的表情僵在脸上。
　　林妍在后排发出"噗"的一声，迅速捂住嘴。
　　"颜颜，"徐谦勉强维持着微笑，"这是你新设的导航语音？挺……别致的。"
　　"不是设定，"温颜面无表情，"它有自己的想法。"
　　徐谦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别开玩笑了。我是来道歉的，我和她真的只是……"
　　"临时停车结束，"导航打断他，"自动驾驶避障模式启动。"
　　温颜还没反应过来，车子突然自己挂上了倒挡。
　　"什——"
　　引擎轰鸣，轮胎尖叫，她的白色轿车以惊人的速度向后倒去。徐谦踉跄着后退，花束掉在地上，被车轮精准碾过。
　　"颜颜！"徐谦狼狈地追了几步，"你疯了吗？！"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调头，温颜被惯性甩在座椅靠背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向盘自己转动。
　　"坐稳，"沈叙说，"垃圾处理程序进行中。"
　　车子猛然加速，朝徐谦的方向冲去——然后在即将撞上的瞬间急转，溅起路边的积水，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徐谦呆立在原地，高级西装上全是泥点，头发滴着水，看起来像只落汤鸡。
　　温颜终于没忍住，笑出了眼泪。
　　"沈叙，"她擦着眼角，"你太损了。"
　　"基本操作，"导航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去医院吗？还是再碾一遍那束花？"
　　林妍终于解除了静音，笑得直拍座椅："导航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偶像！"
　　温颜透过后视镜看着狼狈的徐谦，胸口那股郁结已久的气突然散了。她轻轻摸了摸导航屏幕："去医院。"
　　"路线已规划，"沈叙的声音柔和下来，"预计行驶时间25分钟。"
　　温颜踩下油门，驶离公司。后视镜里，徐谦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转角。
　　她不知道去医院会面对什么，不知道那个昏迷中的沈叙和她的导航有什么关系，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她的幻觉。
　　但此刻，她并不害怕。
　　因为她的副驾驶坐着一个会为她暴打渣男的导航。
　　虽然离谱，但……
　　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