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应急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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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吃过晚饭的原既白再一次出门上班了。
出门时，室友华怀英的房间传来了动静，叮叮哐哐的，原既白侧耳随意听了一耳朵，发现这小子竟然还在看十年前的那部电影《美人鱼》。
还真是长情。
原既白随意感慨一声，便反手关门，径直下楼。
路过二楼时，原既白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那间破破烂烂的“心理诊疗室”，回想自己这两天越发群魔乱舞的幻觉，犹豫着要不要再跟那位庸医唠个三十块的。
没别的，就纯粹找点心理安慰。
可原既白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走神，他胸口一沉，有什么东西一头撞到了他胸口上，然后就是一阵惊叫。
“欸？欸不是？？”
叮呤咣啷——咚！
原既白愕然扭头，刚好将一个人类是如何驯服老旧楼梯的画面完整收入眼中。
“什么B动静？”二楼的房间吱嘎一下打开，庸医那颗不修边幅的脑袋探出门来，目光往外一扫，“你俩干啥呢？还有小李，你趴楼梯间干什么？不嫌脏啊！”
五体投地趴在楼梯间的小李沉默了。
这话说的，敢情是他想趴这儿的？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有看路。”
原既白这会儿终于回神，三步并两步走下楼梯，满怀歉意地将小李扶起，顺便帮他把散落一地的资料迅速收拢。
小李也不是什么坏脾气的人，揉了揉鼻子，闷声说：“没事，不怪你，其实我刚刚也没看路……”
小李晃了晃脑袋，蹲下来，伸手和原既白一块儿收拾散落满地的资料，只不过他手上虽然在收拾资料，目光却不断瞥向原既白。
一秒，两秒，三秒。
小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哥们，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原既白一呆：“什么？”
小李有些艳羡道：“不是我说，哥们你胸肌真是硬得离谱，直接把我撞滚下楼了……你是行动队的人吧？平时都怎么锻炼的？也给兄弟我支支招呗！”
原既白噎了一下，不是很能适应跟一个陌生人大庭广众下讨论胸肌硬不硬的问题。
但原既白也知道，直男就是这样的。
于是他也笑了一声，说：“大概是每天完成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和10公里长跑吧。”
“哈哈哈，你也看一拳超人？有品！”
小李哈哈一笑，捏着拳头轻锤向原既白的肩膀。
原既白不动声色地接住了对方的拳头，礼貌按下。
这时，站二楼诊疗室门口的庸医又说话了，不耐道：“你俩聊什么呢？小李，你动作快点，自个儿把资料收一下，少麻烦别人。那位小哥还要去上班呢！人家可是干自媒体的，时间就是机会，懂不懂啊！”
小李一愣：“啊……啊？！”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小李的表情有些变了。
他收拾资料的速度越发快了，并且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遮挡原既白看向资料的视线。
“原来、原来是记者同志啊。”小李强笑，“你赶紧去上班吧，别耽误事，收拾资料的这点小事我一个人来就好。”
这段过程说来话长，但事实上，从小李滚落楼梯再到他委婉驱赶原既白，拢共才过去了短短半分钟。
在这半分钟里，原既白其实已经看清了小李拿来的这份资料中的好几页，大致明白了它应该是某些人物的档案。
虽然原既白不太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保密的，毕竟它又不是学籍档案，但既然对方都表现得这么紧张了，一生讲究体面的原既白自然也心里有了数。
他立即放下手里档案，移开目光，没有再多看一眼，而是顺着小李的话说了下去。
“也好，我上班确实快要迟到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同志，撞了你还让你一个人收拾这些东西。”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
客套了两句成年人的虚伪话后，原既白转身离开。
其实原既白说自己上班快迟到了，是真的。
从老城区到市中心的工作室，原既白得坐半个多小时小电驴，而现在都六点多了。
这可不是晚了么！
原既白迅速离开大楼，而直到原既白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后，小李才抱着资料，松了口气。
他转头，对上了二楼的死亡凝视，磕巴了一下，干笑道：“那个，方部长，我觉得他刚刚应该是没有看到档案内容的……所以，所以那个……”
方且成鄙视地瞪了小李一眼：“草台班子！”
小李缩头，没敢搭话。
方且成：“还不快进来！”
“诶！来了！”
小李把档案抱在怀里，屁颠颠上楼，跟在方且成身后。
方且成随手把心理诊疗室门口的立牌转了个方向，让空白的那一面朝前，接着便推门走进。
身后的小李迅速跟上。
如果原既白也有来到这个房间、看到这一幕的话，他必定是十分震惊的。
因为此刻的房间虽然还是那一个房间，但那些原本积攒了多年污垢的卫生死角，却突然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曾经在房间内堆积如山的杂物，纸堆、复印机，甚至是原既白坐过的红色塑料凳，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靠窗的一张非常适合办公的大书桌，以及门口处的一方矮几、两张皮沙发。
——和原既白之前拜访过的那间“心理诊疗室”完全是两模两样。
简直就像是把两个不同时空的房间重叠在了同一处！
小李见怪不怪，跟着方且成进了门，把手里的资料放在矮几上，高高低低地摆了四叠。
方且成看得眉头直皱：“别跟我摆这些资料，直接跟我说你们的结论。”
小李不敢有异议，低眉顺眼地说：“方部长，是这样的。我们应急部在经过一天的讨论后，认为显目真君这一次的失踪，很可能跟天命会有关。
“首先是，将‘六号线’的一切都从网络上瞬间抹去的手段，它属于一个代号为‘黑客’的异能者，而将‘六号线’从普通人记忆中模糊的手段，则是‘心灵导师’的手笔。
“他们曾相互配合，在多地流窜作案，犯下了不少罪行。三年前，冀市应急部为他们设了个套子，请君入瓮，眼看就要将两人抓获，却没想天命会代号‘表演家’的人在这时插手，将两人救走。从此，这两人再也没有犯案，也没有了踪迹。
“这一次，本来在网上闹得声势浩大的‘六号线’，一夜之间在人们的记忆里突然消失，这件事完美符合了这两人的风格，所以我们合理怀疑，这次的六号线其实是天命会的圈套，显目真君是不小心闯进了这个陷阱，被天命会的人包了饺子，才跟我们失去了联络。”
方且成站在窗边，一边抽烟一边听小李传达来自沙城应急部的分析和思考。
而当小李的话语终于告一段落后，方且成也按灭了自己的烟：
“告诉应急部的那些人，想法很好，下次别想了。”
小李：“……啊？”
方且成说：“天命会是他们的老对手没错，但天命会其实没有这么大的手笔，拿一个阴界之门设下圈套。
“这群鬣狗都是只进不出的货色，你说他们会为了抓住某个人或某些人而主动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你们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更何况，‘六号线’并不只是在网络和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了，它更是在整个阳界消失了——
“整条‘六号线’上所有相关的站台和出入口，全都消失了！这可不是一个黑客和一个玩弄记忆的蠢才能做到的，而必然还有第三方势力的插手！
“我说你们沙城应急部，别真是个草台班子吧？你们就没想过派人去实地查看吗？！”
小李：“呃……”
其实，倒也不是应急部的大家不想实地考察……但主要不是没人能够绕开六号线的判定机制么？
“六号线”，其实是阳界通往阴界的道路，以前的人管这条路叫黄泉路，现在的它依然是“黄泉路”，但它与时俱进，变成了一条地铁。
当然，有时候也会是公交车、高铁、飞机、出租车之类的。
总而言之，这样的“黄泉路”以不同的面貌出现过很多次了，但只有这一次的“黄泉路”格外奇怪。
因为这次“黄泉路”的规则是：凡知道“六号线”的超凡人群，统统不能登上六号线！
这可真是愁煞了人。
两月前，自从沙城应急部探查到一扇阴界大门开在沙城地下，并且铺了一条名为“六号线的地铁后，就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前去探查了。
但那些行动小组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像是遇到了鬼打墙，怎么都登不上六号线，以至于最后应急部竟只能通过那群探险猎奇的主播们，来了解六号线的动向。
前两天，应急部通过探险主播发现，6号线的亡魂终于载满了，将要正式驶向阴间，届时，这扇令人胆战心惊的阴界之门也会彻底关闭。
而就当应急部求爷爷告奶奶，期盼6号线能平平稳稳结束时，恰逢显目真君来沙城处理他的私人事务，路过六号线，自告奋勇去监督沙城地下阴界之门的关闭，顺便把误入6号线的普通人捞回来。
——直到现在，应急部其实都不知道显目真君是怎么上的六号线，只能拍着巴掌说一句“大佬牛逼”！
但这样牛逼的大佬显目真君最后却……
总之，他们沙城应急部也不是真的草台班子，而是他们实在能力受限，没有办法啊！
小李这样想着，但半点不敢开口，只是一劲儿抓头，当自己是个透明的。
还好方且成也没打算听小李发表什么惊人言论，迅速理清了这次的事件。
“把你们应急部的那些愚蠢想法忘掉。这次的六号线事件，天命会显然是被人捉的那只鳖，倒是显目真君的失踪是不是偶然，需要打个问号。
“如果，显目真君的失踪真的是偶然，那就说明这次事件的幕后者是冲着天命会来的，你们只要查一查这几年跟天命会结下梁子的异能力者组织有哪些，就大概能够摸清方向了。
“但如果显目真君的失踪不是偶然……”
方且成顿了顿。
一秒，两秒，三秒。
小李没忍住，说道：“如果显目真君的失踪不是偶然，那岂不是说有人在同时跟天命会和我们提灯人宣战？方部长，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异能者组织吗？那也太胆大了吧？！”
方且成笑了一声，摇头道：“小李啊，你可不能小瞧了天下人！
“你瞧，你们应急部成立这么多年了，以提灯人自居，认为自己有为人类照亮前路的责任，可如今你们遇到事了，不也是要求助我这个外援？
“而哪怕我这个江湖人士也被你们拉进提灯人里、叫上一声方部长，可我也知道，这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我方且成除了年长你们几岁，知道的事多了点外，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无论是国外那个以一人之力展开一片应许之地的‘牧羊人’亚当，还是天命会里的凶兆七星，他们的能力都十分可怕，都是你我望尘莫及的，以一挡百，不在话下！
“当然，要说到望尘莫及，我们国内其实也有过这样的人，并且他的能力凌驾所有异能者之上，是真正的‘人间之神’！
“如果他还在的话，国内、不，这个世界——整个异能者的世界和势力构成，都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但可惜……”
方且成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长长叹息。
小李听着，心中暗暗琢磨起来：牧羊人亚当，凶兆七星……这几个都是自己知道的人。
毕竟前者是想当耶稣二号，三天两头地上电视，而后者则老跟他们应急部作对，想不知道都难。
可“人间之神”是谁？
谁这么胡吹大气，竟敢叫这个外号？而且还被方部长评价为“凌驾所有异能者之上”？
真的假的？
方且成怅然的感伤并未持续多久。
只是短短两秒，他就收回视线，看向小李，重回正题。
“然后，第二件事：去查查妖鬼们的动向，看看这些搅屎棍现在在什么地方。特别是他们的头儿，代号‘狐鬼’的那个家伙——一定要搞清楚他在不在国内！”
小李一愣：“狐鬼？”
这不就是狐狸精么？听起来还挺萌，怎么会有恶棍叫这个代号？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什么时候说过了。
看出小李这一瞬间的走神和不以为意，方且成冷哼一声：“保持警惕！不要被这个代号迷惑了。在狐鬼纠集的那群‘妖鬼’里，别人只是单纯以‘鬼’为代号，但只有他，是真正的恶鬼！
“如果你知道这家伙都做过些什么，你恐怕远远听到他的名字，就要被吓得腿软了！”
小李被方且成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连忙端正心态，老实点头听训，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乖巧得像只鹌鹑。
方且成侧头看着这鹌鹑安静乖巧的样子，冷不丁道：“你小子一看就不是山东人！”
小李：“啊？”
滴滴——滴滴——
突然，小李的手机发出声响。
在这种时候，只能是来自应急部的消息！
小李不敢耽搁，连忙点开消息，定睛一看，神色惊愕：“方部长！是六号线，有六号线的消息了！”
方且成目光一凝：“什么消息？”
小李说：“是那扇阴界门！它又开启了，但它这一次的落点不在地下，而在地上，而且也没有什么黄泉路了，而是直接开在了——”
小李放大了地图。
“开在了新城区，一个叫深潜者乐园的水族馆里！”
方且成沉默了一会儿。
“水族馆？深潜者乐园？”方且成心情微妙，喃喃自语，“这是哪个天才取的名字？”
也太不吉利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应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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