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野》童林不晚

22、野哥

　　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时，许沐阳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件白大褂。

　　祁野正站在窗边打电话，逆光中的剪影修长挺拔。他换了件浅灰色毛衣。许沐阳眯起眼睛，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同居的周末早晨。

　　"......对，用新方案。"祁野的声音压得很低，"把抑制剂剂量减半......嗯，我半小时后到。"

　　他挂断电话转身，正好对上许沐阳的视线。晨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像是融化的太妃糖。

　　"醒了？"祁野走过来，指尖自然地拂过许沐阳翘起的发梢，"病人的指标稳定了。"

　　许沐阳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祁野的指尖微微发颤，突然俯身凑近——

　　"祁医生！"护士推门而入，"3床的......"

　　祁野迅速直起身，耳尖却红了。许沐阳低头整理衣领，发现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装纸。

　　护士离开后，两人同时开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甜食了？"

　　"你还记得我喝咖啡要加两块糖？"

　　空气安静了一秒，然后同时笑出声。祁野从口袋里摸出块牛奶巧克力，剥开包装递到许沐阳嘴边："值班必备。尝尝？德国产的，没有你讨厌的坚果。"

　　许沐阳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舌尖不经意擦过祁野的指尖。祁野呼吸一滞，巧克力啪嗒掉在白大褂上。

　　"笨手笨脚。"许沐阳轻笑，伸手抹去他衣襟上的巧克力渍，却被祁野一把扣住手腕。

　　"许沐阳。"祁野的拇指摩挲着他的腕骨，"你昨天......"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少年坐在轮椅上，护士在后面憋着笑："病人非要来看看。”

　　祁野无奈地松开手，走过去站在轮椅前："感觉怎么样？"

　　少年没回答，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笑了："野哥，你毛衣穿反了。"

　　祁野低头，发现标签果然露在外面。许沐阳走过来，很自然地帮他整理领口，指尖不经意擦过后颈皮肤。祁野的睫毛颤了颤，听见少年小声说："沐哥，你耳朵好红。"

　　护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推着轮椅往外走："走了走了，某些人要烧着了。"

　　门关上后，祁野突然把许沐阳按在墙上，鼻尖相抵："故意的？"

　　"你猜？"

　　阳光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线，祁野低头时，许沐阳闻到了巧克力混着薄荷的气息。在唇瓣相贴的前一秒，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宋小姐来电】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像一只不安分的蜜蜂。

　　许沐阳没动，只是微微仰头，鼻尖蹭过祁野的下巴："不接？"

　　祁野垂眸看着他，喉结滚动："你希望我接？"

　　"我希望你关机。"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祁野的指尖抚上许沐阳的侧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眼下那颗淡褐色的痣："许沐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

　　"像只护食的猫。"

　　许沐阳低笑，突然拽着祁野的毛衣领口将他拉近："那你知不知道，猫都是要顺毛摸的？"

　　祁野的呼吸明显乱了，他撑在墙上的手臂肌肉绷紧，却保持着最后一丝克制："许总，这里是医院。"

　　"所以呢？"

　　祁野突然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许沐阳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松开祁野的衣领，故作镇定地整理袖口

　　"哦？"祁野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那我现在回拨宋小姐电话？"

　　许沐阳一把抢过手机，却在看到锁屏壁纸时愣住了——那是五年前他们在青海湖的合影，照片里的祁野正在亲他的脸颊。

　　"你......"

　　祁野趁机凑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密码是你生日。"

　　许沐阳输入0408，手机解锁的瞬间，来电记录跳出来——最近二十条未接来电全是"宋医生"，最新一条短信写着：【祁野！你把我实验室的巧克力顺走了！那是给患者的慰问品！】

　　许沐阳挑眉："宋小姐？"

　　"血液科同事。"祁野无辜地眨眼，"上周刚借调来。"

　　少年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护士姐姐，我哥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护士忍着笑："可能是在......切磋医术？"

　　祁野拉开门，正好对上少年八卦的眼神。少年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个果篮："野哥，你嘴巴怎么破了？"

　　许沐阳轻咳一声，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塞进祁野嘴里："你野哥饿疯了。"

　　回病房的路上，少年突然拽了拽许沐阳的衣角："沐哥。”

　　"嗯？"

　　"你手机响了。"少年狡黠地眨眼，"锁屏是野哥在亲你那张哦。"

　　祁野闻言转身，阳光下他的笑容比青海湖的蓝天还要耀眼："许沐阳，你偷我壁纸？"

　　许沐阳把弟弟推进病房，转身时撞进祁野怀里："物归原主而已。"

　　走廊尽头的樱花开了，粉白的花瓣被风吹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祁野低头吻去许沐阳发间的花瓣，轻声说："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