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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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辞工创业
何芳菲的工作能力，令司机康有粮十分钦佩。
司机如果仅仅送人送货，那是很普通的职业，但如果接送领导或老板，那就受人——尤其受中下级员工的尊敬和欢迎。
康有粮原名有良，满月时外公说家里不能有糠无粮，上户口改为有粮。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招牌笑容，尽管他有时并没有笑意。浓密的眉毛中间是一段幼细的绒毛，将左右眉几乎连成一片。眼皮厚重，鼻梁笔挺，鼻尖密密麻麻布满毛囊，稍微活动就滚出大颗汗珠。八字斜肩，M字前额，走起路来两条胳膊微微张开，走一步划一下。
康有粮高中毕业考试后，深知自己不是读大学的料，没有参加预考，离校同人合伙捞河沙卖钱。后来政府不准许，小赚三万，卖了机器，去东莞打工。在一家电子厂认识一个湖北女孩，珠圆玉润，身材高挑，同一条流水线，坐他前面。她热情豪爽，请她吃了三餐饭，两人做梦似的同起居来。她没收了他发工资的银行卡，同居两年，回老家嫁了别人。他按她说的地址去找，才发现是假的。
他没有损失，只相当于为她打了两年工，但他觉得值。不后悔，只是有点牵挂，有点伤心，辞工回汕尾老家花三个月学开车，考取B牌，来到新丰五金厂做专职司机。
但康司机从未想过为别人开一辈子车，平时处处留心，寻找机会，梦想开一间自己的小五金厂。
做了一年多司机，基本弄清楚做五金的机器设备的种类、型号、品牌；原料供应商、单价，生产流程以及产品售价。平时还特意跟一个开机师傅和一个学徒走得近，时常请他们吃宵夜喝啤酒。
唯一缺少的是稳定的客源。
何芳菲来了后开始接近她，不仅因为她漂亮，还因为她做过生意。当她开始做业务时，她的能力令他眼前一亮，心中有数。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这么快！
五金厂挣了钱，何芳菲增加了收入，每个月发的奖金比领的工资多几倍。何芳菲感觉找到努力的方向，重新认识到自己的特长及价值。可惜米老板酒后做出过分举动，令她动了离职创业的念头。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米老板出门见客，叫何芳菲作陪，上了老板的宝马轿车。康有粮开车，米老板和何芳菲坐后排。饭后一伙人去KTV唱歌，何芳菲唱了三首歌：《千年等一回》、《谁的眼泪在飞》、《像雾像雨又像风》，米老板及客户赞不绝口。除司机外，其他人都喝了不少酒，何芳菲被灌得不省人事。回到厂里，已近凌晨一点半。康有粮停稳小车，打开车门：“老板，你先去休息，我去叫人扶何小姐。”说完直接跑去宿舍找八秀，回来何芳菲却不见了。康有粮硬着头皮敲米老板房门，问何芳菲去了哪里，米老板说她回宿舍了。康有粮刚疑惑地转身，米老板又叫住他：“你不用管，今晚让她睡我这，我等下回澳门。”
“老板，你需要靓女我帮你找，这个是你的员工，我们的工友，她有男朋友，她男朋友还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这样，会出事的。”
“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能出什么事？叫你别管，你……”看见八秀在，他没再说下去。八秀看见老板一脸怒色，不敢说话，但也不走，揉了揉眼睛同康有粮一道立在办公室门外。米老板无奈，打开了房门。康有粮硬拉着八秀进去，将沉醉的何芳菲拖回了宿舍。
不久，五金厂新来一个高大的男司机，把做了两年多的康有粮炒了，补偿了两个月工资。
当晚，康有粮请何芳菲、八秀吃离别饭。
何芳菲气愤地说：“平时经常从外面找女人回厂里过夜，早看不惯，只是事不关己，又是你情我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连自己员工也不放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可见他禽兽不如。这种老板不值得为他卖命！只是连累你失了业，心里真不是滋味。”
被人炒，康有粮反倒高兴。他笑嘻嘻拿出一个公文袋，掏出一大叠资料、数据给她看，介绍自己的创业计划，邀何芳菲合伙，他出资二十万，占股百分之五十，希望何芳菲出资十五万，加上手中业务，也占股百分之五十。
何芳菲手头有五万教育基金，向妈妈借两万，再请哥哥帮忙贷款八万，凑十五万应该没问题。两人越说越兴奋，饭菜也顾不上吃，基本被八秀吃光。
说干就干。草拟出资占股合约，租厂房，办牌照，刻公章，开账户，筹钱转账，购买设备，联系供应商，电镀厂，报装电话，托朋友在澳门购买传真机、手机、BB机。何芳菲不停给老客户打招呼，报价，有时还同康有粮一起去送报价单，请客户吃饭，忙得不可开交。
厂房租在同一个镇另一个村的工业区，钢梁柱砖墙锌板顶的临时建筑，有一千多平米。宿舍租在离厂房一公里多的一套三层自建房，每一层六间房及一厅一卫。宿舍一楼大厅作食堂。
万事俱备，何芳菲正式辞职。
全新固德五金厂正式开业。“生意跟人走”，德智电子有限公司又成了固德五金厂的最大单一客户。有德智电子厂支持，相当于有了保本订单，俩老板信心倍增。何芳菲大部分的客户都说只认人不认厂，你去哪里生意就在哪里做。经过一番努力，不但成功带走大部分自己的客户，还带走一个开机师傅，一个学徒和八秀。
何芳菲负责业务拓展、采购、接单、派生产单、做月结报表、内部账务。
康有粮负责跑腿、行政杂务、收货、发货、送版送货。
没有聘请会计，财税外包给财务公司。
八秀不但负责买菜、做饭、搞卫生，空闲时间还帮忙收发货。八秀老公陈冬生也来了，在大门口值班，晚上接电话。本来想请两个门卫，一个白班一个晚班，陈冬生说：“坐着算上班，睡觉也算上班，太阳晒不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比起我在家里轻松得多，我一个人就够了，没有必要养多一个闲人。这里有厕所，有床，送三餐饭给我就行。”
何芳菲吩咐他晚上八点半锁大门开小门，晚上十一点锁小门睡觉。陈冬生吃睡都在值班室，没有他的同意，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固德五金厂的生意逐渐走向正轨，按趋势年底可以实现首次分红。美中不足是宿舍附近有一间树人小学，何芳菲每天早上路过校门口，看见成群父母送年纪跟吴佳差不多的小孩上学，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天清晨，何芳菲正在小学门口发呆，正好被路过的康有粮看见，问她在这里干什么。
“想进去找找校长，看能不能把我儿子转来这里上学？”
“怎么不早说？我有个高中同学师专毕业分在这里教书，我去给你问问。”
康有粮停好摩托车，扔掉早餐后一直咬在嘴里的牙签，同何芳菲进小学，找到他同学。他同学说这事有点难办，就算可以也得先赞助，并带他们去找校长。校长是个富态中年女士，得知他们来意，却说：“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潮汕那边人吧？”
“校长真厉害，汕尾的。”
“我老家也是汕尾的。”
“真巧，原来还是老乡。”
“你小孩几岁了，现在在哪里读书？读几年级？”
何芳菲一一答了，还汇报了上学期期末考试和最新单元测试成绩。校长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本市户口，跨省转学这事不好办，得找区教委。我们小学没有这个权力，虽然是老乡也帮不了你。”
“校长，你看能不能插班，我们愿意出一点赞助费。”康有粮笑着说。
“愿意赞助的话可以插班，但是按现有政策，升中可能有点问题。”看着何芳菲疑惑的眼神，校长继续说：“就是说插班生小学毕业能不能升本地公立中学还不确定，升私立中学是没有问题的。当然赞助费用有点贵，至少八千，你们考虑清楚。”
何芳菲想了想，正要说行，被康有粮悄悄拦住。
“校长，何老板刚创业，就是前面那间固德五金厂，暂时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关照一下乡里，少一点点？”
“什么？你们不是两夫妇吗？她就是前面新开的五金厂的老板？”
“何老板是我亲戚。我也在厂里做事。”
“既然这样，收你六千吧。另外，门卫反映，你们五金厂晚上噪音有点大，我正想找你们商量这事。你看能不能晚上不开机？”
“不开机是不现实的。不过既然校长提出来了，我们回去想想办法，晚上尽量关窗，适当增加隔音设施，一定让校长满意。”
“好，那就这样。”校长说，找来财务和教导主任交待了，叫何老板直接找他们。
两人千恩万谢地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